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很不對勁,他們採藥之前查過這這條河附近,確定了沒有鬼物的。
但心中還是很不安,趙應成從懷中拿出一個透明圓鏡,默念法訣,往眼前一晃,頓時就嚇得後退了一步,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原本空無一物的地上,站著一個一身紅衣,低垂著頭的小女孩。
什麼時候出現的?
怎麼會速度那麼快?
好重的陰氣。
他再次念起法訣,手中圓鏡不敢離開眼前,一步一步往後退。
那小女孩身上的陰氣很重,不緊不慢的向他飄去,趙應成見狀,竟是直接往風雨那邊跑。
風雨不敢輕視,也拿出了之前照鬼用的透明圓鏡,在眼前晃過後,她眼中浮現起了一絲古怪,看了一眼李聽。
這不是有趣嗎?她實力好像比想像中的強?那為什麼一開始不出來?
她雖有一肚子的疑問,神情卻漸漸放鬆,想看看李聽到底打算幹什麼。
小女孩緩緩歪頭,即使是趙應成往風雨身後躲,她也沒有受干擾,而是微微轉了方向,繼續向男子飄。
輕而柔的聲音,帶著陣陣陰氣,傳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你,是不是也要搶我的鞭?那就也跟著你哦。」
刺耳的尖叫聲響起,你很難想像一個男人會發出那樣的聲音,李聽的神色有些崩潰。
因為發出尖叫聲的不是趙應成,而是站在他身後的段天。
能說話的怨鬼,能說話的怨鬼,那得是什麼樣的實力,趙應成和段天可謂是雙雙呆住,幾乎要哭了出來。
趙應成不理解為什麼這裡會突然出現這麼強大的怨鬼,他的腦子已經完全混亂了。
難道這片丘陵都是她的鬼境?那這幾個人到底是真是假,這個鬼實力這麼強,到底要幹什麼,他嘴唇有些顫抖,語無倫次道:「不,我們不要,是他,在那,在那個人手裡,我們不動不動不動。」
風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第一次享受到鬼站在自己這邊的感覺。
段天喊完之後,則是立刻鬆開了李聽,連自己的劍都扔了出去,瘋了一樣的跑,他害怕那鬼知道自己也曾經提出過想要竹節鞭,竟是想用自己的武器賠罪,可見是慌到了什麼程度。
趙應成眼看小女孩對風雨沒興趣,咬了咬牙,試圖和段天一起跑,剛跑幾步就看到小女孩還在盯著自己,那毫無感情波動的黑眸讓他的心都發涼,他眼中浮現出了點絕望之意,但還是努力跑。
接著他就看到小女孩朝著李聽飄過去了。
趙應成的眼睛頓時亮了,對啊!他怎麼沒想到呢,那竹節鞭在那個人手裡啊,要攻擊肯定先攻擊他,都怪自己嘴欠,他一邊想,一邊閉緊了嘴巴,直接御空而飛,朝著段天的方向直去,不出一刻鐘便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有趣乖巧的飄回了李聽旁邊,仰頭看他。
李聽揉了揉耳朵,看了眼地上的劍,莫名笑出了聲。
眼見夜鳴一臉崇拜,風雨滿眼疑問,他也不賣關子,解釋道:「有趣沒那麼強,攻擊手段也不多,但我發現,你們好像習慣通過鬼氣和會不會說話來判斷鬼的強弱。」
風雨想到有趣的特殊,倒是明白了過來,「所以也要他們很怕鬼,這個辦法才能成功。」
李聽笑著點頭,「嗯,但比你想像的兇險,因為有趣不攻擊人。」
從認識有趣到現在,他已經問清楚也看清楚了小女孩的情況,小女孩認為打人是不對的,傷人也是不對的,只有自己疼才是對的,才是乖孩子。
除此之外,她只有在受到鬼攻擊的時候才會反擊,為了保護李聽可以幫忙抵擋長蛇這種靈獸,再就是會吃掉只剩下陰氣的怨鬼。
除這些外,她沒有任何與「攻擊」或「傷害」有關的行為了。
所以不僅是實力不夠,她其實根本就不會對那兩人出手,只能嚇。
「她不攻擊人?」風雨有些驚訝,北州的鬼殘忍到令人髮指,殺人食人方式各有特色,可李聽養的這個竟然不攻擊人,難道……鬼真的有和善的?
李聽猶自苦惱,自語道:「我也在想著讓她改,不然她連敵人都不打。」
風雨:……
那兩人一走,風雨便帶著他們去找藥,夜鳴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平時都不帶你的狗嗎,那個大明?」
「哦,最近它在修行。」
「修行?它是妖?」夜鳴很震驚。
風雨頗為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這世上哪有妖,它是靈獸,靈獸有靈獸吸收靈氣和增長實力的辦法,有時需要在一處待著轉換靈氣,這也算是修行。」
「我之前從來沒聽說過。」夜鳴點點頭,表示受教。
「西州養靈獸的人少,流傳下來的典籍也少,你要是有一天去了東州,就能見到不少與靈獸共同修行的修士。」風雨笑了笑道。
二人閒聊之際,風雨已經挖了好幾株草藥,都沒有連根截斷,每挖一株還不忘告訴他們其中功效。
「好了,大概就這三種,你們可以四下找找。」風雨道。
夜鳴看不到鬼,倒是沒和李聽離太遠,李聽對北州的植物很好奇,正捏著一株黑色的草觀察,餘光就看到了夜鳴在向下挖洞。
李聽的神色古怪了起來,難不成這挖洞也能上癮?
「你在做什麼?」李聽走到了洞旁,神色疑惑的看著夜鳴。
「我父親曾說過,修習暗語夜行,所需草藥與常人不同,有時自己都不知道什麼草藥合適,這種時候,就要記准一個規則『在險不在安,在陰不在陽,在水不在火,在暗不在明。』,這樣才與暗語夜行特點相合,所以陌生之地,旁邊有河的話,我都朝下挖,還真找到過一些不知名卻合適的植物,還有孢子。」夜鳴老神在在道。
不知名卻合適的植物?
李聽頗為震驚的看著他,夜家都是這麼修行的?當真不會出事?
夜鳴見他神色不對,稍微思索了一下,忙補充道:「當然是找藥師看過的,不會有害的。」
這樣倒是好理解了,不過真是一家有一家的修行方式。
李聽不再管他,自顧自的收集一些簡單的傷藥,任憑夜鳴在他周圍打洞。
一個時辰後,李聽聽到一聲驚呼,連忙向傳來叫喊的洞看過去,同時道:「有趣,洞下有鬼嗎?」
風雨也是立刻朝這邊趕,問李聽道:「那有東西?」她知道李聽能看見鬼物,是以先問對方。
有趣還沒來得及回答,二人就看到夜鳴跳了出來,李聽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倒是不見受傷。
但他還是快步上前,問道:「怎麼了?」
夜鳴已經冷靜了下來,眼看風雨和李聽兩雙眼睛牢牢盯著自己,有些慚愧,道:「見笑,突然看到白骨,來不及反應。」
他是夜家傳人,在黑暗處待著更加舒服,也不是什麼怕鬼之人,無奈此番一屁股做到白骨上,被冰涼寒意嚇了一跳,才叫出聲來,現在想想只覺丟人。
「白骨?」風雨神情凝重。
「怎麼?在北州不常見?」李聽疑惑道。
「如今不常見。」風雨淡淡道,「如今人死便化怨鬼,鬼對人惡意極大且吞噬法力,修士不占上風。
但怨鬼生前屍體卻有用,焚化屍體可以減少此鬼對自己的感應,食其血肉可以一直看到此鬼,撒其骨灰可以讓惡鬼短暫停留,這都是保命的手段,北州二十年來,幾乎看不見修士屍骨。」
此話一出,夜鳴的背後便升起一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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