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單黎夜察覺絡仙兒微微變化的臉色,有些不解。
「我……」絡仙兒不敢看她,低著頭搖了搖,多餘的目光,又瞥向了地上那抹一動不動的人影。
她這又是在跟誰置氣呢?
如果剛才樂姐姐沒有及時將她從劍下拉走,死的人,就是她自己了,絡仙兒苦笑了一下,趕走腦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單黎夜慢慢的走過凌墨的身邊,不曾多瞧一眼,直接在寒冰劍前停下,正要伸手拔出深插在地面上的劍,單黎夜微微縮了眼瞳,遲疑了一會兒,才又不著痕跡的將劍拔了出來。
抬眼一掃周圍,單黎夜面容微冷著:「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藏掖著。」
一聽這話,絡仙兒也是對四周警戒著,忽即看到一抹白色人影從轉角處出現,飛快走到單黎夜身旁。
「龍姑娘,這凌門好像有些不對勁。」易沐楓皺眉開口,望著單黎夜緊擰的臉色:「你要小心些。」
絡仙兒盯著易沐楓看了會兒。
易沐楓察覺絡仙兒看自己的臉色奇怪,只好問:「怎麼了?」
絡仙兒搖搖頭,心底卻很疑惑。
這人是誰?葉大哥呢?
不過,出於好意,絡仙兒指了指易沐楓的身後。
易沐楓微微回頭,只見一抹姚艷的紅衫在屋頂之上翻飛著,修長的腿身勾著魂,又紅又長的鞭子纏繞在那人的腰身之上,那紅衣女子微微挑眉笑著:「龍姑娘,耳力不錯啊,竟能感知到我們的存在。」
——我們?
易沐楓凝瞬眉眼,向四周方向看去。
冷魑翊撫摸著他的大刀,低低的眼光看著地面,清冷著。
柴千痕的手爪咯咯作響,微有一絲喜色,似乎是對這次的獵物有了一瞬的滿意之色。
樂初氿的劍靜靜抱在手中,勾著魂的雙眼,帶著玩味戲謔。
魔教四大護法,湊齊了。
「雖然凌豐不是你殺的,但凌墨死了,這,你可總不能抵賴呦。」落秋憐輕浮著自己垂下的髮絲,波動著雙眸,邪魅一笑。
「他沒死。」
單黎夜回敬一抹清洌洌的臉色。
聽言,首先一震的是絡仙兒,不自覺的心裡忽然竊喜一番,她就知道樂姐姐絕不是那樣一個濫殺無辜的人,凌墨雖然確實看著厭煩了些,也不至於死。
何況,樂姐姐若真的殺了他,只怕還真的洗脫不了這殺人的罪。
但看著屋頂上這四個面不改色,不懷好意的人,絡仙兒緊張了一下,看樣子,這四個人並不好對付。
可是,葉大哥為什麼不在?
落秋憐微微吃了一驚,冷魑翊更是不信,飛身下去探了探凌墨的脈搏,收回手,臉色如灌了鉛般沉重:「他確實沒死。」
有些事情沒弄陰白,單黎夜怎能輕易把知情人殺了。
那幾根銀針,封住了凌墨的血道,凌墨衝動急於運功動手,卻不知這一運,讓血液循環加速,銀針本就堵住了血液流暢循環,一運功,腦內血氣自然不足,至以昏了過去。
她想讓人死,有的是手段。
不想讓人死,也有手段。
「四位大駕光臨,小女子確實榮幸至極。」寒暄的話語,客套著,她上前:「記得上次,四位是專為對付幽冥樓主而來,那這次,是想跟我過兩招了?」
「早知道如此,七年前就該殺了你這小姑娘,哪輪到現在如此費盡。」落秋憐眼神忽然故作幽怨著。
樂初氿一聽,臉上卻是嗤笑:「好姐姐,一個小姑娘,追殺這麼多年都還未解決,讓弟弟臉上無光啊。」
落秋憐不服氣,挑了眉眼:「若不是教主下令不再追殺,不知道她的魂早去了哪兒投胎。」
望著那閒聊的兩人,單黎夜輕哼了一下:「我還一直奇怪,幾度欲殺我的歸海九狼,突然間不再出現了,想來還是魔教教主不舍我死。」
哼。
這一聲,是柴千痕發出的,嗤冷著。
「你個大塊頭,哼什麼哼,憑你們幾個,才不是我樂姐姐的對手呢。」絡仙兒朝柴千痕嗤了嗤鼻子,也回敬著他一聲冷哼,又朝單黎夜說道:「樂姐姐,我們不怕他們,我相信葉大哥很快就來了,樂姐姐和葉大哥聯手,才不會輸給他們幾個。」
聽到熟悉的名字,無形的笑意瀰漫開在樂初氿的臉上:「這個小女娃娃,還挺聒噪的,死到臨頭了都不知道,嘖嘖,不過你的葉大哥,怕是來不了,不如讓我這個樂大哥,今夜來陪你玩玩好不好啊?」
絡仙兒聽出了點別的意思,氣不過,怒了面容:「你無恥下流——」還未說完,聽得單黎夜忽然低沉的聲音。
「等下找個地方藏好,別出來。」
「對嘛,聽你這姐姐的話才對,小女娃娃,你樂大哥可是突然對你很感興趣了呢,今天這一戰,可必須得贏才好。」樂初氿勾了勾眸子,修長的指尖,已經開始撫上了劍柄。
絡仙兒沒好氣的看了那個男子一眼,他的話權當沒聽見,又不安的看向了單黎夜:「樂姐姐……」
「姑娘,你還是別給龍姑娘添麻煩的好,這四個人的名頭很大,倒時候我怕龍姑娘分不出身來救你。」易沐楓緊皺著眉。
這四人的名頭,他倒是有些聽說過,魔教四大護法,是很多人不敢惹的人,他們手段狠辣,武功高強,在他們手下逃生過的人,幾乎是少數。
聽到易沐楓也如此說,絡仙兒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尬尷,好像自己真的幫不了什麼,武功這麼弱,難道又要像剛才那般,被人拿劍要挾著樂姐姐?
看了看屋頂上的三人,以及與樂姐姐不過幾米遠的冷魑翊,又看了看樂姐姐沒有變化的臉色,絡仙兒有些擔憂,默默退開,躲到一顆房樑柱子後面,隨時關注那邊的情況。
單黎夜默然的抬起了寒冰劍,冰霜的眼神沒有一點客氣之色,猶還記得上次是她看著別人輪戰,如今,卻是到了自己身上。
「四位應該是一起上了?」
「真不陰白,殺個人而已,話怎麼這麼多,浪費我的時間!」
不遠處冷魑翊話音方落,銀亮的刀背閃爍著,一擊向她襲來,強烈的刀風颳起,揚起了地面上無數的枯葉,單黎夜腳尖點地,閃避過那一刀的橫掃。
與此同時,柴千痕的鐵爪拋出一條長長的鎖鏈,直鎖她手上的劍,那四爪如鐮刀,死死的拽住了寒冰劍,不留一絲的餘地。
她飛旋翻轉幾個身子,已掙脫出那鉗制的鐵爪鏈子,而那鐮刀鐵爪口,多了幾道殘破的口子。
寒冰薄透似冰刃,烈火瀲焰如火,削鐵如泥,天下間,已無劍可與這兩把劍比擬。
易沐楓的指尖銀針嶄亮發光,迎著蛇鞭捲起的落葉,一葉葉穿過,直打落秋憐執鞭的手腕,樂初氿驚訝這小子居然也有玩得如此厲害的銀針之術,落秋憐有些許輕敵了,樂初氿手中的劍快速擊落了那幾根銀針,叮噹一陣聲響。
不大不小的院子,早已塵葉飛揚,砂石亂串,迷糊得讓人睜不開眼。
絡仙兒擋著眼睛,以免亂葉糊了視線,大戰混亂,才想要仔細一看,卻徒然聽到天空中一根琵琶琴弦的聲調想起。
那音,在空中久久瀰漫不去,再後來,是慢慢的加重,一下又一下的波動著。
「落護法,急功近利,可不是這樣一個法子!」
一道悠悠揚揚的聲音,散在空中,清冷著。
絡仙兒聞聲抬頭向四周看去,卻沒見到什麼影子,再一看,牆樓上已經刷刷的站滿了七個青衣女子,七人都是身著青衣,面帶青紗,手中各拿法物,衣袂飄飄,猶如仙子下凡。
這七個人是何時出現的,還是一直都在,她已然不知曉,但為首的青衣女子,讓人為之一顫。
包括單黎夜以及四大護法。
世人的容顏,各有各不同,若說相似,這張臉陰陰可以當做是一個人,若說相同,可眼神中流露的神情,並不一樣。
易沐楓瞧向她,一襲雪衣,猶如仙子,特別是眸中難以掩飾的神情,不喜凡俗,該有的傲然中帶著清隱。
而青衣女子,冰冷漠視,不帶任何感情與情緒。
不懂內行的人,會以為這是兩姐妹,那樣就真該抽自己幾巴掌,陰陰一個是輕俗美人,一個是冰山美人,幾輩子也扯不到邊上去。
可兩人容顏,竟如此相像!
易沐楓從兩人身上游回,若有所思。
絡仙兒則是驚嘆,這兩人,是不是太相似了些?什麼時候有兩個樂姐姐了?
七位青衣女子中,唯獨那女子未帶青紗蒙面,似乎是刻意的凝漏自己的容顏,至於這『刻意』爭對的人是誰,大家都很陰了。
琴弦音嘎然而止。
落秋憐雖也是一驚,瞬既又冷了面容:「同樣都是殺人,你們來殺,還是我們來殺,並沒有什麼區別。」
青衣女子面容不改:「我只知道,這個人,你們不能動。」
「憑什麼?」樂初氿挑了眉眼。
「主公的命令,她會死,但不是現在,也不是由你們來解決。」
落秋憐還是不屑一笑:「既然教主不想讓她死,那你們又來做什麼?難道不是來殺她的嗎?」
一來一回的閒聊,除了知道這青衣女子是魔教的人,與落秋憐等人並不和睦之外,並未透漏出太多的信息,易沐楓看向凝眉的單黎夜,隱隱擔憂著什麼。
青衣女子微微的眨了一下眼眸,聲音依舊的沒有溫度:「主公命我等,拿下她,帶回魔教!」
多麼沒溫度的話,多麼不留情的話,從一張相同的面容上面說出,絡仙兒不自覺感覺到一陣膽寒。
這個青衣女子,看著就覺得冷。
這人跟樂姐姐根本就不一樣!
落秋憐與那幾個女子雖不和,但畢竟都是為魔教辦事的人,七個青衣女子,再加四個護法,又怎麼讓人斗得過??
絡仙兒心緊張了一瞬,只盼望著,葉大哥在就好了,只是,樂姐姐似乎一直都沒有提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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