許巒山臉色一變,大步向前,雙手拎起顧辭的衣領,狠戾道,「顧辭,你真他媽的有病,你明知道雲笙她……」
收起嘴角冰冷的笑,顧辭帶著怒氣,扯掉許巒山的雙手。
原本冷淡幽深的黑眸略過一絲嘲弄。
「你好像忘了你家裡出事的時候,她是怎麼毫不猶豫嫁給我的。」
「她這種女人我見多了,你這麼蠢的男人我倒是沒怎麼見著。」
許巒山瞬間被顧辭的話激怒,眼角越發猩紅,周身氣氛陰沉得駭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許巒山身上的戾氣忽地消散殆盡,反而輕鬆地笑了。
「顧辭,嘴巴可以說謊,心說不了謊。原本想告訴你關於雲笙的一些秘密,好像沒必要了。就算她不喜歡我,看來我也不能隨便放手了。」
「還有,從始至終,雲笙都沒有對不起我,別用你骯髒的想法來猜測別人。」
看著許巒山瀟灑的背影,以及離開時眼裡帶著的憐憫
顧辭的手臂青筋暴起,忽然心底有一瞬間落空。
回到屋內,顧辭坐在沙發上,一雙大長腿隨意伸展,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支還未點燃的香菸,姿態慵懶又透著一股冷酷。
腦子裡思緒一片混亂。
最後拿出手機,直接撥給助理,黑眸沉得嚇人,「十分鐘,不驚動師母,我要知道雲笙在哪兒里。」
對面的人當即麻溜地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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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儷縣的火車上,雲笙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心裡漸漸平靜下來。
那是距離江陽十個小時車程的小鎮。
是師父的故鄉和屍骨的埋葬地,也是雲笙記事起能知道的自己的生長地。
熬了一晚上,早上六點,伴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雲笙終於到了儷縣。
一出火車站便聽到熟悉的聲音。
「雲笙!」
雲笙的視線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穿著白色校服的少年身上。
不遠處的人,用力揮著雙手,茶褐色的眼眸蕩漾著無邊的笑意,露出潔白的牙齒。柔順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散亂,骨骼卻未長開,背脊單薄且消瘦。
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比雲笙還高出一個頭。
小跑上前幫雲笙拎起箱子,雲笙直接上手揪住時簡的耳朵,「臭小子,今天是不上課了,大早上跑來火車站,你這高一新生當的是不是有點不稱職啊。」
時簡的腦袋跟著雲笙的力道過去,不滿道,「高一時間那麼長,課隨時都能上。你又不是每天都在。」
說不通,雲笙將自己的肩上的書包甩給時簡,「拿著,跟上!」
時簡雙手接住雲笙甩過來的包,笑嘻嘻地跟在雲笙身後,「去哪裡。」
雲笙雙手環胸走在前面,回頭看了時簡一眼,「送你去上學!」
身後的時簡傳來不滿的哼哧聲,雲笙的眼角終於有了些許笑意。
將不情不願的時簡送回學校後,雲笙把東西放在老房子裡,先去後山祭拜了一下師父。
墳墓上放著去年忌日雲笙買的花,沒想到過去半年竟然還擺在原處,花瓣葉子腐爛得有些發臭,周圍的雜草又有半人高。
仔細地打掃著墓碑,雲笙嘴裡也不徐不慢的念叨著。
「師父,我和師母都好著呢。我最近還給影帝紋了身,挺好的能自己養活自己。師母最近沒事就去和隔壁阿姨打打牌,我看她心情也好多,你離開後我很少見她這麼開心。」
看著墓碑上師父和藹的笑臉,雲笙鼻頭有些酸,紅著眼笑著道,「要是你在,就更好了。」
回到老房子,因為一夜未眠,雲笙終於暈暈乎乎地沉沉睡下去。
直到日落山頭,院外傳來喊聲,將雲笙吵醒。
站在門口,夕陽的光線讓雲笙睜不開眼,用手遮住陽光,雲笙看見時簡背著放學的書包,身姿挺拔,站在院落的櫻桃樹下。
那一瞬間,雲笙想起了顧辭。
冷冰冰的少年,沉默寡言,卻因為長得過於俊俏讓雲笙移不開眼。
第一次見到顧辭,就是在這座縣城,從小養尊處優的他穿著校服在一群鎮上的少年中格外顯眼。
「發什麼呆啊,奶奶叫你去我家裡吃飯,快點。」
見雲笙有些走神,時簡走近,笑著拉住雲笙的手腕。
「笙笙,想死奶奶了,快快,坐下吃飯。」
奶奶熱情地將雲笙抱了個滿懷,一旁的爺爺望了望雲笙身後,有些失望,「笙笙,你老公怎麼又沒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奶奶瞪了眼爺爺,爺爺有些不高興地動動嘴,直言道,「我問問怎麼了,又不是什麼黃金鑽石,還不讓人瞅了。笙笙師父的忌日也沒見過來,這次又讓一個姑娘家坐火車回來。」
知道老人說的都是實話,雲笙心裡的失落怎麼也掩飾不了,但還是笑著解釋道,「他工作很忙的,每天要處理的文件都能堆成山。」
「難不成是皇帝啊,連這點時間都抽不出來。」時簡爺爺一杯酒下肚,直接下了定論。
「就是,奶奶,你平時老說爺爺。這次我也站爺爺,我看雲笙這老公人不行,乾脆回去就離婚算了。你別怕,等我讀完大學,沒人要你,我娶你。」
時簡立刻添油加醋,卻被一旁的奶奶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力道不中,頭髮卻有些亂了。
「叫什麼雲笙雲笙的,沒禮貌!」
雲笙也悄悄地捏起時間胳膊上的肉,輕輕一擰,「吃你的飯!」
一聲慘叫後,時簡可憐巴巴地戳著飯碗。
「對了,爺爺奶奶,我給你們帶了好多東西,讓時簡放你們屋裡了,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問時簡。」
「不用你老是買東西,每個月拿著你給的錢都已經讓爺爺奶奶很不好意思了,你還買什麼東西。」
奶奶面露愧色,他們這一家可欠雲笙的太多了。
一旁的時簡眼神暗了暗,默不作聲。
雲笙上手揉了揉時簡毛茸茸的腦袋,笑著道,「沒關係,時簡成績這麼好,以後賺了大錢,給我還就是了,到時候他肯定跑不掉。」
時簡悶悶道,「我才不會跑。」
吃完飯,時簡將雲笙送到家門口,猶猶豫開了口,「雲笙,是不是你老公欺負你了。」
雲笙一瞬間愣神後,憋不住的笑著,「你個小屁孩,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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