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染把視線收回來，重新回到了書上。

書房裡又寂靜起來，只能聽到輕微的翻頁聲，即使兩個人不說話，她也覺得很滿足。

就這樣看了一會，突然她感覺有些暈，翻書的手頓了頓，腦子裡一片昏沉。

趙清染晃了晃頭，手臂卻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杯子。

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紀惟言聞聲立刻起身，來到了她身邊：「怎麼了？」

「沒事，就是頭有些暈。」趙清染閉了閉眼睛。

男人的神色瞬間變化，紀惟言看著她的神情，眉頭已經緊緊地皺起。

「要不要去休息？」

「不用了，已經沒什麼感覺了。」趙清染抬起頭，沖他笑笑。

紀惟言立刻就叫了人進來收拾，本來是想讓她去休息的，但趙清染執意要繼續留在這裡。

見她的神色雖然比之前的要好，但他心裡還是放不下心。

工作的時候，時不時地往她的方向看幾眼，發現她仍然認真地看著書，眉頭才微微鬆了些許。

終於等到工作忙完，他直接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還頭暈嗎？」

看著他緊張的神情，趙清染伸開手，和他的手指緊緊相握：「不用擔心，我沒事。」

或許只是看書看太久了。

「餓不餓？需不需要吃點東西？」

聽著紀惟言的詢問，她不禁笑了出來：「我是豬嗎？午飯才剛吃多久。」

男人來到她的身後，輕輕替她按揉著頭：「餵飽你，是我每天必需的任務……」

他暗有所指，趙清染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怎麼，不喜歡這樣？」

不得不說，在紀惟言的按摩下，的確是舒服了不少。

「喜歡。」他溫柔起來，讓人迷失……

「以後如果有哪裡不舒服，就告訴我。」紀惟言手下的力道時輕時重，身上淡淡的清香襲來，不禁讓趙清染有些恍惚。

「好。」她沒多想，接著又問了一句，「怎麼你身上的味道這麼好聞？」

形容不出的味道，極其的自然，每次只要他一靠近，就能知道是他。

身後的男人笑了一聲：「有么？」

趙清染點點頭，開玩笑地說道：「如果我以後看不見了，但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能找到你。」

他身上的氣息那麼獨特，即使眼睛看不見，也能根據這個知道他在哪裡。

她本來只是做個假設，卻沒想到紀惟言的聲音突然就變得凌厲了起來：「不要想這些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趙清染一怔，不知道他為什麼變得嚴肅了，但還是應了一聲：「哦……」

紀惟言來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和她齊平：「小腦袋每天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放心，你會健健康康地陪著我一輩子。」

「惟言，你彈琴給我聽好不好？」趙清染充滿期待的眼神望向了他。

「好。」沒有問原因，紀惟言和她十指緊扣，兩個人一起來到了樓下。

大廳里的鋼琴前，紀惟言坐著，深邃的眸子盯著趙清染：「想聽什麼？」

趙清染想了想，片刻才回答：「你隨便來一首吧。」

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曲子。

男人低著頭沉思了一會，隨即手緩緩放上琴鍵，一串旋律立刻流淌了出來。

輕柔的，帶著觸動人心的力量，隨著每一個音符的流出，都彷彿輕輕敲打著心靈，如夢，似幻，一切都好像鮮活了起來，傾瀉出來的，是那一縷縷的情思……

紀惟言低著頭，室內柔和的燈光映襯在他臉上，讓他的面容更顯俊美，他的手指極其修長，指間飛舞，黑白琴鍵彷彿有了生命一般。

明明是一首比較歡快，甜蜜的曲子，但不知怎麼，趙清染的心卻有些沉重。

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聽他彈鋼琴，男人簡直奪目的不行的背影，讓她的心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我怎麼沒聽過這首曲子？」

曲子結束后，她看著起身朝這邊走來的男人，輕聲問出了口。

紀惟言深深地看著她：「曲名叫《傾染》。」

傾染？趙清染有片刻的錯愕：「你自創的？」

「嗯。」紀惟言今天穿的是和她同色系的衣服，而且款式看起來也差不多，兩個人站在一起，完全沒有違和感。

「很早之前就做好了。」他擁著她，「只是現在才有機會彈給你聽。」

「很好聽。」趙清染此時不知道是什麼情緒，「惟言……謝謝你。」

「對我說謝謝？」紀惟言的語氣有些不高興了，「清染，是想我懲罰你？」

趙清染嘴角揚起，只是盯著他看沒有說話。

「我想學《風居住的街道》，你能不能教我？」片刻，她挽著他的手臂，抬頭問他。

紀惟言吻了吻她的嘴角：「美人有求，卻之不恭。」

聽到他的話，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似乎是沒想到他也會說這種話。

在他身邊坐下，趙清染側頭聽著男人講解，神情極其的專註。

紀惟言講解的很細緻，示範的也很好，他的聲音不斷地響徹在她的耳邊，就猶如深夜響起的大提琴，無比的動聽。

她聽的有些出神，情不自禁看了他幾眼，她和他離的很近，男人的氣息幾乎快把她包圍。

「懂了么？」紀惟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彈一下我剛才教的。」

趙清染想了一下，伸出手彈出了一串音。

男人從後面環住她，手輕輕抓住了她的手：「這裡，這樣。」

在紀惟言的教導下，趙清染很容易就學會了，她彈完最後一個音，有些欣喜地轉頭。

「有沒有哪裡錯了……」

豈不知紀惟言一直就在她身後，她突然一回頭，兩個人的臉就靠的格外的近。

男人性感的唇就在眼前，趙清染沒有任何猶豫地就輕輕在上面啄了一下。

「偷親我？」紀惟言挑眉，然後捧起了她的臉。

「給你的獎勵。」趙清染用了一句他經常說的話。

男人眼神一暗，立刻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小嘴。

趙清染也學著他一貫的方式去回吻他，熾熱交織，曖昧瞬間被點燃，紀惟言開始有些情不自禁了。

「嗯……」她輕輕嚶嚀出聲。

紀惟言一邊吻著她，一邊感受著專屬於她的柔軟：「喜歡重還是輕？」

「輕一點……」她的聲音小的幾乎都聽不見。

但男人自然是聽到了，他輕輕笑了幾聲，指間的美好簡直令他沸騰……

正想進行下一步動作時，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紀惟言本來不想搭理，但當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時，還是停住了手。

「我接個電話。」他的呼吸有些混亂，聲音也是無比的低啞，趙清染不敢抬頭看他，只能低低嗯了一聲。

拿起琴鍵上的手機，紀惟言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最前面的陽台上去了。

「少爺，通過查閱資料和分析，關於趙小姐體內的毒素，已經全部調查清楚了。」

電話里傳來這麼一通話，紀惟言的神色又恢復到了一貫的冰冷。

「結果已經傳到了您的電腦上。」

「嗯。」男人淡淡應了一句，然後便掛掉了電話。

再次回到大廳，就看到趙清染正努力地往後伸著手，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男人立刻走過去，幾步就來到了她身邊，手極其自然地伸進了她的衣服里。

「好了……」紀惟言幫她扣好內衣扣子，嘴角微微勾起。

趙清染掩飾性地咳了一聲。剛才可是差點就擦槍走火了……

「彈的不錯，只是有些細節沒有處理好，你再練練，我上去看點東西。」

以為他又有事忙，趙清染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沖他微微一笑：「好的。」

她的乖巧讓紀惟言喜歡不已，他勾勾唇，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乖。」

等到男人上樓后，趙清染也不禁低笑了一聲。

她發現，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樓上，紀惟言打開電腦，看到新收到的文件，眸子都冷了下來。

「si毒素，醫學上罕見疾病之一，存於人體內，將會產生巨大的傷害。」

看到這裡，他的臉色已經無比的難看。

「體內存有此毒素，若是女性，將會直接導致其不能受孕……」

「早期會伴隨著暈吐，精神恍惚，長時間睡眠等現象，正常生活將會受到影響。」

「而此外，隨著毒素的慢慢滲入和影響，將會產生一系列的損害，嚴重的話，甚至直接危及到生命……」

「啪」的一聲，電腦被重重地合上，紀惟言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異常森冷的氣息。

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表情，眸子里卻有什麼東西在劇烈涌動著。

男人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我要知道原因。」

那端的聲音都在顫抖：「少爺，趙小姐可能在很早之前，體內就被人注入了這種毒。」

「我看了一下資料，上面說，這種毒並不會直接發作，而是一點一點慢慢滲入人體，歷經很多年，才漸漸顯示出相應的癥狀。」

「有什麼治療方法？」紀惟言的聲音已經快凍成了冰。

「這個……目前還不知道，si毒素不同於其他的疾病，一旦癥狀顯示出來，就等於生命已經受到了威脅……」

「患了這種病的人，可能上一秒還是好好的，下一秒就直接失去了生命……」

所以，體內有si毒素，就相當於，在身體里放了一個不知名的炸彈。永遠也猜不到，炸彈會什麼時候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