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瀨唯的床邊上,放著一個桌,桌上擺著,花生米,芥末章魚,冷豆腐,納豆,等小菜。
林生和啞巴寧父子,一起舉起杯,磕了一下。
「苦,苦,不好。喝。」啞巴寧一臉的難受。
「哈哈哈哈,傻兒子,這是啤酒,你就這麼接受不了?我們家世世代代都能喝酒,那可是白酒。
這可不行,你得練練,來再來一杯。」說著又給林寧倒了一杯。
「爸,講,講講。」林寧小臉紅撲撲的放下酒杯,一臉期待的看著林生。
「好,我們其實不姓林,我們家姓董。」林生說完看著林寧。
「啊?不,為,什麼?」林寧沒想到第一句就這麼顛覆。
「我們家祖籍在是山東省,青州府一個叫董家村的地方,以後有了中國地圖我再告訴你在哪。
你曾祖爺的時候,山東鬧瘟疫,有一種紅色頭的大蒼蠅,先吃了腐爛的動物,之後又咬活人,導致瘟疫泛濫,當時到處都是病死的人。
因為人死的太多,地也沒人種了,所以又餓死了好多人。
最終沒活路的老百姓只能紛紛逃難,那時候叫「逃荒」我們家的祖先也就是那個時候一路要飯去的東北。
一路沿著海邊要飯,直到後來,在遼寧一個叫桓仁的地方落了腳。
因為山東人勤勞肯出力,東北的土地又肥沃,最主要那時候山東人有好多先進的耕種技術。
所以生活很快就富裕了起來,最輝煌的時候,據說我們家有幾片山的人參地,還有很多專門住在我們家,給我們家打工的工人,中國那時候叫長工,短工。
可惜啊,後來民國時期鬧土匪,我們家因為有錢,讓土匪盯上了,土匪綁了你祖太爺,要挾不給錢就殺人,那時候有兩個詞叫「綁票」「撕票」就是指這個,當時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錢都投在人參地里,冬天也挖不出來換錢啊。
於是你祖太爺就求土匪頭,說:「還是放了我吧,家裡都是女人孩子老頭老太太,放我回去籌錢吧。」
土匪覺得也有道理,殺人得不到錢,沒有意義。於是就放了你祖太爺,讓他回家湊錢。
我太爺爺回到家,連夜收拾行李,攜家帶口,逃亡了。因為是冬天,什麼也帶不走,所以我們家從此家道中落,一貧如洗。
後來,解放了,我們靠著一家人勤勤懇懇的幹活,日子一點一點又好起來了。
再後來你大爺爺靠自己辛苦努力,走出了農村。本著一顆親情最大的心,一點一點帶著家族裡這些人都走進了城裡。
所以我也才有今天。不然的話,我可能也在農村種地呢,就不會遇到蔣寧,也就沒你了,哈哈哈哈。」
林寧聽得如痴如醉,急忙給林生倒上酒,示意繼續。
「我其實還有一個哥哥,也就是你大伯,叫董子昂,是個刺頭,從小打架鬥毆沒有消停時候。
其實只有我知道,他是從小被人欺負長大的。
家裡長輩都希望長子長孫,有個大公子的樣子。
怎奈何,世道險惡,老實人到哪都吃虧。
每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人總是喜歡欺負外來的。
所以,你大伯硬被逼成了一個刺頭,而我從小就被你大伯保護著長大。
但是,那時候我特別看不上他,我甚至覺得他是家族恥辱。
直到我來到日本之後我也被逼了貪財好色的爛人,我才懂他當初把自己變成壞人,也許只是想不被欺負。」林生有點動容的幹掉了杯里的酒。
林寧急忙給倒上:「我,應該,叫,名字?」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我們家族到你應該是第二十世,你其實應該叫董寧。而你爸爸我應該叫董子駿。」林生又幹了一杯。
「大伯,哪裡?」林寧一邊倒酒一邊問。
「他二十年前,失手殺了人,逃走了。再也沒有出現過。甚至你爺爺去世,他都沒有出現。我想他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林生嘆了一口氣,說到。
「為什麼,林,生?」啞巴寧問道。
「因為你大伯跑了之後,我們家亂成了一鍋粥,全家被迫搬家,我被迫轉學,親哥哥是殺人犯,二十年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大概不懂,就是被人說閒話,欺負的意思。
我那個時候天天求你爺爺幫我改名字。
我那時候小,不想跟殺人犯有任何關聯。即使那個年代改姓名,很難很難。
但是幾年後,我還是成功改了名字,然後走讀去了你媽媽的學校,認識了你媽媽,這才有了你。
而這個名字,是因為你奶奶姓林,我是你奶奶生的,所以叫林生。」林生說完又打開一瓶啤酒。
「我,改名,我,董,寧。」林寧一臉執拗的看著示意自己舉杯的林生,說到。
「好,認祖歸宗,爸爸很欣慰。」林生和啞巴寧碰了一下杯,一口抽掉杯里的啤酒。
「講講,爺,爺。」啞巴寧明顯有點暈乎的說到。
「你爺爺,是一個平凡,而又很偉大的父親。」林寧說完急忙喝了一口酒,掩飾自己的情緒波動。
「不,懂。」已經成功認祖歸宗的董寧顯然不太懂。
「一個的普通人,稱之為平凡。
為了家庭,子女能夠奉獻一切,稱之為偉大。」
林生輕輕的說完,一口乾掉啤酒,點了一根煙,望向窗外。
「爸爸,我,我有,家人,我高興,開心。」啞巴寧吭哧癟肚的說到。
「哈哈,你是想說,有了這樣的家人,你感覺驕傲,是吧?」林生看著已經迷糊的兒子笑到。
「嗯。」啞巴寧,一口乾掉杯里的啤酒,習慣性的又去拿啤酒。
林生伸手攔了下來,「兒子,第一次喝酒,差不多了,以後日子長著呢,人要在清醒的時候考慮問題,要在別人迷糊的時候問問題。
這句話是我一點一點才懂的,我希望你記住,然後好好想明白。」
「我,努力,懂。」啞巴寧迷迷糊糊的放下酒杯,想站起來收拾收拾,可是剛站起來,就差點摔倒。急忙扶著永瀨唯的床尾,晃了晃頭。
「行了,去睡一覺吧,昨天晚上你就沒睡好。」林生站起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到。
「嗯,辛苦,爸,我,睡覺。」啞巴寧晃里晃蕩的走出門口,回屋睡覺去了。
「這小子,哈哈哈,太tm隨我了,不喝不喝。
結果,幾瓶啤酒下肚,都不用勸酒,自己就找酒瓶子。
嘴裡喊著不要,身體很誠實。
哈哈哈哈哈。」林生微醺的嘟囔著。。。
床上的永瀨唯的眼皮突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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