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無法捨棄自己的孩子。

這是天性。

就在這時，肚子裏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什麼。

本來困在甬道中，一動不動。

也還沒有做好準備降生，面對這樣突然的情況，似乎有些無措。

突然，就奮力地向外擠去。

似乎與母親有着心電感應。

知道他們二人都在面臨難關。

師煙煙感受到這股力，突然緊緊掐住烏孫夙的手腕，開始凝聚所有的力氣，拼命將孩子生出來。

烏孫夙看着她憋着那口氣而漲紅的臉頰，看着她虛弱又堅強的神色，手腕幾乎被她捏碎，但他沒有動。

不知過去多久，師煙煙只覺得自己在水下憋了許久的氣，她沒有捨得呼吸，用這一口憋着的氣，用力，用力，再用力。

一聲嬰兒啼哭聲。

響亮異常。

烏孫夙眸光一亮，託着孩子出來，內力劃破了臍帶。

“是男孩。”

師煙煙還沒緩過氣來，忽然感覺肚子裏還有異動。

心下一慌，“還有一個！”

烏孫夙也是無措地看着她。

竟是雙生？

怪不得會難產。

懷裏的孩子，哭了一聲，就不哭了，似乎累了。

可師煙煙不能累，還有一個寶寶。

不知過去多久……

隨着第二聲啼哭響起，師煙煙來不及看上一眼，就已經完全失力，昏了過去。

烏孫夙看着兩個孩子，若有所思。

天微微亮的時候，玉無邪趕回了府邸。

直衝北苑。

北苑太過平靜。

這個時辰，平靜是正常的。

只是，這種氛圍，不太一樣。

玉無邪推開院門。

還沒喚出影衛，就已經見到院子裏躺了一地的人。

他來不及去查探他們到底是死是活，率先衝向裏屋。

房內空空如也。

煙煙不在。

不僅不在，地上，牀上，都是還未乾涸的血跡。

鮮血凝結在房間的每個角落，玉無邪的雙眼，漸漸映照出一片殷紅。

這些血，好似盛開的一大片妖冶的曼陀羅。

刺目。

扎心。

玉無邪一聲沖天大吼，“煙煙——”

震得在東苑的師夜白都醒了。

昨夜，他根本不知北苑發生了什麼。

若是師煙煙生孩子能多嚎兩聲，說不定師夜白也聽見了。

只是，她一直忍着沒出聲，或者，是憋足力氣生下孩子，根本不想浪費力氣叫喊。

梅蘭竹菊解決影衛的手段太快，北苑的影衛，在須臾間，就被全部制服。

玉無邪的這一聲吼，沒得到煙煙的迴應，卻惹來一聲啼哭。

奶奶的聲音，來自於出生沒多久的嬰孩。

玉無邪身子一顫。

腦中什麼一閃而過，卻不敢相信。

只能有些失魂地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孩子，孩子。

北苑怎麼會有孩子。

煙煙不見了，到處都是血，爲什麼會有孩子的哭聲？

難道……

他翻遍所有角落，在牀下，窄窄的方寸之地，發現了一個襁褓。

襁褓很薄，就是牀上撕裂的衾被，堪堪包裹，還含着血跡。

那個孩子，就這麼躺在微紅的襁褓中，在冰冷的地上度過了一夜。

從出生到現在，無人理會，都還未吃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