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父女走後,定國公府陷入了愁雲慘澹中。
議事廳里,白志澤低著頭坐在那裡,他本以為今日的認親會恨順利,可萬萬沒有想到,白子辰根本連個眼神交流都懶得給他。
祁氏沉吟著,心裡在衡量白子辰的條件。
白元鶴臉色也很不好,白子辰的態度很明確,若想要他認下白志澤當兒子,前提是他肯放丁小娘與其生活在一起。
他這一輩子女人很多,可丁小娘算是最特別的一個。
這個女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種奇怪的魅力,讓人既喜歡又不敢褻瀆。
記得當初天下大亂的時候,這個丁小娘帶著兩個雙胞胎丫鬟在街上的路邊攤吃餛飩。
白元鶴當初已經成親,可他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出身脫俗的姑娘。他命人一路跟隨,知道了姑娘的落腳點。
之後便是編排好的戲碼,流氓調戲,他作為英雄挺身而出。
丁小娘十分感激他,便委身成了他的小妾。
記得當初剛剛納了丁小娘的一兩年裡,白元鶴幾乎忘了所有的女人,一心都撲在她身上。
可是,後來丁小娘變了。
身材和臉蛋都因為懷孕而臃腫,他便不再沉迷於丁小娘,轉而寵愛了房小娘。
丁小娘好不容易為他生下了庶三子,身材和臉蛋也恢復如初。
白元鶴又急吼吼地去找了丁小娘。
可惜,沒有寵愛幾個月,丁小娘就又懷孕了。
在丁小娘第二次懷孕的時候,白元鶴忽然喜歡上了會唱歌跳舞的歌姬舞姬。
直到丁小娘的第二個孩子白靜瑤出生,白元鶴這才又開始寵幸丁小娘。
丁小娘這個女人十分奇怪,不管白元鶴對其寵愛還是冷淡,都泰然自若,寵辱不驚,像是朵高潔的蓮花,不論誰看了,都不會相信這樣的氣勢是屬於一個後院的小妾。
妻子祁氏看到丁小娘就如臨大敵。
她想方設法地趕走了庶三子,又將白靜瑤出嫁之後,就用娘家的勢力逼得他同意讓丁小娘去尼姑庵里過活。
那時候新皇剛剛登基,祁太妃和睿親王勢力十分大,他實在是惹不起,只好應了。
他身邊從來不缺女人,所以丁小娘走了兩三年之後,他就忘了這個女人,若不是今日兒子提起,他都不記得有這麼個小妾了。
門外有丫鬟來稟告,說是大小姐白天羽出宮回來了。
白天羽是和白二爺一起進來的。
祁氏看到白天羽立馬露出笑容來,見孫女要行禮,忙制止了,道:「這天寒地凍的,且坐下喝杯茶再慢慢說。」
白二爺瞥了一眼一臉頹敗的白志澤,冷笑一聲,嘟囔了一句:「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旁支就是旁支,與他們這些嫡支的孩子就是不一樣,且不說別的,就是白子辰那個棄子生的女兒都比眼前這個在白家千挑萬選的白志澤要更有氣質些。
白二爺歪歪扭扭坐下,瞥眼看了一眼笑盈盈坐在那裡喝熱茶的白天羽,心裡嘖嘖有聲,這與皇家有血脈的女孩氣質就更好了。
再想想自己出嫁的姐姐生的女兒,那氣質更是出類拔萃,高不可攀。
白二爺還在感慨,白天羽便已經開始說她進入進宮所聞了。
白天羽道:「今日原本是祁太妃聽說了三叔進京的事情,叫我進去問問,沒想到三叔昨日沒有來咱們定國公府,所以便與祁太妃話了幾句家常就回來了。」
她臉色微微紅,道:「我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元哥哥進宮,就說了幾句話,這才稍微耽擱了些時間。」
祁氏眸子一亮,忙問:「說了什麼?」睿親王是她姐姐的兒子,他們定國公府與睿親王沾親帶故,可究竟也只是表親。
若是孫女能嫁給睿親王……
雖然自她這裡論他們是差輩了,可仙逝的太皇太后出身白家,所以,他們按照太皇太后這邊算,也算是表兄妹。
白天羽臉上更紅潤了些,笑著道:「元哥哥說,叫我回來勸一勸祖父祖母,如今先弄到財產要緊,其他的,都可以徐徐圖之。」
白元鶴和祁氏對視一眼,這就是勸他們先答應白子辰提出的一切條件,等白志澤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白同心,之後再繼承了白家的家產,他們想要怎麼翻臉不認人都是由著他們定國公府的。
白二爺有些不爽,冷哼道:「他倒是會說簡單話,感情不是讓他的小妾別府另住。」
白元鶴瞪了這個口無遮攔的兒子一眼,不明白自己怎麼有這麼一個喜歡懟天懟地懟空氣的兒子。
白天羽不喜道:「二叔這話可敢當著睿親王的面說?」
白二爺梗著脖子道:「怎麼不敢?」
眼看二人要吵起來,白元鶴皺眉道:「老二!你一個長輩,怎麼和小孩子較真起來?」
白二爺自然不服氣,不滿道:「爹!白天羽這小丫頭片子與我叫板,您不說說她,反而說我不是!」
白元鶴心裡明白,白天羽對定國公府的作用要比這個嘴裡不舒服的二兒子要大得多,於是瞪了他一眼,對白天羽道:「睿親王還說了什麼?」
白天羽得意地撇了白二爺一眼,這個二叔整天就想著如何搶了自己父親的世子之位,她如何能讓他好過?
她笑著轉頭對白元鶴繼續道:「元哥哥還說,過幾日太祖母八十大壽的日子就是一個對所有人宣布他身份的好日子。」
她纖纖玉指指著垂頭喪氣的白志澤,絲毫沒有給他任何尊重。
在白天羽看來,旁支不過是嫡支向上爬的墊腳石,沒必要尊重。
白志澤倒是對自己的身份十分明白,所以並沒有對於比自己小了兩歲的姑娘有什麼不滿。
他頹廢的腦袋猛然抬起,覺得自己繼承百萬家財那一日終於又要很快到來了。
白元鶴看了看滿臉期待的白志澤,又看了看妻子祁氏,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擔心答應了庶三子將丁小娘送走之後,會被京城眾人笑話。
白天羽道:「祖父,不論三叔提出什麼條件咱們先應下。事成之後,萬事都有迴旋的餘地。」頓了頓,她又道:「元哥哥是不會害咱們的!」
白元鶴和祁氏面面相覷,最終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肯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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