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不愧是天生的戰士，比試過後杜嶨等人都是心有餘悸，對方的勇猛彪悍給他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為首的女真頭領走上來對著王倫笑著說了一陣，呼延慶道：「相公，他說他叫阿懶，是這些女真人的頭領，很高興認識大宋的勇士。」

  王倫一愣失聲道：「斡魯補？完顏宗望？完顏阿骨打的二太子？」

  王倫對女真的重要頭領都有研究，這斡魯補大名完顏宗望，英勇善戰，跟從金太祖征伐，世稱「二太子」。一次攻遼，兩次攻宋，俘虜宋徽宗、宋欽宗二帝，掠巨室，火明德劉皇后家、藍從家、孟家，沿燒數千間。

  王倫不由得心中殺機暗動，這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漢人死仇，如果這個時候趁機幹掉他不知道可以讓多少漢家百姓逃脫死劫，但隨即王倫就掐死了自己這個念頭，且不說在人家的地頭這麼幹幾乎是以卵擊石，關鍵是大宋最終落得那般下場還是道君天子的昏庸所致。

  別說一個區區的斡魯補，就算自己這次把完顏阿骨打和他弟弟金太宗完顏吳乞買一塊掛了，只要大宋弊政不除，漢人依然逃不脫死劫。

  不過王倫的驚呼卻讓斡魯補驚訝了，當場呆楞著看著王倫，隨即又是嘰里呱啦的說了幾句。

  呼延慶道：「相公，他問你，為何你身在千里之外的宋地，對他女真之事卻知道的如此清晰？」

  王倫並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斡魯補，我們遠道而來，很高興見到你們這些勇士，一路之上我們剿滅了一些渤海人的部落，不過還有不少渤海人在後面，有沒有興趣將他們剿滅？」

  斡魯補聽完呼延慶的翻譯，眼睛頓時變得血紅，右手伸到胸前對王倫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對後面的女真騎兵叫道：「他們後面有渤海人，跟著我去把他們滅了。」

  呼延慶有些奇怪的看著王倫，王倫面色不動，他很清楚女真人對渤海人的仇恨，此時王倫和女真之間沒什麼共同語言，需要拉近一點關係，他知道只要自己說了這個，女真人必定要去渤海人部落滅殺，同時自己也可以看看女真人是如何打仗的。

  王倫這一句話語，便是如同投名狀一般，殺了渤海人，已然就跟女真人是一個陣營的了。只見斡魯補一語，七八百號女真漢子嗚嗚啦啦怪叫連連，打馬就是往前。斡魯補回頭與王倫揮揮手，說上一句話語。呼延慶還未翻譯，王倫已然轉頭上馬。顯然斡魯補這動作便是讓王倫上馬一起去作戰。

  「轉向，跟著女真人。」王倫打馬往回下令。眾多軍漢連忙打馬轉向，弩弓已經就在手上。王倫打馬跟在斡魯補身邊，開口問道：「斡魯補，女真皇帝在哪裡？」

  斡魯補不斷催動著馬速，聽得翻譯，答上一句：「皇帝在黃龍府。」

  「殺敗渤海人，你帶我去黃龍府走一趟。見你們女真皇帝。」王倫又道。

  「殺完渤海人，搶了馬匹，我帶你去黃龍府。」斡魯補答道。

  王倫聽言，也不再說，只隨斡魯補打馬快走。斡魯補在這林間穿梭，便是掃蕩林子裡的異族，搶劫馬匹與皮毛等貴重之物。走得一個多時辰，只聽前面大喊亂叫，已然開始交戰。王倫隨著斡魯補不斷往前，只見頭前，許多女真戰士拉弓射箭，更有一些女真人，手中揮動著一個奇怪的東西，便是一個繩子兩端綁著兩個不小的石塊。

  這東西在女真人手上掄圓揮動幾番，飛拋出去，不遠便能看到一個渤海人被砸倒在地。便是王倫看來，也是神乎其技。渤海人不知有多少，女真人更是不在乎渤海人有多少，就這般短兵相接。

  王倫也管不得那麼多事情，帶兵直衝渤海人而去。大戰而起，梁山軍手中的弩弓反倒不如女真人手中的軟弓好用，林間廝殺，射程已然不是重要的，因為也看不遠更射不遠，射術才是主要，弓的射速比弩來得快上不少。

  「不用射了，衝上去干！」王倫叫道。

  各處皆是人仰馬翻，林子裡的鳥嘎嘎而起，女真漢子並不集結，反而散落在林子裡到處砍殺。王倫帶著梁山軍聚在一處橫掃，渤海人似乎有些害怕女真人一般，打得片刻便開始有人撤退。

  如此林間戰鬥，王倫也是見了世面，既看不清楚敵人多少，也看不清自己人有多少，完全就是一通亂戰，也擺不出什麼陣型。也就更談不上多少細節的指揮。就看誰射得准，看誰更勇猛，更能打。

  王倫卻是不願如女真人一般的打法去作戰，始終保持著隊伍的緊密，不斷往前，自然也沒有殺到幾個人，也跟不上女真人渤海人在林間打馬穿行的速度。

  沖入戰場之後的王倫，分辨敵我顯然比較艱難，還要仔細去打量，女真人卻是能輕鬆分辨敵我，一眼就知道那個是自己人，那個是敵人。

  呼呵喊殺聲越來越遠，王倫也殺了不少漏網之魚。一場大戰，持續不過小半個時辰，無數的女真人拉著馬匹慢慢往回，馬匹之上也有帶血的衣物氈帽武器等戰利品。往回的女真人個個喜笑顏開。

  王倫也慢慢止住的馬步，片刻之後，斡魯補也往回而來，往王倫處走來，笑著說得幾句話語。

  呼延慶道：「相公，他問你要請他喝的香肉美酒在哪裡。」

  王倫聽言一笑，從馬背左側取出一個水囊遞給斡魯補，隨即開口道：「此酒是男人喝的，女人萬不可痛飲，不然會被嗆死。」

  斡魯補接過水囊，露出牙齒對王倫一笑，說了句：「女真漢子都是真男兒。」打開水囊揚頭便喝。一飲而下，只見斡魯補嗆得大咳起來。王倫立馬大笑，斡魯補看得王倫一眼，似乎有些尷尬，也不說話，又喝了起來。

  喝得幾口，斡魯補笑道：「你們大宋的酒真烈，好酒！」

  王倫笑道：「要不是有渤海人擋著，我直接給你送來一船。」

  「好，便是為了你的酒，我也要把這些渤海人都殺光，渤海人從來都沒有骨氣，只會當遼人的走狗。」斡魯補對於渤海人的恨顯露無疑，便是這些渤海人上百年來一直在女真人面前耀武耀威。遼國對於女真人的壓榨，渤海人出了主要的力量。

  如今女真出了個完顏阿骨打，統一了幾十個部落，也是渤海人最早為遼人出戰來鎮壓。如今女真崛起，第一個要報仇的對象便是渤海人。王倫也是知道，以後這些渤海人也是金人軍隊的主要組成力量，這些渤海人未來又變成了金國人。不久之後，金人擴充軍隊，這些渤海人就開始加入了金人的軍隊。

  此時後面回來的無數女真漢子，押著幾十個渤海人慢慢走近。斡魯補走近這些俘虜，左右挑選了一番，尋得兩個健壯的俘虜拉到王倫面前，開口與王倫說道：「這兩個奴隸送給你。」

  王倫聽得翻譯，心裡明白，金國女真，便是奴隸制度的國家，奴隸是女真人重要的財產，一直到在中原建國，奴隸制才慢慢取消進步了不少。

  這一點後來被那些亂認祖宗的滿洲人學會了，滿洲人本是通古斯人，但是為了讓自己顯得高大上，硬是認女真人當了祖宗。那個野豬皮努爾哈赤還以完顏家的後代自居，建立了後金政權，其實他們和女真壓根就沒什麼關係，女真人的寧折不彎他們多少輩子也學不會半點兒。

  王倫知道和這些女真人打交道最忌諱彎彎繞繞，當下也不矯情，上前接過繩子，系在自己馬鞍之上。心中倒是有些覺得新奇，奇怪這些被俘虜的人之前還算是勇猛的漢子，此時卻是任由人擺布，低著頭連一個憤怒的表情也沒有，可能這也是遊牧民族養成的特性吧，打不過就加入，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斡魯補，現在帶我去黃龍府？」王倫直接說道，正事重要，趕緊辦好差事，回了大宋還有對王倫而言更大的事情要做。

  斡魯補此時不需翻譯也聽懂了黃龍府，直接往北指了指道：「黃龍府，黃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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