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大膽猜測
李貴全被自己這樣大膽的猜測弄的一驚，眼睛睜大了看着沈衍。
他當年是看着鳳妃娘娘的那個孩子斷氣的，後面的事情，還是他幫忙操辦的，太上皇那時候光顧着傷心，皇后只能讓他幫忙操辦了。
那孩子死的很可憐，剛出生就夭折了，聽說是身子太弱了，所以承受不住就去世了。
可李貴全明明記得，當年鳳妃娘娘懷孕到生下來的時候，太醫都說孩子很健康，健康到，鳳妃娘娘就算勞累些也不會有事。
可又爲什麼，剛生下來就夭折了呢？
不對，這裏頭不對，有問題
。
李貴全上下打量着沈衍，這孩子的年紀和當年那孩子年紀相當，而這樣子這神情，又和鳳妃娘娘那麼像，而鳳妃娘娘的性子，李貴全是能摸索一二的。
鳳妃娘娘當年是不小心和當年還是皇上的太上皇撞上，而後來，是被人逼迫前來與太上皇起，當然，最主要是太上皇不願意讓鳳妃娘娘走，這一下子，就執拗的把鳳妃娘娘帶回了宮。
其實這鳳妃娘娘對太上皇沒什麼好感，只說是被那些人逼迫，又被太上皇強拉硬拽脅迫進宮了，可她早早就和太上皇說了，她不愛太上皇，她心裏有喜歡的人，甚至肚子都有那人的孩子，如果不是被那些人逼，她也不會進宮，會寧願死掉。
所以，按照這個推算，鳳妃娘娘是討厭太上皇，也討厭這個後宮，當她知道自己會死的時候，會不會有可能，把自己這個不屬於大燕皇族的“皇子”給祕密送出宮去，而最後調了一個差不多夭折的孩子替代自己的孩子，讓所有人都以爲，她生下的皇子死了？
李貴全被自己的推算嚇壞了，他覺得，自己簡直是能去當調查的偵探了，居然能捋出這麼一層關係出來。
那麼，按照他的推算，鳳妃娘娘被送出宮的那孩子，會不會就是沈衍呢？
啊啊啊，李貴全覺得自己的腦子太可怕了，居然會聯想到一起來，可沈丞相不是個出身農村的小戶人家嗎？又怎麼可能是鳳妃娘娘的那孩子呢？
李貴全怎麼想，那是李貴全的事情，現如今的太上皇想着當年的鳳妃娘娘想的癡迷了，於是看着沈衍的時候就挪不開眼了。
當然，太上皇雖然思念成疾，但是也看的出來眼前站着的是個男人，那個叫沈衍的男人。
只是越看這張臉，太上皇就越傷心越激動。
“像……太像了，爲什麼那麼像？鳳兒，你和鳳兒太像了。”太上皇又哭又笑的看着沈衍，倒惹的沈衍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不知道太上皇說他和誰像，他只知道，現在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把眼前放在皇上蘇逸琰身上，只見蘇逸琰也是無奈，只好上前勸慰着太上皇，“父皇，這是沈丞相，沈衍，沈丞相。”
他的手剛碰觸到了太上皇，卻被太上皇頭突然無情的拍開！
“我知道！”太上皇中氣十足的怒道，這完全看不出有病的樣子。
可緊接着，太上皇的語氣又突然的軟了下去，看着沈衍，顫抖着聲音說道：“可你爲何那麼像鳳兒，鳳兒，我的鳳兒……”
太上皇記得以前史書有過記載，說有一個朝代的皇帝，有一個喜愛的妃子，後來太后見妃子霸佔皇帝，說她是禍星轉世，就命人打死了，那皇帝自然是傷心不已，說來世若還能相見，帶着印記來找他。
後來，很多年之後，這皇帝又見到一個女子，女子的樣貌雖然有些許變化，但是那印記卻是一樣的，還有那出生的年月，都是那個妃子死的時間相吻合的，於是，民間就有了轉世之說。
蘇策以前從來不信輪迴鬼神之說，可現在看着沈衍，心裏卻莫名的生出了一種輪迴之說，沈衍年紀和鳳兒當年死的時間到現在差不多吻合，他想，會不會是鳳兒輪迴轉世了，所以變成一個男子來到他身邊了。
越想，太上皇就越激動，覺得可能就是這麼一個理，這沈衍就是他的福星，多次幫助他，如果不是沈衍，他這皇位就要被那些不孝子一次次的爭奪了，可是最終都被眼前的沈衍幫助了，這孩子不要名不要利，一心只愛自己的夫人一個，這和當初的鳳兒一樣，都想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要名利，只想平安快樂
。
想到這種種，太上皇眼淚簌簌而下，聲音問道：“鳳兒，你是鳳兒是嗎？”
太上皇的手就要摸上來了，可沈衍卻躲開了，恭敬的說道：“太上皇，微臣是沈衍，不是……不是什麼鳳兒。”
沈衍的話，讓處於想象中的皇帝突然回神，眼神也清明瞭不少。
“不是鳳兒……不是鳳兒……”他嘴裏喃喃道，“可爲何你和鳳兒如此的像，你和鳳兒長的太像了，鳳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就把我忘記了？”
李貴全沒想到這皇帝比他還會想象，居然想到輪迴轉世之說，比起輪迴轉世，李貴全覺得自己想象的那些更加真實。
畢竟，這孩子很可能會被調包，皇族之中，狸貓換太子的戲碼太多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結合鳳妃娘娘的性子，絕對有這個可能，只是眼前的沈丞相會不會是那個孩子，就不得而知了，也許，這世界上真有長的像的人吧！
至於輪迴轉世，反正話本子裏倒說的多，他卻從來沒有見過。
蘇逸琰也不知道自家父皇怎麼會把眼前的沈衍誤認爲是當年的鳳妃娘娘，他那時候還太小了，不記得鳳妃娘娘的樣子了，只見過幾面，每次鳳妃娘娘都是笑着的，可是眼神卻很憂傷，好像下一秒就要哭泣一樣。
他當時還問過母妃，問母妃爲什麼鳳妃娘娘又是笑着又是傷心，至於母妃當時回答了他什麼，他都不記得了，是以現在父皇說誰像鳳妃娘娘，他也不知道了。
不過，身旁的李貴全應該知道的，父皇不是皇帝的時候李貴全就跟在父皇身邊了，父皇的事情他最清楚了。
“父皇，這是沈衍沈丞相，不是你所說的那個人。”蘇逸琰怕自家父皇拉着沈衍不放，連忙解釋着，一旁的李貴全也一個勁的說。
也許是衆人的話讓太上皇漸漸的明白過來，他最後只是無奈的笑道：“不是啊……原來不是啊，可爲何這世界上有那麼像的人啊，爲什麼，爲什麼啊！”
太上皇怒喊一聲，隨後就暈厥了過去，頓時，整個寢殿又忙活起來了，太醫進進出出，只說太上皇是怒火攻心，刺上幾針，吃點藥，然後不要再受刺激就好了。
說是容易，可是這是太上皇的心魔，誰能夠很好的勸慰太上皇呢？
如今太上皇的情勢也是不容樂觀的，如果他能好好的歇息，不想東想西的，也許還能活個半年，若是這樣下去，半個月都活不了。
皇帝憂心忡忡，這個他從小敬佩愛戴的父皇，原來也會爲情所困到如此地步，當年的鳳妃娘娘和他那弟弟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已經不記得了。
兩人等在一旁的偏殿，沈衍覺得，這次自己不應該過來的，讓太上皇突然想起不好的事情，害他暈厥。
也許他的表情表現的太過於明顯，所以一旁的皇帝也能感覺到。
“你在想什麼？”蘇逸琰問道沈衍，見他一臉憂心忡忡，又說道：“你別擔心，父皇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有過，他只要看到一個人，都會以爲那是他口中的鳳兒的。”
沈衍知道皇族祕辛很多，所以有那麼一兩件他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他點點頭，表示理解，但是還是很好奇，“太上皇口中的鳳兒，是誰？”
如果眼前的皇帝不是蘇逸琰，也許沈衍是不可能問出口的，正是因爲這個男人他還算熟悉，所以也不怕得罪，只想解惑
。
他很好奇，皇上說太上皇看見一個人就會誤以爲是鳳兒，可是爲什麼那麼多人他不誤以爲，偏偏會看着他的時候誤以爲呢？
蘇逸琰也沒打算隱瞞沈衍，雖然說是後宮祕辛，但是他知道的也不多，不過解了沈衍的好奇罷了。
“是父皇以前的以爲寵妃，從民間帶回來的，後來生八皇弟的時候，去世了，連帶着，那個孩子，也都死了，這是父皇這輩子最大的痛，我們都以爲父皇已經放下了，畢竟他這輩子的寵妃很多，那鳳妃娘娘不過是其中一個，倒是沒有想到……”
蘇逸琰嘆着氣，他倒是沒有想到，他的父皇是如此長情的人，居然會對那個民間帶回來的女子如此長情。
沈衍過濾着蘇逸琰的話，仔細的想着，最後只問道：“那微臣，和這位鳳妃娘娘真的有相像之處？”
蘇逸琰卻是搖頭，“朕不知道，當年鳳妃娘娘和八皇弟去世的時候，我不過一兩歲，不記得了，只知道鳳妃娘娘是個很憂愁的人，其他都不記得了。”
沈衍點點頭，覺得自己有些問多了。
倒是一旁的蘇逸琰突然又說道：“不過李公公應該知道，問一問他便明白了。”
沈衍知道，皇帝口中的李公公正是太上皇身邊的大太監李貴全。
只是這畢竟是皇族裏的事情，他也不該問的太細。
不過皇帝也是好奇，所以直接去把已經忙活完的李貴全叫了過來。
李貴全被人叫，說皇上找他的時候，心裏還泛起了嘀咕，尋思着皇上找他做什麼。
可當看見沈丞相還在，皇帝一句，“李公公，沈丞相和鳳妃娘娘真的很像？”李貴全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身子一抖，跪着的膝蓋都在打哆嗦。
“皇上，這……”
見李貴全吞吞吐吐的，蘇逸琰更加好奇了，聲音大了一些，直接喝道：“說！”
李貴全仔細的敲了敲沈衍，又低下頭去，小聲的回答道：“這沈丞相和當年的鳳妃娘娘的確有那麼幾分相似的，那眼神，還有面容，都有些相似。”
“真的？”蘇逸琰驚訝道。
一旁的沈衍也驚住，沒想到自己的一張臉居然和二十年前的鳳妃娘娘長的差不多。
李貴全額頭細密的汗水不停的滲出來，又連忙的點頭，“奴才哪裏敢欺瞞皇上啊？當初皇上剛瞧見還是將軍的沈丞相的時候，就說他很是像鳳妃娘娘，奴才也仔細瞧了瞧，倒真的有幾分鳳妃娘娘的影子。”
這個答案讓屋子裏的氣氛都隨之低了幾分，皇帝也不知道自己問出這個答案來有什麼用？想了想，他最後只擺手道：“下去吧，好好照顧父皇。”
至於沈衍，除了震驚之外，很快又恢復了平常，怪不得太上皇看見他的時候，會誤以爲他是鳳妃娘娘，原來是因爲他這張臉長的像鳳妃娘娘。
第二天去別莊的時候，沈衍把這件事情和媳婦說了當然省去了很多皇族祕辛之事，只說昨天發生的事情。
陳蘇聽完，是長大了嘴巴看着他。
“這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像的人嗎？”陳蘇問道，反正她是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像的人的，所謂的什麼很像，這世界上有七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其實都是假的，根本就不是很像，要各方面打扮了一番，弄成別人的樣子，那纔有別人的影子
。
不管如何，陳蘇不相信七八分像，還有眼神都像的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當然，沈衍這些話都是從李貴全那裏聽來的，至於自己和當年的鳳妃娘娘如何像法，他還真的不知道。
兩夫妻倒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可卻不知道，宮裏的李貴全越想覺得這事情越怪，他這一輩子都在服侍着宮裏的太上皇，這就是他的主子，他的天，如今主子這般折磨，他想讓他好受點。
李貴全想到這些年跟在皇帝身邊的種種，雖然外人都說這個皇帝是個殺伐果斷，嗜血成性的皇帝，一個不樂意就會亂殺人。
可李貴全永遠不會忘記，當年還是個小皇子時候的太上皇，他被幾個小太監欺負的在草叢中，就要被人打死了，可當時的太上皇出現了，拿着一條鞭子，朝着那幾個太監狠狠的一抽，抽的他們嗷嗷叫。
那時候的太上皇並不受寵，那幾個太監是受了受寵的長公主之意的，所以長公主一發難，就去皇上那裏告狀，於是，那時候的太上皇被狠狠的揍了一頓，但是他還是強護着當時的李貴全。
在後來太上皇的傷口都好了之後，有一天，太上皇突然走到他面前，朝着他笑着說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不再給人欺負，我會保護你的，當然，你也要在我有難的時候保護我。”
也許就是那時候的太上皇，一下子打動了他的心，讓他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的跟在太上皇身邊，即便後來的諸子奪嫡，所有人都說太上皇是個嗜血殘忍沒有兄弟情的人，他都覺得太上皇不過是在保護自己，太上皇連他一個小小的太監都護着，又何況是兄弟呢？你若不寒了他的心，他何必做到殺你的地步？
如今，當年那個朝他笑，總是保護他的皇子就變成了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太上皇，李貴全是抹了一次又一次的淚水，覺得太上皇太可憐了，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女子，這個女子卻有了別人的骨肉，爲了幫她掃平後宮，太上皇是一次次的駁了朝臣的意思，甚至爲她一次次的手上沾滿鮮血。
即便是這樣的太上皇，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鳳妃娘娘那個肚子裏的孩子，因爲他愛屋及烏，即便是別人的孩子，只要是從鳳妃娘娘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太上皇都愛。
可沒有想到，一切事情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鳳妃娘娘死了，連帶孩子也死了，那個派她來的國家，被皇上打的雞飛狗跳，最後被迫投降，換了皇帝。
不過，現在李貴全想着那個沈丞相可能是鳳妃娘娘的遺腹子的時候，他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甚至讓人去調查了一下沈衍的身世，知道他是鄉下農夫撿來的，更加的不淡定了。
李貴全不淡定後的後果就是，找了皇帝，把事情給皇帝一說。
蘇逸琰聽着李貴全的那些說辭，先是不相信的，畢竟沈衍的身世他大概瞭解一二，加上鳳妃娘娘當年生孩子的時候，孩子就死在一旁，又怎麼可能被人帶出去了，掉包了呢？
“可皇上，這沈丞相併非沈丞相父親所生，而是撿來的，而且，以沈丞相出身的年月推算，極有可能……”
“放肆！皇族血統豈容你隨便說的？”蘇逸琰怒道，心裏頭開始泛起了嘀咕。
李貴全慌忙跪下，也知道自己派人去調查實屬不妥，但是自己不調查的話，這又覺得說不過去，他擔心太上皇的身子，會熬不下半個月。
“皇上恕罪，奴才也是憂心着太上皇的身子，太醫也說了，太上皇的身子若再這樣下去，半月也熬不了了，若沈丞相真爲鳳妃娘娘的孩子，那麼，由他勸着太上皇，也許，太上皇能放下心中憂愁，再多活些日子，奴才從十歲跟隨在太上皇身邊，實在是不想看太上皇爲了鳳妃娘娘如此憂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