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蘊靈期,你應該是我們中修為最弱的吧。」王飛才嘲笑道。
夜鳴不理他,而是看向了雲舒道:「道長,我可以一試,但我修為太低,此處鬼境藍鬼太強,可能需要您幫我一把。」
雲舒看向夜鳴,思索了一陣,點了點頭,「你需要什麼?」
「法力和金香丹……或者含有靈芝的恢復丹藥。」暗語夜行的代價是壽元,他需要的其實是延壽的丹藥,但是這畢竟是他的家族弱點,他不願意宣之於口。
「好,我可以隨時傳法力為你補充,金香丹,我這裡還真有兩粒,你若是真能完成,我便給你。」雲舒看著他,鄭重道。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王飛才想開口,卻終究沒有說話,臉上一陣陰晴不定,余山見此勸道:「大人,他們自己試自己上,若不成功,也是自討苦吃。」顯然,余山也不看好夜鳴這個蘊靈期的小輩。
王飛才聞言點頭,神色變得有些期待起來,顯然是希望夜鳴出醜。
夜鳴不理會他們,只對李聽道:「李兄,藍鬼幻境時間也很模糊,我想確定一下,現在是亥時嗎?」
李聽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暗語夜行只能在夜色中使用,如果時辰錯了,夜鳴將受到反噬。
可是,怎麼會是亥時?李聽心中微微一凜。
他左手腕上的紫色契約標記微微發燙,晝夜是時間系法寶,與他的神魂相連,有晝夜在,他對時間的感知不會出錯。
現在應該是丑時才對。
李聽搖了搖頭,道:「不對,現在是丑時,你要抓緊時間。」
「丑時?」夜鳴神色微愕,他用暗語夜行,自身也比較關注時間流逝和晝夜更提,按照他的默算,現在應該是亥時,怎麼會差了那麼多?
「不可能,我們才進來多久,不可能是丑時。」王飛才道。
余山也皺著眉,看向李聽,「我進來後就算著時間了,確實應該是亥時。」
「你用什麼算的?帶有時間屬性的法寶?」唐元突然道。
唐元的語氣帶了點若有若無的不屑,讓余山心頭火起,但考慮到對方煉器師的身份,他還是壓住了那份火氣,「說笑了,帶有時間屬性的法寶根本就不能人為煉製,我哪裡能有?傳說中的東西罷了。」
「傳說?傳說都是假的。」王飛才不屑道,「北州千年前有一仙國,有傳言說它的鎮國之寶就是黃金海漏,不會被任何法力干擾流速,但其實根本就沒有這玩意,那個仙國也早就覆滅了。」
余山沒有說話,倒是雲舒起了興趣,「黃金海漏?也許是真的呢,不知它還能怎麼用。」
「雲舒前輩感興趣?我是北州人,也知道那仙國遺址的位置,之後就可以帶你去看看,不過傳說不可信,我自己就是煉器師,世上根本就沒有時間系法寶,都是一些無知的人傳出來的,越編越邪乎,之前從西州來的倖存者,還說他們那兒有人能用呢!還能看到過去,這不胡扯嗎?」
王飛才一邊介紹著自己,一邊對傳說表達著不屑。
可他說著說著,卻發現所有人都看著他不說話了,他們那是……什麼眼神?怎麼仿佛自己是個白痴?
「我們是從西州來的。」雲舒突然道。
「啊?」王飛才的腦袋一時沒轉過來。
「那法寶叫晝夜,可以回到過去的時間,法寶的主人叫陳時,是西州正嶺宗三代弟子之首,大約兩年前殞命金霓沼,這些都是真的,就連南州人都知道。」
雲舒淡淡道。
王飛才和余山愣住了。
余山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他覺得雲舒應該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可是,怎麼可能?世間真有那樣的法寶,真有能掌控那樣法寶的修士?
那他又怎會殞命?
王飛才雖然性格輕浮,但到底是煉器師,知道這番話的分量,如果是真的,那確實太恐怖了,「晝,晝夜……」他磕磕巴巴道,似乎是想問問自己聽沒聽錯,又像是單純地要記住這個名字。
李聽聽著眾人的討論,神色不變,他看向了夜鳴,道:「丑時三刻了,抓緊時間。」
夜鳴看了一眼眾人,心下好笑,別說是丑時,就是李聽告訴他過去了一年,他都會相信的。
如果李聽關於時間的判斷會出錯,那這世上就沒有人有判斷力了。
夜鳴也不再理會他人,而是屏息凝神,看向了藍色的河,「藍河流動,夜色暗沉,讓那一處顏色看起來有所改變,天地之下,萬物所見,皆為透明。」
余山和王飛才看他的眼神帶有了一絲古怪,我們要放珍貴無比的藥劑才能讓河水變色,你卻只是說一句話就可以?
此人長得一派正氣,怎麼在這裡胡說八道呢?
難道他是神棍?
丑時三刻,夜色濃郁,夜晚的規則回應著溝通它的修士,藍河盪起某種奇異的波動,似真似幻。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夜鳴所指位置,河水緩緩變成了透明之色。
王飛才,余山,趙應成,臉上儘是一片空白,王飛才還控制不住地揉了下眼睛,真的變色了?不是我看錯了吧?
雲舒站在夜鳴的身後,手掌抵著他的後背,眼看河水變色,夜鳴的額頭上也滲出冷汗,她稍微加大了法力的傳輸,眼中閃過些許期待之色。
歪歪斜斜的「對」字再次浮現,眾人眼中卻並沒有多少喜色。
河水再度分開,露出泥地來,泥地之上,多了點被腐蝕的零星白骨。
上一次河水分開時還沒有這種白骨,那這白骨是誰的?王飛才想到了答案,臉色便又白了幾分。
夜鳴倒是立刻停止了施法,但是此番消耗太大,讓他面如土色,整個人也搖搖欲墜,他顫顫轉頭,咬緊牙關看向了雲舒。
雲舒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取出了一粒金香丹遞過去。
夜鳴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吞服下金香丹,盤膝坐地,吸收藥性。
王飛才看著那分開的河,確實沒了之前的自信和囂張,而是看向了李聽等人,眼中不無惡意。
時間緊迫,夜鳴快速的煉化了金香丹,感覺損耗稍有補充,便站了起來,看向一動不動的幾人,道:「走吧。」
趙應成看了一眼余山和王飛才,臉色有些難看,對著李聽等人道:「這回該你們先走了吧。」
如果是他們先走,余長老肯定會讓他走在前,一旦有危險,他們只會像剛才一樣把他捨棄,命只有一條,他可不想丟在這裡。
趙應成說罷甚至往後退了退。
夜鳴怔了一下,才從傷中反應過來,冷哼了一聲道:「你們懷疑我的……」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抿了抿嘴唇,暗語夜行是他的秘密,他可不想隨便說出自己秘法的特性,僅僅是為了自證。
「那就我來走。」夜鳴道。
他剛剛施展的法術,是暗語夜行的幻術分支,僅是製造幻覺,讓河水顏色看起來有改變,而不是真的改變了河水的本質顏色。
那沙青色,他根本分毫微動。
他對於夜家的暗語夜行,非常自信。
夜鳴率先踩在了泥地上,李聽看了他一眼,摸了一下腰間的磁玉帶,跟了上去。
唐元見李聽上前,眼中立刻閃過什麼,緊跟在了他身後。
幾人很快就走到了之前段天遇險的地方,但這回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什麼也沒有發生?王飛才臉色青紅交加,余山卻是微微鬆了一口氣,但他們都不如雲舒的動作快。
她見幾人無事,眼中一喜,快步的走了上去,甚至一個呼吸間就超過了最前面的夜鳴,直奔小島上的白虹而去。
風雨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王飛才等人,召喚著大明,也跟著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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