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情況正如趙一諾所料，她扯著嗓子朝正在發愁的蘇志明喊道：「咱們去老村長家！」
對啊！還有老村長！蘇志明眼睛一下子發亮了，趕緊招呼著大家走。
到了老村長家，古秀兒的媽熱情地把他們迎了進去，一邊招呼著古秀兒去叫她爺爺，一邊給知青們倒熱水。
「你們這群孩子這麼大的雨天兒到處走動什麼呀，有什麼急事兒不能過幾天說，也不怕生病，趕緊的，喝點兒熱水暖和暖和！」
「謝謝嬸兒。」趙一諾他們趕緊接過大茶缸喝了一大口熱水，這在外面走了一圈兒自己的血都像被凍住了似的。
老村長拄著拐杖走了過來，一下雨他這老寒腿就疼得不行。
蘇志明趕緊起身：「老村長，我們來是有件大事兒要跟您說！」他轉頭示意著趙一諾開口。
等趙一諾說完，蘇志明又趕緊補充了幾句小心駛得萬年船之意的話後，堂屋徹底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只能聽見屋外的雨聲。
老村長是見過世面的，上過戰場殺過鬼子，後來是受了傷才主動退了伍回到家鄉。
農民本來就是靠天吃飯的，加上自己又在大隊裡待了這麼多年，這些年天氣的變化，他可以說是已經非常熟悉了。
哪天該下雨，哪天該晴日，他說出就准！可是比後世的天氣預報還要準確得多。
一聽蘇志明和趙一諾的話，他心裡就有了計較。
「昭哥兒和昭哥兒媳婦」
古秀兒的爹媽馬上答應道：「誒。」
「你去踹開廣播室的門兒，按照蘇知青說的，讓大家收拾重要的東西，帶上糧食，趕緊去打穀場集合！」
「昭哥兒媳婦兒，馬上帶著孩子們收拾收拾家裡的東西！」
古秀兒一家馬上行動起來，見這個情況蘇志明也放下心來，向老村長一家告辭。
在回知青點的路上，趙一諾說自己有事情要告訴古秀兒，讓他們先回去，蘇志明他們不放心，可是趙一諾一溜煙兒地就跑走了，蘇志明他們看著反正離老村長家也不遠，就先回去了。
躲在拐角處的趙一諾看著他們離開了，馬上就出來，艱難地朝著牛棚子方向跑去。
正當廣播循環播放著讓大傢伙兒去打穀場集合的時候，趙一諾才剛到牛棚。
趙一諾走進屋裡，發現之前被褚長平修繕過的屋脊又破了。
暴雨從破洞的屋脊上直泄而下，地面上沒一處地方是乾的。
王教授抱著小光明站在屋內稍高的位置，儘管身上穿著前段時間趙一諾悄悄拿來的蓑衣，渾身還是打得透濕。
眼前這一幕讓趙一諾不禁眼眶發酸。
「教授，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了，這裡地形危險，大傢伙兒都在準備撤離了，我來抱著光明，咱們快走吧！」
王春生畢竟也是個學識淵博的智者，他早就發現了天氣的異常，但是他知道是沒人會相信他說的話的，索性閉口不言。
現在他的學生居然也發現了，他的心裡有些欣慰，趙一諾果然是個可造之材。
但他沒有多說，只是默默地將懷裡的小光明再次仔細地端詳了一番，摸了摸他的臉。
「光明啊，以後你就聽姐姐的話，姐姐會照顧好你的。」說完就將懷裡的小光明遞給了趙一諾。「你帶著光明走，我就在這兒。」
看著趙一諾不贊同的神情，王春生一搖手，說道：「我這把老骨頭要是去了，大隊上的人還不知道有什麼閒言碎語呢。」
「你就帶著小光明走吧，他平時沒有怎麼出門，大隊上的人不知道他是我的孫子，你就說路上看見的，不知道是誰家的，順手帶上了。」
趙一諾急了，雖然最開始她是帶著目的前來接近的王春生，但是後來的接觸中，她也是真的把王春生當作自己的老師付以真心的，怎麼可能看著他去尋死呢。
「王教授，您在教導我的時候不是讓我要多關注祖國的建設嗎，您學識淵博，現在的磨難一定只是暫時的，光明終究會戰勝邪惡的力量的，你難道不想看到祖國騰飛嗎！」
「爺爺和我們一起走，爺爺！」小光明也不停地扯著王春生的衣衫，哭喊著希望爺爺能一起離開。
王春生被趙一諾的話激得心神蕩漾，又被自己的小孫子的哭喊聲難受得熱淚盈眶，可是還是腦海里的理智占據了上風。
他還是搖了搖頭，朝著趙一諾笑道：「我早就該死了，能活到今天也夠本兒啦。」
他知道自己跟著走進大隊裡就會成為趙一諾和小光明的劫難，在這段時間裡王春生也是真心把她當作自己的學生教導的，王春生不願意自己成為她的絆腳石。
趙一諾見王春生是鐵了心不走，她沒有多說，猛地上前將王春生背起，讓光明拉著自己的衣服下擺就走了起來。
也還好是王春生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身材瘦弱，趙一諾又喝了靈泉改善體質，不然還真不一定背得動！
王春生被趙一諾的舉動驚呆了，直到趙一諾背著他走出了牛棚，他才反應過來：「放我下來！你這是幹嘛呀，我只會拖累你們，快把我放下來！」
趙一諾沒有鬆手，堅定地說：「古人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是我的父親，我怎麼能自己逃走，不顧您的安危呢？而且我還答應了長平要好顧好您，所以您和光明我都不會放棄的。」
說完又把王春上向上拖了拖：「您最好是少掙扎，我本來就背著吃力了，要是您再掙扎，我們只能三個人一起摔倒了，要是耽誤了時間，我們就一起等死吧！」
「爺爺別動，我們要一起走！」王光明緊跟其後的說道。
王春生抹了抹眼淚，上天還是憐憫他的，雖然自己吃了些苦，但是有這麼好的學生和孫子在身邊，他也不能放棄才行，再多活幾年吧，爭取活到看到趙一諾口中所說的新世界是什麼樣子。
王春生聲音嘶啞地說道：「好了，我和你們一起走，孩子放我下來吧。」
趙一諾反覆確認王春生確實願意和他們一起離開了之後才把王春生從背上放了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