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祖地,漆黑的世界,愁雲慘霧之中,可見黑影重重。
那一道道漆黑的河流從地面流上天空,在那無邊的穹頂中央匯聚出了一方廣闊的黑暗之海,散發著詭譎陰暗的氣息。
黑海中央,坐落著一方黑暗殿宇,隱約間,還有著血腥氣息浮現而出。
這是血族的禁忌之所,非公爵之上不能踏入。
這裡面,沉睡著血族最原始,最古老的先祖,那曾經接受了黑暗力量,而成功存活的古老生物。
他的強大,他的無敵,幾乎無法用言語來敘述,他幾乎就是一個黑暗生靈。
而且他的來歷極其久遠,知曉一些上古時期的秘聞,而且他利用他得到的黑暗本源,結合著上古時期的古術,一手締造了這個龐大的血族。
與其說他是血族的古祖,倒不如說,他是血族的神!
所以,這片地域,一向被血族視為聖地,自從當年那個人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外人來過了。
但是這一天……
漆黑的法則震顫,隱約間天穹深處有一道暗紅色的大門被打開,仿佛勾連了兩個世界。
錚!錚!錚!
鮮紅如血的秩序神鏈浮現,相互交織,化作了一條血紅色的長橋,從那暗紅之門內延伸出來,直直的沒入了那黑暗之海中央的黑暗殿宇。
暗紅之門中,光芒涌動,恍惚間,一道白袍身影走入這黑暗世界。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他步履從容,神情淡然,雙手負後而行,如神明行於九天。
無盡黑霧涌動,卻無法接近於他。
他身上有浩然正氣騰起,化作神聖之焰,散發玄妙之光,驅散了黑暗。
此人便是崑崙掌教,乾真!
此時,他隻身而來,進入血族的祖地,步伐緩慢,一路上走走停停,如同在觀景一般。
「崑崙掌教,來此何事?」
突然間,黑暗世界深處,一道宏大的聲音響起,整片世界都在震顫。
黑暗殿宇輕震,一道氣機升起,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巨大的影子,模糊不清,但背後卻有一對紫金色的雙翼煽動,散發著毀滅的波動。
「哦,是你啊!」
天地間,似有一道無形的壁壘出現在了乾真身前,阻擋了他的腳步。
但乾真臉色不變,繼續前行,身上那玄妙之火瀰漫,直接將那無形的壁壘震碎。
乾真繼續前行。
「血棘,當年的傷,痊癒了?我還以為你掛掉了呢!那麼重的傷你都沒死,命真大啊!」
乾真隨意的開口,聲音懶散,卻引得黑暗中的重血族不滿。
「放肆,膽敢侮辱吾皇!」
「卑賤的人類,如此無禮,斬了他!」
「褻瀆吾皇,該殺!」
……
一時間,黑暗世界中的血族群情激奮,一個個怒吼出聲。
他們咬牙切齒,都爭先恐後要出手!
轟的一聲,十幾位伯爵出手了,銀色的翅膀煽動,引來黑暗風暴滾滾。
雙翼之上那些金色的紋路發光,化作一道道金色的線蔓延而出,在風暴深處沉浮,宛如一道道金色的河流,仿佛刀光一般斬出,空間都被割開了。
血族伯爵,按實力算,等於東方的化神期修士,在化神初期到中期之間,極其強大。
十幾位伯爵同時出手,藉助黑暗世界的地利優勢,即使是當初化神中期的耿逸面對這一擊,都要暫避鋒芒。
但,乾真卻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
霎那間,風暴湮滅,金光崩碎,在乾真的目光掃視下,十幾位伯爵的身軀瞬間炸開,化作血霧飄散。
但黑霧瀰漫,他們又在黑霧中重生了,只是臉色略微蒼白。
他們本想繼續出手,但卻被那巨大的虛影攔下了。
沒有意義!
他們退下了。
「過分了吧?」巨大的虛影開口,聲音滾滾如雷鳴,帶著冷意。
「不過打了幾條亂叫的狗而已,至於這麼激動嗎?」
乾真不以為意,繼續前進。
而後他袖袍一拂,無形之力瀰漫,黑霧被強行撕裂,露出了大地上的真跡。
「你!」
虛影冷哼,聲音帶著怒意,背後的紫金雙翼震動,霎那間毀滅的風暴匯聚,化作天刀朝著乾真斬落。
祂的實力遠超伯爵,連親王級的血族在祂眼中都宛如螻蟻。
藉助著這裡的地利優勢,祂這道虛影都幾乎可以發揮出渡劫期的力量。
但,乾真這次連看都不看,那毀滅之刀就消散了,毀滅之力也崩潰,看的無數血族都目瞪口呆。
這是……
什麼情況?
崑崙掌教,這麼強嗎?
此時,不少血族都愕然,震驚了。
甚至有一些年老的親王也在黑暗中蟄伏著,注視著這一切。
他們剛才不曾出手,是因為他們曾跟乾真打過交道,知道這位東土道門名義上的領袖有多強,所以不曾貿然出手。
同時,他們也想藉助那十幾位伯爵衡量一下,百年之後,這位崑崙掌教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所以此時,他們都懵了。
百年過後,崑崙掌教的實力已經高到了一個他們不能理解的層次了!
雖然當年乾真的實力就在王級之上,但也不至於高的這麼離譜啊。
可現在……
此時,就連那巨大的虛影都愣住了,不可置信。
「血棘,你當年被那位打的重傷,本源潰散,真命崩塌,好不容易逃了狗命,百年就恢復了這麼一點,就這種程度也敢冒險對我出手?」
乾真笑了笑,卻不曾抬頭。
只是片刻間,他就知道了這虛影的深淺。
「怎麼?真活得不耐煩了?想讓我幫你去死?」
隨後乾真看向地面。
他的氣息瀰漫,黑霧被迫散開,大地露出陣容。
山川崩塌,江河斷流,一道道劍痕遍布地面,仿佛一張面容上布滿了無數道傷疤,猙獰而醜陋。
劍痕深不見底,似有無上天犁犁過大地。
除此外,還有一道道拳印出現在大地,如同一個個巨大的盆地。
一座又一座黑色的冰山,散發著萬古不滅的寒氣。
無數的雷擊木枯死,那是曾經的黑暗之種,被無上天雷抹殺……
可想而知,這裡曾發生過何等恐怖的大戰。
看著這些遺蹟,乾真也不由的嘆了口氣。
放眼人間,那一位真的無敵!
就連血族都……
如果當時不是那位重傷……
如果不是當時蜀山的兩儀微塵大陣……
如果不是他用打神鞭偷襲……
如果不是……
想到曾經的往事,乾真不由得心頭一緊。
是了,如果不是那諸多條件,他們一群凡道的修士,怎麼可能坑殺一位仙!
簡直是異想天開。
「怎麼?故地重遊,心有唏噓?」
巨大的虛影,被血族尊為皇的存在,乾真稱呼祂為血棘的影子,突然開口了。
祂的聲音很漠然,帶著嘲諷。
「故地重遊,物是人非!」
乾真嘆了口氣,似是有些傷感。
「昔年,他帶著我們幾個,一路拼殺,犁庭掃穴,追著外面殘存的血族,走進了這裡!」
「恆古恆今的黑暗啊!被他的劍光撕裂,被他粉碎了!」
「你們至高無上的祖地,被他一拳一拳打崩!」
「痛快啊!」
當年,東西兩方大戰時,整個中土道門,在林陽的帶領下以近乎碾壓的姿態殺到了這裡,進入了血族的祖地,他們的聖土。
劍光煊赫,斬破黑暗。拳風呼嘯,地動天驚!
他宛如不敗的戰神橫殺八方,拳風之中,無數位王級隕滅,哪怕在這裡他們能夠憑藉黑暗本源不斷地復活,也終究被林陽蕩平。
即使是血族的皇,王座上的那三位,都死去了上千次,差一點點就徹底死去了。
最終還是血族的始祖,棺材中的那一位親自出戰,才算勉強擋住了林陽。
「東方的至強者,的確……無敵!」
血棘聲音沉重,但最終也是不得不承認,當年那一位,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如果不是古祖,他絕對要被磨滅了。
而且,哪怕是古祖出手,也……
萬千血族聽的茫然,同時也面露驚駭,心中悚然。
昔年,東方的至強者,曾踏足此處嗎?
甚至,差點斬了他們的皇?
畢竟,當年的血族基本上都死絕了,除了三位皇級,其他的倖存者並不多,所以,他們並沒有見到那位人間之仙的偉岸。
也根本想像不出那位的可怕。
「可他也不在了,而且還是……」
血棘陰森森的笑了起來,聲音冰冷且漠然。
「是我親手殺了他!偷襲,群攻,車輪戰,活活拖死了他!最後的一擊,出自我手!」
乾真嘆了口氣。
昔日,東方的至強者,人間的真仙,曾斬殺無數血族王者的林陽,並非死在血族的大戰中,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但,這些事,在東方的部分人群里都只是謠言,無人知曉真相。
直到此時,崑崙掌教親自道出真相,昔年的仙人,死於他手。
他在感嘆,有些唏噓,似是惋惜,但卻沒有遺憾和後悔。
「人間之事,應由凡人自製,生老病死,萬事輪轉,但一位仙人的存在,破壞了這個平衡。」
「他的存在,不合理,是個錯誤,所以,我來糾正!」
「你來此,只為感嘆?只為緬懷?」
血棘冷漠開口。
「我來此,想跟血族談一樁生意!但憑你,不夠資格跟我談!」
乾真說道,目光如刀,霎那間鋒芒畢露,將血棘的虛影都斬碎,讓其消散。
「血族之祖,若未死,且現身一見!」
乾真開口,聲音不大,卻引得這片黑暗世界都在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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