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銳部隊目前所在的位置距離長右族還有三座峰,眼前則是一個岔路口。
往左是一米來寬的低谷路,因為伴著山崖的斷層面,所以勉強可以算做一條路。
往右則是一條帘子路,蔥鬱的森林就像一幅窗簾一樣突然掀開一道縫隙。從眼前看不到一米寬,五十米開外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大路自然指的就是低谷路,從地圖上可以勉強看出這條路一直延伸到長右峰腳下。
不過既然是低谷路,也就是說這條路是以繞為主,比起帘子路的直線距離至少繞了三倍遠的路。
西辭東歸不願意走那條路最重要的理由是補給問題,想要繞到目的地至少要兩天時間,這還是不碰到大型異獸,不迷路,不遇到任何狀況的理想情況下。
至於小淇的理由就不用多說了,帘子路在地圖上甚至都沒有準確的標註,只是可以看出有那麼一條縫隙直插過去而已。不用想,絕對是一條兇險之路。
狐岐山目前被玩家們開發的程度也僅僅是到有蘇氏部落而已,再往後,如果沒有滿編精銳部隊以及完整的後勤補給根本不可能深入。
想要到達長右峰,完全沒有任何有價值的參考。
兩個人爭論的都有依據,往左,則補給不足,往右,則危險倍增。所有人都在盯著小南,確切說是在等著洛楊給出明確方向。
「老大,調集後勤部吧,給半鳶姐匯報一下情況,這比我想像中的要複雜的多。」
戰無雙點點頭,跑一邊調動人馬去了。
定下了方案主力隊便開始繼續前進了,至於後勤補給什麼時候能跟上就看許半鳶的了。
西辭東歸還有些不服氣,洛楊開始安慰他。
「現在距離九十天的期限還早著呢,我寧可多花兩天時間繞過去也比冒險強。畢竟我們現在是一支部隊。凡上位者必須考慮大局觀,若將自身置於險地,一旦出現什麼狀況必定會造成恐慌,士氣受挫就是大問題了。東歸呀,很明顯你著急了。」
西辭東歸看了看小南的臉,欲言又止。
走在大路上果然就沒有什麼特別難纏的怪物了,一路上即使遇到一些情況部隊也可以從容處理。
約莫傍晚時分許半鳶調集的後勤部隊已經跟了上來,剛好可以休整一下。
後勤部隊這一次帶來了不少補給,主要以食物為主。
會師後大部分後勤人員撤離,只留下一小部分。
除了備齊五十人三天的伙食外,許半鳶還送來了一些琉璃製品,那是為拜訪長右族準備的禮品。
小旋風帶著隊伍開始安營紮寨,安排人手巡夜,其餘人就各自休息了。
因為是大部隊,不可能長期遊戲,所以只能按照遊戲時間行進。洛楊也打算先下線去上班,卻被小南攔住了。
「你不許下線,整個部隊都還在深山裡呢,萬一出現意外情況怎麼辦。」
「大小姐,在帳篷里下線超過十分鐘就不會再受到野怪攻擊了,您忘了嗎?」
「那也不行,我說的意外情況可不止野怪。」
「您是不是又忘了我還得上班呢。」
小南不說話了,雙手抱胸往被窩一躺開始憋氣。
洛楊感覺到她起伏加劇的胸脯就知道又生氣了。只能賠笑。
「您是大小姐,不受人管束。我哪能跟您比呀。」
「我沒有那麼不講理,平時你上班我說什麼了。現在不是特殊時期嗎?整個部隊都在圍著你轉,你卻放不下那點工資。請兩天假又怎麼了。」
氣氛開始沉默,良久後洛楊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請假當然可以,我只是不想因為遊戲請假。可能我們生在不同的家庭,觀念不太一樣。遊戲可以玩,但不能當事業做。因為遊戲的事打擾正常的工作,在我的價值觀里是一件本末倒置的事。」
又一次沉默。
「好啦好啦,請假兩天也行,那我起碼得先下線請假呀!」
「幹嘛要下線?你又沒上遊戲,把眼鏡摘了在一卡通內點幾下不就請假了。反正有AI機器人代班。」
「喲呵,沒發現你對我們圖書館的流程還挺了解,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我們圖書館圖謀不軌?」
「我呸!我什麼身份,偷你幾本破書!」
「那可不好說,我們這每年都有那麼幾個雅賊光顧的。你以為一個百年院校就沒點底蘊嗎?三樓里可是有不少孤本珍本的。」
「少廢話,趕緊去辦手續。我等著你呢!」
洛楊不再回話,把眼鏡摘了請假去了。
過了幾分鐘。
「喂!還沒好嗎?」
「好了呀!」
小南猛提一口氣,這回是氣笑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莫名其妙呀!我故意什麼?」
「你請完了假為什麼不說一聲?」
「你不休息呀!」
「你就是故意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燕男裳忽的一下,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幹嘛去呀燕子!」
「吵死啦!我去找松鼠睡去。」
望著燕男裳賭氣的腳步漸行漸遠。沉默許久的二人終於發覺此時帳篷里開始瀰漫的曖昧氣息。
小南止不住的臉色發燙,心跳加快。
不知何時開始她就已經習慣了和洛楊這般無所顧忌的交流,她的形象與氣質也漸漸的在洛楊面前失去了支撐。脾氣也越來越任性。
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的,以至於小南突然察覺之後已是覆水難收。
在外人面前她還是她,那個高貴的大小姐。
但是在洛楊面前,她從小便培育起來的一系列武裝就如同紙糊的一樣,被另一幅面貌輕易擊潰。
被燕男裳點醒的小南捏著被子一角,一句話也不肯說。
她打算用這種態度讓洛楊窒息。
洛楊怎麼可能頂得住這種氛圍,他清了清嗓子試著開口:「睡著了?」
「沒有!」
「你,是不是又生氣了?」
「沒有!」
沉默,良久。
「謝謝。」
小南本能的翻個身,突然想起來是在打視頻。
「不年不節的,孤公子幹嘛突然這麼客氣?」
洛楊並沒有正面回答,拋出另一個問題。
「一晃我已經離開你們一個多月了啊!果然歲月這東西就像錢一樣不經恍惚。」
小南此時已經沒有了憤懣,隨著他的感慨又延伸新的感慨。
「是啊,你都翹了一個多月的課了。哼,不過你馬上就得歸隊了!」
「所以啊,謝謝你!這段時間你為此事奔波我都看著呢,你真以為我那麼不知好歹。」
一段話說的小南再次沉默。
「你知道嗎?我的世界不像你那麼溫熱,我更加現實和冰冷。在圖書館工作的時間我也看了不少書,明白了不少道理。比起大恩不言謝,我更願意相信斗米恩升米仇的古訓。我不是那樣的人,但我知道人都會變的。小南,我很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那樣的人。畢竟那些得到斗米之人最開始也是感激涕零的。所以有時候我會逃離你對我那麼好,雖然我也想不出如果有一天我會狹隘的嫉恨你是什麼樣子。」
「為什麼你的世界會那麼悲觀?」
「與其說是悲觀,不如說是現實。因為我所之言於現實中乃比比皆是的例子。」
「痞子!你到底經歷過什麼?人之初,性本善。我不相信你出生便是這樣!其實我從未問過你這些,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也應該有自己的淨土。不過我現在就要問,你是不是該給我講講你的故事了?」
小南豎起耳朵,分明聽到一聲微微嘆息。
「要是較起真來,誰的人生不動聽呢。我自己都沒覺得人生有多麼不幸,何必去跟你訴苦。」
「哼!我是想聽,跟苦不苦有什麼關係。」
「現在沒心情啊,哪天有興趣了與你共飲。」
「你說的啊,拉鉤!還要說華夏人不騙華夏人!」
誠如洛楊這般喜怒不行於色之人,也被她這番孩子話逗得呵呵直樂。
小南正苦於洛楊不在跟前無法錘他之時,忽聽得帳外一陣喧譁,二人猛然一驚。這大半夜難道還有情況?
「敵襲!敵襲!有異獸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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