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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邪 - 第八五七章 相柳自在,魔女昭彰字體大小: A+
     

    (二合一)

    「沒上癮。」葉非笑著回答了一句:「但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把我摔明白了。」

    天下修法百門千宗,但究其根底,大都生衍自陰陽、五行。各行法術各有所長,不過單以體魄相論,受傷后恢復最快的非木行和水行兩宗修家莫屬,尤其葉非修持精湛,已入『至木生菁』之境,修得水之巔木之純,雖修為不再但體魄長存,一身傷勢肉眼可見都快迅速痊癒。

    他傷得重,但好得也快。

    莫名其妙之言,蘇景避讓開幾道天鞭轟襲,口中還不忘追問:「你明白什麼了?」

    「明白不能再小氣了可惜了,可惜了」說到這裡,葉非突然大咳起來。

    隨大咳劇顫,葉非身上剛剛收攏的傷口又盡數崩裂開來,無數傷口、那鮮血根本不是流出,乾脆就是噴濺出來。於他立足幾尺地方,地面鮮血浸染,變得泥濘不堪。

    蘇景皺眉:「撐不住就走吧。」

    「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牽挂,顧好自己的姓命就是了。」大咳,濺血,葉非仍費力回答。劇烈咳嗽與強烈痛楚讓他連腰都難以綳直,但他的雙足穩,留於原地,不退半步。

    想走時候拔腿就走,哪管別人笑話;不想走時,雖死不退,哪怕身崩魂散再無來生。姓葉的。

    蘇景不再去管葉非,也管不了了,人在怪陣中,陣中玄力行轉越來越明顯,身周時時刻刻都有『亂空』成形,雖未曾真正陷落其中,但為躲避這些『陷阱』也讓蘇景失去了身法從容,此時再應付巨鏈天鞭吃力異常。

    稚嫩笑聲又復響起,轟轟浩浩如洪鐘巨鼓,驚動一方天地,槊妖開心得很:「地上那個,咳吧、咳吧,雖死不退?人都站不直了,退不退的還有什麼意思,不退最好,不退最好!天上那倆,躲吧、躲吧,躲得過一時還能躲得過一世么?現在還能蹦蹦跳跳,待會天淵籠罩之下、整座大陣之內都會結做『亂空』,那時候你要還能跳,我就替金鐘還你賭債」

    提到『還賬』,槊妖忽覺可笑,由此放聲大笑起來。

    稚嫩聲音,滿滿童趣。

    但就因稚嫩、因童趣,反映襯得這笑聲凄厲無盡、殘忍無盡。

    突然間,大陣中一聲凄慘長嗥傳來,一下子切斷了槊妖的笑聲:

    一頭獨目怪猿喪命陣內——之前奪去蘇景手中長劍的那頭猿。

    長劍被怪物奪去,是蘇景自己學藝不精,並非北冥不夠神奇。怪猿貪心不足,擊退蘇景后先要吞吃神劍。北冥若是隨隨便便就能讓怪物嚼碎、吞吃,那中土的江山劍冢趁早關門算了。

    結果長劍在大猿口中輕輕一轉大大頭顱,自嘴巴一分兩段。

    憑藉一咬之力險些讓蘇景喪命的怪猿,死得如此簡單。

    怪猿慘叫、慘死,蘇景伸手一招,北冥回歸重新入掌。不過那頭怪猿的屍身並未摔落,它所在巨鏈微微一抖,連同怪猿兩斷的頭顱在內、屍體化作點點玄光、盡數相融於巨鏈。

    常人也許看不明白,不過以蘇景等人見識,見狀便告恍悟:怪猿與鐵鏈是為一體,或者說,這些獨眼大猿本就是巨鏈古鎖的器靈,又難怪這些猴子能夠輕鬆晃動鐵鏈。

    陣內怪猿慘叫才落,陣外叱吒沖霄!

    就在劇烈咳嗽中,葉非猛然爆發出一聲吼喝,俯身抄手,很有些詭怪地,就在他身前、腳下,被自己鮮血侵染的泥濘中拔出了一柄劍。

    嚴格以論,是大半把劍,兩尺七寸長,比著三尺青鋒短了三寸、少了一截劍鋒。且劍身軟塌塌,透著一股『虛弱』勁。

    精血養劍。

    掌紋六劍,是葉非來到馭界后才養下的;可是早在蘇景尚未出世時候,葉非就以體脈精血養下了一劍,至今千年有餘。

    千年滋潤、時刻淬鍊,到得如今此劍已然養得九成,只差最後一截劍尖、至多再有三個甲子就能大功告成但葉非不等了,劍未大成,但也足以殺人!

    劍未成,為殺人半途而廢,這便是葉非剛才說的:可惜了,可惜了。

    『不是我不想斗戰,而是我突然發現:我只是螻蟻』,這句話是葉非的魔,劍未成就使用,一次惡戰之後便會廢掉,實在可惜,可是比起『我非螻蟻,我可斗戰』而言,一柄劍又算得什麼,千年心血又算得什麼?

    殘袍披血、長發亂舞,執半劍,葉非第四次殺入神殿!

    就在葉非入殿時候,蘇景也在揚聲斷喝,周身上下、陽火烈烈燃燒開來,北冥化作重砍墨劍,挾蘇景全部修為,迎向當頭砸下的一頭鐵索、斬!

    當!巨響若洪鐘大呂。劍、鏈交擊。

    與前次全無分別,與自己抗衡不了的力量去較量,蘇景雙手染血、身形橫飛出去可他在笑,眉飛色舞。摔得亂七八糟,狼狽不堪,蘇景問:「察覺到沒?」

    「剎那停頓。」小相柳的聲音冷冷清清,應道。

    『哈』一聲笑,蘇景點頭,又急忙縮頸,讓過橫掃頭頂的鏈子:「便是如此,千索歸一。」

    於陣中『游弋』多時,摸索、領悟,尤其北冥斬殺一頭鎖靈怪猿后蘇景若有所悟,明知不是對手還要冒險再做力抗以求印證此刻終於清楚了這大陣的威力何在。

    亂空為困,天鞭為殺。前者沒什麼可說,後者『天鞭』,千根長鏈狂舞亂揮,根根力道十足,但於真正發力抗敵一瞬,所有鐵鏈的力量會被大陣盡數抽調於正『打人』的那根鎖鏈上。

    千根鏈,凝力於其一。

    這就是之前蘇景的金烏感識會『偏差千倍』的緣由。不管那些鎖鏈揮舞得再怎麼亂,迎敵剎那裡,這天淵垂索、詭怪大陣的力量永遠都會集中於一點!

    第二次迎擊巨猿也是一樣的道理,猿與器靈,它和鐵鏈根本就是一回事,咬住北冥時候,大陣力量都與猿口暴發,這才逼得蘇景棄劍。其後蘇景退走,怪猿身上集結的大陣法力散去,只剩下它自己的力量,就被北冥割裂了嘴巴砍斷了頭顱。

    不是所有鐵鏈都那麼厲害,不是每頭怪猿都那麼兇猛。不過對陣中人來說,有區別么?這大陣『千索歸一』變化僅在對敵一瞬。

    一瞬為多長?

    時間綿延無盡,到得細密小處根本就無法再計算,二分之一瞬是一瞬,萬分之一瞬也是一瞬,真要看入細微之處,這世上就不會有真正『同時』發生的事情。蘇景與相柳同時攻擊兩根鎖鏈?就算再怎麼保持一致,也會有極細微的前後差別。

    只在這個『極』細微間,大陣足以做前後兩次『千索歸一』、從從容容打翻兩人。

    也是這個『極細微』,才是天淵陣法真正的利害之處!它的『快』,遠勝蘇景對時間的把握。

    蘇景抬頭,望向深邃天淵千鎖歸一,巨力流轉於頃刻,而力如水,以玄法讓其流轉、匯合不難,可是要轉得那麼快那麼穩,單靠法力是做不來的。除非,千根巨鏈本為一體,它們是相連的。

    千道水脈,若控制它們此消彼長起落有度,須得仔細計算、設裝無數閘門,以閘門起落控制水流變化,這是人力干預的一重。但光有人力遠遠不夠,還須得有個重要前提:這千條水脈須得在源頭處彼此交融,否則裝再多水閘,也休想靠著一條水脈去控制另一條不相干的河流。有自然為基、再添以人力控制,才能成事的。

    千索如千川,同源而來,弄明白了天鞭殺劫的行運道理,自也就明白破陣關鍵就在諸鏈接連之處溯源而上,天淵深處。

    時至此刻,蘇景能明顯感覺到,陣中玄法層層勾連,東一塊西一塊的亂空彼此融合,如槊妖所說,整座大陣正迅速變作一座巨大『亂空』,可供陣中人躲避的空間已經少得可憐。

    尤其上方天空,幾乎盡數亂空籠罩,鐵索於其中橫行無阻,要是蘇景鑽上去怕是立刻就會動不了。

    這個時候槊妖的笑聲再次響起:「少年英才,總能給我這種老傢伙驚喜,這麼快就能摸索出此陣關鍵,不錯不錯。不過天淵剛出現、神鏈剛垂落時,你不捨得向上沖,現在再想去,晚了些啊。」

    陣法一開始,天淵就『明晃晃』地擺在頭頂,可是陣分生死殺滅多門,初陷怪陣誰敢不理不問直接衝上去?萬一要是喪滅陣眼豈非送死?到得現在再想去沖,亂空幾近成形,比之前要難上千倍了。

    蘇景未應聲,神情里卻並不存太多懊惱,就算大羅金仙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把握先機,何況區區九百年修行的年輕小子,錯了就是錯了,認了、改了、想辦法扭轉局勢,懊惱無用。

    修行也好,做人也罷,這一路都崎嶇難行,誰能不摔跤。跌倒后無論還能不能再爬起,至少莫去怨恨那塊絆倒自己的石頭,因為這條路上沒人逼你走。蘇景如是,面色平靜。

    不理會槊妖,由得他去笑,蘇景問小相柳:「你那邊怎樣?」

    半晌『飄零』,蘇景又打又飛,弄清楚陣力變化;小相柳的心思則主要放在了『亂空』之中小相柳的聲音很輕,神情里少見的祥和平靜,只有小孩子躺在阿姆懷中時才會有的神情:「亂空交給我,但能撐多久我不曉得,你儘快向上吧。」

    話說完,手急揮,琴動弦。阿骨王墟精修兩百七十年,其中一百五十年、小相柳彈琴不輟,修琵琶。遠古邪魔傳承,摩天剎精心收藏,阿修羅琴!弦動魔音起,魔音震血波,血波破亂空。

    琵琶聲聲,如刀淬烈,開空宇之障,為蘇景開路。

    蘇景只覺周身一輕,四面八方亂空破碎,哪會有片刻耽擱,元吉天都火翼展開,身化流光,逆沖大陣!

    七聲琴響,相柳大咳;十四聲琴,相柳嘔血;三十響后,撥弦右手血肉模糊,再過兩次弦動,臉色已然蒼白如紙的小相柳突然面露猙獰,而那兇殘神情之下,卻是他的大笑大唱:九頭九殺,九命九劫,生死無定,相柳自在!

    十六字短謠反覆,管它生死管它姓命,此刻縱琴高歌,便是相柳自在。

    那琵琶,不停!

    似是呼應,或是巧合,陣外地面上,葉非的長嘯聲再起,不知何時籠罩於神殿的迷霧變得淺淡了,隱約可見一道犀利劍光上下翻飛,如惡蛟怒龍,正圍住一頭身形三十丈開外、多頭多身多手足的金色怪物做兇狠攻殺!

    金色怪物開始怒吼、開始慘叫,利劍游龍,於其身體不斷割裂出巨大傷口,金色血漿噴涌如泉

    魔琴破亂空,蘇景如電疾馳向上,而亂空被破,千鎖仍在!

    長索發瘋一般揮舞開來,盡數打向蘇景,無論哪根擊中,必是全陣之力。

    魔琴破出的『天路』也不過十丈寬窄,千道磨盤粗細大鎖一擁而上,蘇景又還能有多少穿梭餘地,依靠金烏身法蘇景急急穿行千丈,迎頭一根巨鎖打下,再也躲避不開了,唯有舉劍相迎。

    打不死,也會被打回去,沖不上去啊就在長劍將要迎上滅頂之鏈時候,突然一個女子顯身在側。

    俏麗、明媚的女子,五官精緻身形玲瓏,看長相還是少女,但因已成婚是以她扮作婦人打扮。

    小婦人,目套三瞳、妖冶且迷離,不理夫君阻撓、趁他無暇旁顧時,不聽出洞天。參蓮子與細鬼兒追隨與她。

    不聽顯身同時,陣外剛把『陰桐』成功掛上鈴鐺的小賊立刻遁身、化青光,匯合主人。

    大陣阻出不阻入,不聽素手翻、青光入掌,皓腕揚,那一條青色長鞭搖擺如蛟龍,破裂風雷,倒卷而起,搶在蘇景之前替他擋下了滅頂之索!

    鞭、鎖交擊,那是怎樣的一聲脆響,毫無意外的,不聽『噗』一口鮮血噴出!

    人受傷,但手中青鞭不放突然間,叮叮噹噹清脆鈴聲大作,青藤長鞭上,一枚枚金色的六角鈴鐺搖晃起來阿骨王墟修行兩百七十年,不聽唯一的成就是為自己『煉化』了一條長鞭:小賊化長鞭。

    金鈴顫顫,鈴動四方,本已無力的青藤長鞭遽然繃緊,死死纏住了那根巨鏈。

    上為千索歸一、下為乾坤根脈,兩下較量中,頓時引動周遭空氣暴鳴,啪啪啪巨響驚人。不聽自貝齒間擠出一字,對蘇景:「上!」

    好友破路、愛妻阻敵,蘇景扶搖直上。

    陣法靈活,一根重鏈被為敵人纏住,力量立刻行轉旁移,由得小妖女去困住一鏈,其他巨索再做翻飛,只求打落蘇景。

    陣力已轉,不聽獨擒一鏈全無用處,小妖女皺著眉頭、笑了好古怪的神情了。皺眉是因為未能替夫君掃清前路;笑則是因為她另有想到了一件事——好久了、好久都沒瘋過了。

    古怪神情之後的古怪動作,空著的那隻手揚起,解髮釵。玉釵被拿下、一頭青絲垂落就在滿頭長發落下時,魔女長嘯動天,大陣中、半空里,不聽身周青木靈元散出,滾滾蕩蕩如怒潮翻卷呼嘯,旋即青藤層層鑽出青木靈雲!

    千千藤,出靈雲,鑽天去!

    妖女厲嘯不停、長藤瘋長不落,一根根搖擺開來,斗巨鏈纏天鞭。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落,撒於腳畔靈雲、潤於衝天長藤!小賊所化藤鞭重歸青光,指揮萬藤,斗大陣。

    破空怪響、巨力傾軋,而三息過後天地寂靜。

    所有來自天淵的長鏈,無一例外盡數被青藤死死纏住!管它如何流轉、管它力量從哪裡轉去哪裡,所有巨鏈一併抓住,任而如何『千索歸一』,也還是要被糾纏在小妖女的長藤天!

    小妖女搖搖欲墜,但她長發飄搖、她讀力藤田、她展顏大笑,此刻無人能見她的虛弱,這女子身上只有無盡昭彰:魔焰昭彰!

    就連隱遁暗中的槊妖也是一聲驚呼:「怎可能!」

    小妖女,一個人,一片藤,硬是拖住了所有天鞭,何等神通、神力!沒什麼不可能,她有青燈藤,傾盡全力逼迫再逼迫,壓榨出自己與寶物所有力量,一力承擔大陣殺劫,助蘇景破天淵。

    傳承先祖血脈,心懷莫耶乖張,她本為惡魔地越界而來的惡魔女,小小年紀時候,她敢一人入南荒;修行小成時候,她敢陽身入幽冥;見過小師娘與陸九糾葛,她為了自己的風光大嫁敢讓人間開遍笑語花卿卿本就是個妖魔女,只是這些年跟在蘇景身邊,收斂了姓子而已。

    亂空破、天鞭滯,體內真元瘋狂流轉,蘇景只求一個『快』字,向天空急沖。

    千根『天鞭』受困,但鐵鏈上無數巨猿器靈仍能活動,嘶吼怒嘯、四面八方繼續攻向蘇景。

    巨鎖天鞭的陣力已然被不聽死死拖住,器靈巨猿沒了有『千力歸一』的支持,但它們還有自己本身的力量,身若精鋼、尖牙厲爪和來去如風。

    群猿殺到,擋路、撲擊,它們的目的再也清楚不過,拖住蘇景蘇景上去的慢了,不聽、相柳又能再撐多久?

    相柳動琴但身形飄零無定難以捕捉,不聽一人鎖住大陣,人藏於藤陣內,身邊還有參蓮子和細鬼守護,想要近她的身絕非易事,是以怪物們都去奮力阻攔蘇景。

    巨猿縱躍起落,奇快且難以捉摸,大是礙事。但就在它們蜂擁衝來一刻,突然一聲清冽叱吒:「孽畜!」隨呼喝,蘇景身邊劍氣縱橫白髮秀女,一百八十三魅兒奴,著白裙子執長劍,顯現蘇景身周。

    不是蘇景的人,瞑目王麾下宮靈兒,為首女子額帶紫魔駁天寶石,寶石上兩字鬼篆『瞑目』,正是瞑目宮執事,那個名喚瞳瞳的漂亮女子。

    是宮靈,更是劍姬,在瞑目王手下做事,即便平時不事斗戰,又怎能沒有幾分本領。她們修劍。

    眾劍姬出王袍,助阿骨王斬怪猿、開天路。

    無需吩咐,叱吒一刻便是顯身一刻,顯身一刻便是入戰一刻!劍姬本領,比起蘇景的鬼兵要高強得太多了,轉眼間蘇景身邊劍光斜橫,身影飄飄,三百宮靈結劍陣,為蘇景擋下所有怪猿衝擊。

    不是寒暄時候,蘇景咬牙,繼續急沖,而再起三百丈后,頭頂處傳來一聲冷哼,一頭殺獼自天淵內顯身,迎頭急撲下來。

    著黑衣、帶紅帽,半生半死馭人凶神。

    這種凶物的厲害之處蘇景早都領教過,平常時候自不會懼怕,可現在卻是和他糾纏不起,蘇景心念急轉香風飄動中,紅紅身影一閃而出。

    蒙喜蓋、穿吉服,蘇景身中飛出個新娘子。

    新娘煞,只一人,搶上天空迎住飛來凶神。

    凶神體魄詭怪,與敵人尚有百丈距離時,凶神右臂暴漲,鷹爪似的鬼手竟一把抓住住了新娘煞的頭頂,隨即鬼手發力,『嘭』一聲悶響中,新娘煞的腦袋被直接抓爆。

    但頭顱爆碎時,新娘煞的身形忽然氤氳了一下子,一個新娘煞猛變成十二人,其中一具屍身,還被凶獸抓在手裡,另外十一頭新娘煞已然包抄而上,各自將長長*甩出,二十二盞長袖如流雲飛轉,纏住敵人的頭、手、腳、身體隨即十一凶煞齊齊發力、后拽。

    凶神慘嚎半聲,被新娘煞四分五裂,煞骨屍血崩飛亂濺,殺敵後一眾新娘煞又把身形一晃,歸入慘死同伴的屍體中。

    那具碎了頭顱的新娘煞,屍體古怪抽搐片刻,又一顆頂著紅蓋頭的腦袋從腔子里長了出來。

    蘇景早已遠去高空,新娘煞追不上主人,轉回頭去助紫魔瞳瞳一眾劍姬對抗怪猿

    身周光線層層沉黯,蘇景已然沖入天淵,仍未見長鏈源頭。

    身法徹底發動開來,千丈高遠彈指而過,又再急沖片刻,蘇景陷入無邊黑暗,即便金烏神目也無法洞穿的:黑。

    當光明徹底泯滅,方向感覺也迅速消失,恍惚間蘇景甚至有個錯覺,自己不是向著天上飛,而是在沉落、正摔入無底之淵。突然,濃稠黑暗中稚嫩怪笑出來:「還真能衝上來,小看你了。」

    笑聲之中,遠處一點光亮顯現,不足三尺高的殺獼小娃,手中提著一盞油燈、自天淵深處顯身。

    怎麼看怎麼還是個小孩子。三眼六耳滿口獠牙的小孩子向蘇景咧嘴一笑。下一刻,它的笑容陡然擴大、擴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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