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玩家們早早起床，打算前去拜訪古城裡剩下的原住民。

  對於這座古城的歷史，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即使後來環境惡化，水源匱乏也依舊不肯離鄉遠走，堅守故土，他們對這片土地的熱愛讓人有些動容。

  沿著一路的斷垣殘壁走進去，遠遠地便看到了屋頂升起的裊裊炊煙，是聚集煙火氣的地方。

  都說常年沒人住的房屋會很快荒廢破敗，有人氣溫養的房屋會延長使用壽命。

  出現在玩家們眼前的房屋也不過是普通的土胚和木結構共同構築的房屋，但看起來就一副結實可靠的模樣，足夠遮風擋雨。

  「嘿，老哥。」張玉林和正好掀了帘子走出來的男人招呼了一聲。

  男人穿著手工縫製的羊皮襖，渾身透著粗獷大氣，頭上還戴著一頂灰撲撲有些年頭的毛皮帽子，紅潤亮堂的臉龐上一雙透著淳樸氣息的眸子詫異地打量著他們。

  「你們這是？」又一道身影從擋風的帘子後探出身來，是一個看起來便很和善溫婉的女人。

  聽聞了玩家們的來意，兩人對視一眼，便招呼玩家們進了屋。

  「我是李牧，你們叫我老李就好，這位是我媳婦，你們可以叫她蘭姨。」男人進了屋子便摘掉了帽子，撣了撣剛剛出門身上落的雪花。

  玩家們紛紛將手裡提著的各類禮物找地方放下，登門拜訪，這點禮節是標配。

  倒是老李兩人不好意思地攔了半天，最終敗在玩家們的熱情里。

  「老李，我看我們就先收下吧，今天晚上你挑兩頭羊，咱們請他們吃頓羊肉飯。」蘭姨無奈提議道。

  「行，聽你的。」老李便不再糾結那一地種類繁多的禮物，樂呵呵地坐在火爐旁，一邊大口呼嚕喝著粥，一邊和玩家們聊著天。

  玩家們來時都吃過了飯，不然到時候只怕一人一口也能把原住民的存糧吃得見底。

  老李很快放下了碗筷。

  「你們陪你們蘭姨先聊著，我先去挑擔水。」他起身去廚房提起兩個木桶，就要大步走出去。

  男玩家們見狀十分自覺跟上，有的腦子機靈的還問蘭姨有沒有其他空桶，去這一趟可以多擔點水回來。

  「哎呦，你們就別管了，讓你們李叔自己來就行，這大冷天的，就坐著烤烤火吧，別出去了。」蘭姨連忙阻止。

  哪有讓上門的客人幹活的道理。

  但她很顯然低估了玩家們的眼力見兒，去廚房轉了一圈後，便有玩家端著找到的空盆空桶一溜煙兒跑出去跟上了打水的隊伍。

  「蘭姨，咱們用的水是井水嗎？」楊晴好奇問道。

  「對，是井水。我們剩下的這些人基本都靠著那口井水過日子。」

  「以前日子過得比現在要好一些。我小時候，這裡還是綠樹成蔭，有一條河流經此地。每天出去放羊也不用走遠，城門附近到處都是肥美的草地。」蘭姨嘆息道。

  「那時候城裡人口多，熱熱鬧鬧的，每個周還有大集，大家互相交換生活所需，特別方便。現在就指望你們李叔每個月去鎮上買賣羊肉和手工活，換點家用了。」

  話音落，外面李叔他們回來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他們或提著或端著裝滿了水的桶和盆跨進了門。

  「哎呦，快放下，快放下。」蘭姨一看，忙上前要接過玩家們提著的水。

  「蘭姨，咱們這裡井水可甜呢。」老田躲過身迅速走進廚房把水桶放下，才回頭又安慰道：「蘭姨不用擔心，我們這把力氣還是有的。」

  說著一扭身舉起胳膊秀了秀肱二頭肌。

  惹來蘭姨噗嗤一笑。

  「外面雪又開始下了，今天還是給羊餵些乾草吧，這天氣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到草場。」李叔皺著眉頭拍打著身上的雪花，臉上的愁容不散。

  這還是剛入冬，雖然提前儲備了不少乾草，但羊群里還有揣了崽的母羊，它們和不久以後出生的羔羊都需要更多營養，才能熬過這個冬天。

  唐溱溱注意到了李叔臉上掩飾不住的表情，卻也不好開口詢問。

  但左不過就是關於尋常生活里的各種瑣事，排除了其他選項後，也就剩羊圈裡那幾十頭羊。

  如果是發愁羊群冬天的口糧問題，其實這不是事，他們的未來草場完全可以「江湖救急」。

  ……

  李叔並不想讓自己的愁緒感染到其他人，很快又笑呵呵地和玩家們聊起了天，中午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吃了頓鍋子，玩家們在背包里你一把我一把，種類豐富的葷素菜品就齊活兒了。

  「好久沒這麼吃過了。今天沾了你們的光，吃得真痛快。」李叔仰頭幹了杯中的酒，一臉滿足。

  「可不是，多少年沒吃過這麼多新鮮食材了。」蘭姨點點頭。

  「下午你們有沒有人敢跟著我去抓羊的？晚上李哥請你們吃羊肉飯！」老李此時已經有了些微微的醉意。

  都說借酒消愁，可這酒肉下肚，愁腸依舊。

  罷了，先睡一覺，醒來再說吧。

  和蘭姨打了招呼準備離開的玩家們還沒走出院子，就聽到了響起的沉悶鼾聲。

  唐溱溱把自己之前的猜測和夥伴們提了提，有不少玩家表示自己也是同樣的想法。

  「既然李叔沒說，我們也先不提。反正不急著走，咱們多留意著點，如果李叔需要，咱們就給他和草場那邊牽線搭橋。」沈勁松說道。

  玩家們回到了他們臨時的落腳點。

  此時門口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圓鼓鼓胖乎乎的等人高的雪人，戴著帽子圍著圍巾，一臉笑意地互相陪伴著站在雪地里。

  ……

  下午玩家們應邀又來到了李叔家，幾個膽子大的跟著李叔去抓羊，還有不少愛看熱鬧的也湊了過去。

  剩下的人就圍著蘭姨，看她一雙滿是老繭卻靈活無比的巧手，動作嫻熟飛快地進行著手裡的芨芨草編扎。

  「這是我當年做姑娘的時候在家鄉學會的手藝，是我們當地的一大特色。」蘭姨性子隨和親切，一邊忙著手上的活，一邊和圍在身旁的女孩子們介紹著手裡漸露雛形的物品。

  「這芨芨草啊，用處可多了，可以當牛羊的飼料，也可以用來編織草簾、草繩等等，堅韌光滑，是非常好的編織材料。」

  唐溱溱看著蘭姨翻飛的手指，又有些手癢。

  離她自己動手編織蓑衣、草帽和草鞋已經過去了近兩年，也不知道好不容易點亮的技能還在不在，有沒有退步。

  「蘭姨，我可以試試嗎？」

  還是沒忍住，她終於開了口。

  「大膽地拿去試試，怕什麼，」蘭姨一臉柔和的笑，「你們誰感興趣都可以過來試試，年輕人多動動手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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