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李聽回道。
能用這么小的幾個陣法遮住一個角,看著就是謝一飲的風格,怪不得白天的時候那麼安分,原來在背地裡搞事情。
「他根本就不相信你說的話,而你手中又有晝夜,那你猜他會放什麼?」李聽顯然沒打算直接告訴夜鳴答案。
「他覺得我可能會拿著晝夜來調查?他應該是想找到……」夜鳴說到這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麼,最後的那個「你」字沒有說出口。
「留影石?」夜鳴慢慢道。
李聽點頭,「我也這麼認為。」
夜鳴遲疑了一下,又伸手去摸那處,果然,無論如何都會被干擾,根本就摸不到那個角。
李聽搖了搖頭,「時間緊張,他來不及布置太強的陣法,這個角落周圍的地方都沒有被干擾,我們只要從兩頭打出法力就行。」
夜鳴眼睛微亮,明白了過來,因為陣法的干擾,他想碰的位置始終碰不到,但那個角落周圍沒有陣法,所以能起到一個定位的作用。
而且打出的法力和人不同,陣法能干擾到人的認知,卻影響不了走直線的法力。
他想明白後就挪了挪身子,蹲到了李聽的對面。
李聽見此也蹲下了身子,貼著地,道:「準備。」
夜鳴點頭,法力緩緩灌注在掌心。
「攻擊。」李聽淡淡道。
兩人手上的法力同時放出,於角落處相撞,那什麼東西也「沒有」的角落裡發出了一聲碎裂之響,接著,一塊碎成兩半的留影石就緩緩顯現出來。
夜鳴鬆了一口氣,卻又想起了什麼,「李兄,他會不會布置很多個留影石啊?」
李聽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道:「有可能,但這些陣法布置起來沒那麼快,應該只有兩處,也有可能有三處,但概率很低。」
夜鳴環視了一下執法堂大廳,緩緩皺眉,「他那個陣,不是還會讓咱們注意不到嗎,那怎麼找?」
「去找那兩個外門弟子,要一把掃帚和一桶水。」李聽小聲道。
夜鳴點頭,走到執法堂門口,那兩個弟子見他出來,問道:「師兄結束感悟了?」
「給我一個掃帚和一桶水。」
外門弟子愣了一下,隨即立刻道:「可是有哪裡不乾淨,我這就去收拾。」
「掃帚給我,我自己來。」夜鳴很堅持。
門口弟子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其中一個還因為夜鳴沒有表情的臉而有點惶恐,夜鳴見此想了想,加了一句,「有利於我感悟。」
弟子:?
雖然很不理解,但感悟可以解釋一切,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悟方法,這也是比較私密的事情,他們不好多問。
於是一個弟子去給他找東西了,不過一會兒工夫,夜鳴就非常淡定的一手拿過掃帚,一手提著一桶水,又轉身回了執法堂。
李聽見他如此,沒忍住的笑了一下,道:「掃帚沾水,掃過整個大堂,哪裡掃過了卻沒濕,就是布置了引跡陣的地方。」
夜鳴眼中閃過一抹嘆服,立刻開始行動。
李聽見此又叮囑道:「腳下可以用法力,但掃帚上不要用,容易有慣性。」
此中的慣性,就像剛剛他們破壞掉那塊留影石的原理一樣,可能會把水灑到本來掃不著的布陣之處。
夜鳴繼續點頭,掃起地來。
一個時辰後,他掃完了大半個大堂,也發現了一處布陣的角落,與李聽合力把留影石解決掉了。
「還繼續嗎?」夜鳴問道。
按道理來說,應該來不及布置三處,但畢竟是謝一飲,所以李聽道:「繼續。」
果然,一刻鐘後,他們發現了第三處留影石。
兩人看著碎成兩半的石頭,相顧無言。
「李兄,這回可以了吧。」夜鳴看著乾淨整潔的大堂,一種莫名其妙的愛護之情油然而生,自己掃的地可能感覺格外不同。
李聽點頭,「可以,把輕波石布置下去,給我護法。」
夜鳴這才安心的去放輕波石,放好後對著李聽點了點頭。
李聽於隔音陣和隔光陣中間,盤膝坐地,召喚出了晝夜,催動法寶。
不過是倒流一天的時光,晝夜轉了一圈後,他便推開「門」,回到了那時的執法堂。
白影就在他身邊,此時的夜鳴剛剛拿出晝夜,商水等人還沒有攻擊假的宗主,李聽站在女子身側,認真的盯著她的神情變化。
果然,她在看到尹麒的身體裡出現鬼物後,神情中除了震驚還有明顯的後怕,她張了張嘴,好像想衝上前問為什麼,卻還是努力控制著自己停在了原地。
接著,直到白影和別的弟子被月思遠帶出去,她的眼神中都有一種恐懼和……勉強可以稱之為關切的情緒?
確實很奇怪,李聽想到。
於是他決定再看一遍。
第二遍他正正地站在白影對面,總算是看清了她說的是什麼,「你……衣服?」
大概是這幾個字,中間的實在無法辨別。
你說帶衣服?
你誰找衣服?
不對……是你,說……燒衣服?
是了,就是「你說燒衣服。」
李聽恍然,他腦子轉的飛快,立刻明白了過來,燒衣服應該也和夜三秀有關,所以那時白影燒掉夜三秀的物品,應該是怨鬼的指點,可怨鬼為什麼指點她這麼做?
怨鬼和夜三秀的關係是希望對方變成怨鬼,好能夠讓它吞噬,所以它指點白影燒去夜三秀的東西,肯定是對夜三秀變成怨鬼這件事有幫助。
如果完不成執念的話,夜三秀就會變成怨鬼。
一切都能聯繫上了,那個怨鬼不知用什麼方法,知道了夜三秀的執念相關物品,才讓白影毀掉。
所以夜三秀的執念很可能在她以前的東西里,而不是要他們為她正名領藥!
李聽徹底明白了過來,但他並沒有停止催動晝夜,只倒流一天時間的代價很小,他想再看些東西,比如謝一飲的動作。
到底是前世的習慣影響了他,為了不出錯,他的耐心和謹慎誇張到了一種能把人逼瘋的程度。
果然,他看到從夜鳴拿出晝夜的那一剎那,謝一飲的神情就不對了起來,他似是想到了什麼,開始趁亂在大堂內悄悄變換位置,布下了一個又一個的陣法,放下了三塊留影石。
嗯,開始那塊加上後來的兩塊,確實只有三塊,數量沒錯。
李聽剛要鬆一口氣,卻突然眼神一凝。
他看到了謝一飲抓住夜鳴手的畫面。
白天的時候,他站在夜鳴身後,看不清謝一飲的手部動作,但用晝夜回到過去的時光後,他一直在謝一飲的旁邊,此時此刻,剛好能看見他抓在夜鳴手腕上的五指。
他的食指帶著一枚玉戒,用力間在夜鳴的手腕上滑動了一下,甚至微微回勾。
看起來就像是情緒激動而有的動作,夜鳴甚至因為他這樣的動作不斷皺眉,顯然是覺得手腕疼。
可李聽知道不是這樣的,畢竟他和謝一飲合作了這麼多年,無比了解對方的習慣。
謝一飲食指上的戒指是儲物戒,而煉器師的手很穩,除了煉器時養成的一些小習慣以外,幾乎很少會滑會抖會有其他的習慣性動作。
李聽的眼神有些發冷,謝一飲的不依不饒只是表象,看到這樣的畫面,他終於知道了對方的真實目的,只能說他的謹慎又幫了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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