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斜奕得見黑衣人真容,卻並不收手,出手越烈,絡仙兒剛想前去勸阻一番,卻被寧水瑤拉住,只得作罷。
絡仙兒不禁心裡哀嘆,不知道易沐楓為什麼要扮成這個鬼樣子在璃月教橫行,但這顯然惹怒了左斜奕,易沐楓也顯然打不過啊,有點難以想像白天還在稱叔道弟,如今卻打成了這個樣子。
左手大掌一翻,左斜奕推在易沐楓身上,易沐楓受了點痛退了幾步,左斜奕還想再上,聽得一道喝聲。
「住手!」
左斜奕沒管,依舊打得不可開交。
見其不聽勸,單黎夜這時的聲音,也是沒了耐性:「左右使,我以聖女之名命令你,退下,不許傷他!」
左斜奕聽了這話後,面上火氣又如乾柴般燃燒著,往上度了一層火苗子,出手越是極快。
絡仙兒撓頭,不明白什麼。
單黎夜冷凝著雙眼:「左斜奕,我的話,你不打算聽了,是嗎?」
那兩人仍在糾纏,絡仙兒腦子饒了一大圈,著實沒想出什麼,抬眼只見白衫影子上前行去,易沐楓來不及撤手,手中飛出的幻影針,直直的扎入了那抹白衫身上。
眼見她擋在前面,左斜奕的長劍差點送上,好在最後及時止住。
「龍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易沐楓回首失驚,連忙快步上前,將她身上的針抽回。
左斜奕的聲音,有些淡淡:「我只是想確認,那夜去念思崖的人,是不是他。」
確認她並無傷後,易沐楓才跟左斜奕說話:「大叔,我不知道你說的念思崖是什麼地方,我想你誤會了什麼。」
「誤會?」左斜奕不領情,眼光掃過:「易公子,我璃月教好心收留你,你卻穿成這個樣子,鬼鬼祟祟行事,不僅殺我教中兄弟,剛剛還打傷瑤兒,你跟我說是誤會?」
「這幾日夜裡,龍姑娘的閣樓總有人一道神秘的影子出現,我扮成這樣,故意刺向龍姑娘,只是想引出那個人,誰知我還未到閣樓,便見地下躺著幾個人,我彎身查看,剛好碰到了寧姑娘,便與寧姑娘交了手,我只是輕輕推了寧姑娘一下。」易沐楓看向寧水瑤,略有歉意:「寧姑娘,抱歉,剛才實是無奈之舉。」
寧水瑤先是點頭,畢竟剛剛那一掌不算嚴重,然後又是皺眉:「我以為是你正在殺人,想出手阻止。」
「我沒有殺人,剛剛那個魔教人,想必你也看到了,人肯定是他殺的,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易沐楓激動辯駁。
「一句話,就想把這事推給魔教,未免太簡單了吧。」左斜奕看向單黎夜:「聖女在此,你決斷一下,人到底是剛剛那個魔教人殺的,還是這位易公子敢做不敢當?」
易沐楓急道:「大叔,你不能這樣血口噴人,污衊我行兇。」
單黎夜瞧著冷寒著臉的左斜奕:「且不論易沐楓是否有殺人,你左斜奕身為本教右使,以下犯上倒是真的,這段時間只怕是右使過的太舒服,想上念思崖。」
氣氛,有點奇怪。
絡仙兒瞧著眾人,去拉了拉易沐楓的袖子,低聲道:「易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本就是寄人籬下,怎這般無所顧忌惹出這麼多事。」
「我……」易沐楓咽得沒話說,略微上前,只能看著單黎夜道:「龍姑娘,你要相信我,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殺璃月教的人。」
單黎夜道:「這件事,我會查清。」
左斜奕撇了眼,冷嗤:「是誰所殺,心知肚明。」
這八個字,顯然另有所指。
單黎夜心中不快:「你是不是認為,愉緯和那些人是我殺的?」
「剛剛那人是魔教的人,仙兒姑娘可以作證,你要是沒有和魔教勾結,他為什麼要出手救你?」
絡仙兒想說什麼,硬是說不出來。
那人的舉動奇怪。
的確像是在救樂姐姐啊……
「左斜奕。」徒然傳來出清涼的聲音,單黎夜看著他突然的態度轉變,明白了什麼:「你好像很不滿意我。」
左斜奕冷然道:「即便你是璃月聖女,你也沒有資格直呼我的名字,別忘了,你是秦大哥的徒弟,我也算得上你的長輩。」
寧水瑤察覺出了火藥味。
數日前,秦教主為救愛徒,孤身去魔教,又和亦正亦邪的幽冥樓聯手擊敗魔教四大護法,若非魔教教主出來鎮住,只怕差點就攻入了魔教老巢,秦教主的實力自然有目共睹,此舉也是證明,璃月教與魔教,不是一類人。
但那幾宗殺人案鬧得沸沸揚揚,矛頭直指聖女,原本左大哥對這位聖女還是有些恭敬的,哪怕外面眾派圍堵,他也沒說什麼,一直維護聖女,也維護著本教名聲。
可是今夜,他卻親眼見到魔教人和聖女親密會面,怎能不讓他起疑心。
何況,左大哥一直另有心思。
這個小姑娘的武功已廢,這輩子只怕是再難另有成就,她可以仍然是聖女,但只能是聖女,別的恐怕不能多妄想了。
若是左大哥更狠心一點,把今夜之事說出去,別說是璃月教,恐怕這位聖女在整個江湖中再無立足之地,聖女會變妖女……
「有件事,我想有必要該讓右使知道。」單黎夜閃了閃眼瞳,忽燃忽暗的眼皮度了一層冷氣,她拿出一個東西,放置身前:「見璃月令,如見教主,你若是不服我的決策,便是要叛教了。」
一閃而過的教主兩個字,緊繃著他的身體,他高漲的氣焰,卻已然冷凝了幾層,左斜奕再無理由反駁,咬了咬牙:「我等著聖女查清真相!」
最後倪了她眼,左斜奕將劍歸入劍鞘,轉身離去,寧水瑤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最終卻是跟著左斜奕一道走遠。
易沐楓看著那兩人背影漸遠,心裡過意不去:「龍姑娘,我原是好意,怕你有危險,沒想到……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絡仙兒氣道:「肯定是啊!」
單黎夜搖頭,行至幾抹屍體前,各自查看了翻,皆是一劍封喉,光從手法看不出什麼,叫來人將幾人厚葬。
絡仙兒和易沐楓一直硬著頭皮,娓娓跟隨,來到獨屬她的閣樓。
靜靜的一排木橋上,立著一雪一紫的兩位女子,易沐楓站在後面。
單黎夜負手看著波瀾微盪的湖面,絡仙兒則是在她一旁深深的埋著頭,正想著要怎麼開始這詭異安靜的氣氛,單黎夜卻是先開口了:「你五哥,知道你在這兒嗎?」
絡仙兒悄悄抬了頭看向她,復又低頭微搖:「我不知道,我是瞞著五哥偷偷來到璃月教的,樂姐姐,你讓我走,我走便是了。」
單黎夜悠悠側身,看向了一直低頭看湖面的絡仙兒:「你準備去哪兒?」
「總之天大地大,一定有我絡仙兒的容身之地。」絡仙兒抬了抬頭,突然有些不舍的直視著她:「樂姐姐,你要保重。」
說著,已經轉了身步出。
「你站住。」單黎夜的語氣風輕雲淡的,幽幽的眸子落在了離她兩步之遠的背影上:「我的話還沒說完,你這就便想走?」
絡仙兒轉過了身,咬了咬唇皮,反正是很委屈的模樣。
單黎夜於心不忍,輕輕的凝聲:「你一直叫我樂姐姐,本是想跟我學一招半式的,不過我現今是不大可能教你了,而且大晚上的,你這麼出璃月教,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若是路上遇著什麼人有個什麼好歹,到時你五哥找我要人,我怎麼向你五哥交代?」
「我五哥是個很明理的人。」
「算了——」單黎夜嘆氣,微微抿了唇邊,輕艷的笑意掛在面上:「你想留便留吧,璃月教廂房多的是,多你一個也無妨。」
——啊?
「你不趕我走了?」絡仙兒啞然,瞪大了眼睛,張開的嘴合不起來,忽既明白了什麼,胭脂般的臉笑開來,上前挽著她手臂:「樂姐姐,我才不睡廂房,我要和你一塊睡,萬一那魔頭折返回來,你可不就有危險了麼。」
「你武功這麼差,打得過誰?」單黎夜看著她雀躍的模樣,露出了深意的笑容:「不如,我再給你找個師父。」
絡仙兒苦悶的「啊」了聲。
她最討厭學武了啊。
兩人邊說邊往閣樓去,覺察後面人還跟著,單黎夜回頭:「你怎麼還跟著?」
易沐楓道:「我覺得仙兒姑娘剛才說得對,萬一那魔頭回來,你們倆都有危險。」
「所以?」
「龍姑娘你昏迷那幾日,說不定就是他一直在關注著你,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反正我說過要保護你的,我也……」易沐楓撓了撓頭:「我睡地上。」。
單黎夜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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