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匿了身，連鬼影都不見。

留下幽若一魂，兀自在房內孤單飄着。

幽若在她銳利和懷疑的目光中，漸漸靠近。

師煙煙的目光微閃，她明明什麼都看不見，但就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她周圍。

她常年在暗，太明白這種隱身在暗的感覺。

可是僱傭軍總部無人能闖，她在密室中，只有蕪流一人能進，還得經過她的允許。

她並不緊張，甚至，連身子都沒移動一下，只一雙眼睛注視着暗處，沒有移開分毫。

終於，她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輪廓。

一個若隱若現、不太明顯的輪廓。

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卻好像能看見他的目光，墨色中帶着一抹幽綠。

十分熟悉的一抹幽色。

她難以忘卻的眼神。

她不敢相信，微微坐直身子，等待對方靠地更近。

她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有些期待。

幽若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情緒，知道她並不怕見到他，更飄向她的身前。

直到，她感到一雙無形的手掌，探向她。

“幽若。”

是他。

她神思清明，不是幻覺，更不是夢境。

她感覺自己的手掌被握住，好像，那時生死最後一刻，她拉住他的手。

只不過，那抹溫熱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涼意。

“你還好嗎？”幽若終於開口。

她似乎並不疑惑，他們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度見面。

她的膽大和敏銳，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好，你呢？”

師煙煙看不見他的手，只能憑着感覺，輕輕相握。

若有外人在，定要奇怪，她是在和誰說話。

因爲，空氣中除了她自己的聲音，根本就沒別人的。

幽若的聲音，只有她能聽見。

因爲，他只想讓她聽見。

“我要投生了，想再見你一面，所以來了。”

“嗯。”

自打知道孃親的故事，師煙煙早就相信前世今生。

她清楚，此刻來看她的，是幽若的魂魄。

“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幽若本來只想看看她，並沒打算要打擾她。

可她竟然發現了。

他根本就沒準備，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是他太笨。

“幽若，我……”

他的死，於她來說是大痛。

此刻再見，卻是這般模樣，師煙煙甚至都不能好好看看他，還能說什麼？

只能說一句：“我很感激。”

感謝他，救了自己，還有炎兒。

幽若有些失落，他並不想聽她說一句謝謝。

當時的他，心將要被掏出，左右，也活不了了。

能死在她手中，並以最後的微薄之力保護她，他是欣喜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聽她說什麼。

總之，不會是這一句。

氣氛有些凝結。

本就壓抑的氛圍，更顯沉重。

過了一會兒，靜謐的空氣中，突然再度傳出她的聲音，“我很想你。”

幽若的情緒，瞬間被點亮。

似乎遠道而來，似乎跨越陰世陽間，就只想聽這一句話。

簡簡單單的一句想你，讓他微微揚起嘴角。

只可惜，師煙煙她看不到。

“我也想你。”幽若的聲音，輕飄飄地掠過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