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中秋月餅事件

  軋鋼廠數個食堂，此時忙的團團轉。

  工會的所有委員，全部下到廚房，至於為什麼，看那邊碎碎念，正在敲模子的傻柱，就知道了。

  「搞什麼月餅吶，這是咱工人階級吃的麼，整天就知道給食堂添負擔！」

  一旁的劉嵐倒是乾的熱火朝天，看傻柱在這冷言冷語，她稍微放緩了手頭的活。

  「傻柱，你要是不吃，你那份給我，我家幾個孩子，可稀罕這玩意幾年了！」

  「別，我都付出了這麼多的汗水，你讓我給伱，我妹子吃什麼？」

  「你好了吧，不想給就直說，還用你妹妹當藉口，你妹夫家倆人在這廠里上班呢！」

  「哐，哐，哐！」

  見被劉嵐拆穿，何雨柱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一連敲了仨模子，這才不緊不慢的把一個個成花瓣狀的月餅胚子，放進托盤裡。

  「注意點兒衛生，廠里同志們今天領回去，有些人都捨不得吃，送人的，可別丟人丟到外頭去咯！」

  工會左委員，作為生活委員，面對中秋節工會新上的緊急任務，做月餅，也著實忙活了好一陣，花費了不少人情，才把廠里缺的所有的材料湊齊。

  他可是比別人還心疼浪費，不時能看到他會用刀頭，把掉到桌邊沿的糖粒還有麵粉給推進案台中央，就可以看的出來。

  「我說，您工會也勞煩勞煩其他的科室吶，別可勁兒逮著我們食堂薅，這事前也沒通知，真把咱們累死了，誰來給你們做飯！」

  何大廚看來對之前夏天熬綠豆湯還有怨言，這幾天又連天忙活搭烤爐，洗托盤模具，沒辦法摸魚，心裡一肚子怨言，趁著大傢伙都在忙活，倒是直腸子大聲直接說了出來。

  「傻柱，閉上你的臭嘴，剛回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面對何雨柱向左委員的詰難，張主任可是驚出了一腦門冷汗，左委員年輕時在廠里也是一號人物，認識的人可比傻柱做過的飯還多。

  趕忙從辦公室跑到了後廚，瞪著何雨柱警告道。

  「得，得，得，我閉嘴，哎呀，張主任，逗逗咳嗽不就逗逗唄，您這著急啥，人工會委員都沒回話吶！」

  滾刀肉的何雨柱，沒覺得自個有什麼問題，這左邊的胳膊，怎麼使力，都覺著不舒服，要不是上邊強加下來的任務，他可不樂意伺候。

  左委員擺了擺手，沒讓工會面帶惱怒的幹事去訓斥何雨柱，而是背著手，走過來，盯著何雨柱桀驁不馴的眼神，認真的問道。

  「小張，沒事，這個小同志看來對工會的做法，有些不解，這是正常的，干工作麼，不光埋頭干，偶爾也得抬頭看！」

  「沒記錯的話，你是小何是吧，你知道工會為了這次給大傢伙湊齊做月餅的材料，花了多少錢？」

  何大廚把裝好托盤的月餅，往烤爐里一塞，摘下隔熱的手套往一旁一扔，翻了翻眼皮子。

  「我哪知道，工會有多少錢，也交不到我這裡，反正這玩意不便宜，咱三食堂要是有這錢，還不如給大傢伙多做倆饅頭！」

  「呵呵，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們也不可能平白無故讓食堂多做饅頭，不過小同志思想可能還沒轉變過來，工會收的會費，也都會用在全場職工身上，就像這次中秋，花了這麼多，左委員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呦呵，五萬塊，工會可真有錢！」

  何雨柱搖頭晃腦，輕飄飄的拆起了台，他這個紅白案都拿手的廚子，怎麼不知道一斤月餅多少消耗，大概幾毛錢一個都能算出來，只是，他想嘲諷罷了。

  「沒那麼多，五千塊，就這，也是兩個月的會費了，你真讓他們用兩個月的會費，去買，能買著月餅麼，買不到，不說月餅票了，最多也只能買半塊月餅！」

  「這回去也不夠分吶，就更別提送人了！」

  「工會添上一些錢，採購花生碎，青紅絲，綿白糖，大豆油，廠里添補麵粉，總歸讓大家找些實惠！」

  面對左委員的話，食堂里其他人，都是點了點頭，何雨柱說的也沒錯，月餅可不是普通人吃的著的，但左委員說的也沒問題，自己做的，雖然賣相差了點，但確實量大了，如果倆夫妻都是在廠里，那可是能分四塊月餅了。

  這可是一斤了，要知道供銷社一斤月餅，可是抵將近二斤豬肉了，就這，還得弄來難搞的月餅票，那可是商務局那邊才能弄到的好東西。

  「左老，您別跟他置氣，就一個光會做飯的大廚，他懂個屁！」

  張主任看傻柱憋熄火了，趕忙指著他的鼻子，給了個台階，對於做月餅，他是雙手歡迎的。

  一嘛，反正不用他動手，二嘛，給的材料肯定是富裕的，只要做出夠數的月餅，剩下的，食堂可是包圓乎了，這些可都是拿得出手的過節禮物。

  「沒事，沒事，就像咱們工會李副會長說的，職工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就是咱們的奮鬥目標，為他們謀幸福，就是咱們工會的初心，只是辛苦你們了！」

  「嚯，感情又是李峰折騰出來的，這口氣，思想境界我是拍馬也追不上吶！」

  「好了，好了，傻柱，你也說了，馬上快齊活了，事兒都幹完了，你還在這絮絮叨叨！」

  劉嵐看了一眼案台那還剩餘的一小堆綿白糖，她可是盯上了這玩意，家裡孩子嘴饞，這玩意泡糖水，也是好東西，大豆油跟花生碎這些她可瞧不上。

  臨近下班，軋鋼廠所有職工此時都興高采烈，他們也得到大喇叭通知，領月餅，廠里的票每個人下午的時候都拿到了，此時迫不及待的往各個食堂涌去。

  月餅這玩意，幾年沒落著吃，沒想到今年，廠里倒是難得大方了一把。

  排著隊的職工們，不分幹部還是工人，面色都有些著急，迫不及待的想著回去，把東西跟家裡人分享，這可是其他廠壓根沒有的。

  隊伍混亂中也帶著井然有序，一個個擦的乾乾淨淨的鋁飯盒，裝著現出爐，還帶著些許溫度的月餅，那叫一個喜笑顏開。

  秦淮茹咬著下唇，看著飯盒裡的月餅，也是喜不自勝，外邊賣的太貴，票也弄不著，這兩塊回去剁吧剁吧，能讓仨孩子，吃一個月吶。

  回眸看了看，正在窗口給職工分月餅的何雨柱，秦淮茹的眼中，瞬間帶著一絲狡黠。

  「怎麼樣，要不要給爸媽他們送去一份，你那妹子不是喜歡吃這些？」

  停車棚里，李峰面對不斷感謝的工人們，點了點頭，隨後推著車，跟身旁的小黃說道。

  小黃打開了鋁飯盒，輕輕嗅了嗅，明顯很想吃，但是知道自己吃不下，吃下去也是吐，好端端的東西就給浪費了。

  「我不能吃，你不吃麼？」

  看來小黃並沒有想著自己的老妹，反而問向了李峰，與其給那個沒良心的小傢伙，她更樂意把月餅給丈夫吃。

  李峰嘴角瞅了瞅，這缺少了冰糖，但勉強可以稱之為五仁的月餅，那是每個90後心中的痛，一想到裡邊那紅綠絲，還有甜膩的口感，他的內心是拒絕的。

  「留一塊給小楠跟媽，剩下三塊你拿主意吧！」

  「給一塊給老舅他們，收起來兩塊吧，這東西反正能放，我想等身子不難受了吃！」

  小黃看來也是許久沒吃這玩意，不是捨不得，而是一年只有那幾天有這月餅，錯過一年就等於兩年沒吃，想當個小倉鼠，把零食囤起來。

  「哈哈，爸媽這也是白疼你了，虧咱們前邊還拿了不少東西！」

  「討厭，你別說了，他們都有票，想吃自己買去！」

  小黃暗戳戳掐了丈夫腰間軟肉一把，隨後揉了揉，開心的摟著他的後腰，看著手中的倆飯盒。

  她感覺自己很幸運，從運輸科一路走來，那麼多工人幹部跟他打著招呼，幸好自己在別人還沒發現的時候搶先一步，不然，那得跟多少姑娘搶這個愛人。

  秦淮茹拎著網兜，看著李峰小夫妻在嬌笑聲中遠去，自己站在原地駐足了片刻，此時的她，眼睛裡飽含著羨慕與嫉妒。

  這院裡的金倭瓜，竟然被院外的人撬走了。

  「可惜哦，京茹沒這個命！」

  想了想那未滿十八的妹子，秦淮茹不禁搖了搖頭，這李家要是跟秦家有些關係，李峰跟東旭要是挑擔子，怎麼著自己也不會在一車間干那些辛苦活。

  聞了聞身上的機油味還有臭汗味兒，秦淮茹第一次氣自己那堂妹，生了晚了，不然，那腰身，自認比小黃可強多了。

  「秦姐~！」

  沒走多遠，身後傳來了吆喝自己的聲音，秦淮茹往後一看，許大茂正蹬著自行車，后座兩邊裝滿了放電影的儀器，剛好在面前停下。

  「秦姐，這發的月餅，你帶回去給孩子們吃，我先去醫院看看我媽！」

  不由分說，許大茂把車把上的網兜給卸了下來，一把塞到了秦淮茹的手中，順帶，許大茂還在她手背上畫了個圈圈，還捏了捏。

  這次秦淮茹沒有一絲抗拒，臉上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媚意，並被掙脫許大茂作怪的手。

  「大茂，我可替孩子們好好謝謝你！」

  「姐，你這謝先攢著，趕明兒就剩咱倆人的時候，你再謝謝，我先去了！」

  嘗到了便宜的許大茂，趕忙跑路，看完母親，還得往鄉下跑，正好去打打野食，許大茂此時憋的有些難受。

  看著遠去的許大茂，秦淮茹臉上的嬌笑緩緩消了下去，眼神中有些迷茫，看著手中多了一個的飯盒，想到了家裡的孩子，秦淮茹咬起了下唇。

  「哎呀，你別給我，我家有，你拿回去自己吃！」

  「妹夫，這也不是給你的，是給我妹子的，你幫我給她！」

  因為許大茂這一會兒的耽擱，廠子這條路上只剩不多的工人，就這，還有倆男同志在那拉拉扯扯！

  「我的大舅哥誒，我爸那份也給了我，我倆人吃四個都夠奢侈了，你帶回去給爸吃！」

  這推推搡搡的不是旁人，正是秦淮茹熟悉的何雨柱和賈海傑。

  很明顯，現在的賈海傑很「懼怕」這個惹事能力一流的大舅哥，面對他企圖拉近關係的舉動，絲毫不給機會，結婚那幾天，媳婦三天兩頭朝醫院跑，他可是巴不得離這個大舅哥遠遠的。

  不沾一點關係的那種。

  但何雨柱樂意麼，他可是特意挑了倆個大的月餅留到最後的，自己住院時候妹妹好歹還送飯，這月餅餵狗他都不想給那個老爹吃。

  「好了好了，大舅子，實話告訴你，我家不缺這些，我爸還有別的單位送的月餅票，這食堂自個做的，咱們也瞧不上，您就別客氣了，好吧，雨水不缺這些吃的！」

  作為大卡車老司機，本身就不差錢，自己老爹還是修車的好把式，休息的時候去別的小單位，幫忙看看修修，外快也不少，為了這倆月餅，再讓媳婦跟大舅子有聯繫，他可不幹這賠本買賣。

  自己新娶的媳婦，心疼還來不及，他可不想，剛上班不久的何雨水，再請假去照顧娘家人。

  說自私也罷，這大舅子都被人拿手榴彈炸了，賈海傑現在撕破臉都不想何雨水再去那個院裡。

  賈海傑就這麼行色匆匆的疾步走了，只留下表情不痛快的何雨柱，他想不明白，自個給妹子送點好東西，怎么妹夫這麼不給面子。

  「柱子，他這明顯不想和你家再牽扯上！」

  知心大姐姐秦淮茹此刻上線，面對著沮喪的大柱子，一個Q甩了過去。

  「憑什麼吶，是他媳婦，就不是我妹妹了麼？」

  對於跟許大茂走近的秦淮茹，本身不想多說話，何雨柱其實也看出來了賈海傑的不耐煩，只是被秦姐拆穿，面子上還有些掛不住。

  「你吶，少惹些麻煩，到時候他們家自然會正眼看你，等你妹妹生了孩子，兩邊關係自然就近了！」

  何雨柱被秦淮茹說的面色陰晴不定，有些後悔當初怎麼聽了李峰的話，這多了一個妹夫，反而把妹妹的關係疏遠了。

  「你這手上怎麼提著兩個飯盒，許大茂給的？」

  看著秦姐手上，多了一個網兜，何雨柱內心更不痛快，冷嘲熱諷道。

  「你想多了，柱子，秦姐家孩子是多，但也不是隨便占人便宜的，這是幫他帶回去，他急著上醫院去，人媽好歹幫我照看過槐花，再說，月餅這東西，他哪裡會捨得送人。」

  秦淮茹面色不改撒起了謊，這一番頗為好氣的解釋，反倒顯得何雨柱自己小人之心。

  「得，秦姐，許大茂不捨得，我捨得，你家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拿去！」

  秦淮茹倒真不是隨便人，月餅瞬間再次+2。

  「老劉，手裡提著啥好玩意吶，還用油紙包著？」

  中院接水的老趙，看著劉海中拎著小紙包，得瑟的樣子，好奇的詢問道。

  「那啥，廠子裡發的月餅，一個人兩塊，包一下回頭給人送去！」

  老劉倒真是實在，帶著顯擺的意思，絲毫不避著，只是沒看見，賈家的窗戶掀開了一條縫。

  當收穫滿滿的秦淮茹推開了自家房門，看見屋裡頭站著的老嫗時。

  手中的仨飯盒，瞬間脫手掉落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