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來,你要給我回答。」男人一字一句道,聲音堅定有力。
「清染,多一些勇氣……」
明明相隔很遠,但趙清染覺得,這些話彷彿就是他在自己耳邊說的,她聽見自己輕輕地答了一句。
「好。」
會議廳外,紀惟言握著手機,臉上泛起一絲笑。
「清染,我膽小。」他緩緩開口,聲音有些輕,「我怕你離開我。」
「還有你怕的事情?」趙清染一直以為,幾乎沒有事情能讓他害怕。
「怎麼沒有?」紀惟言失笑了幾聲,「你就是我的軟肋。」
趙清染盯著自己的腳尖,嘴角輕輕揚起:「乖,不怕,自信一點。」
她故意學著他特有的戲謔語氣,果然,紀惟言在那邊先是怔了怔,然後微微眯起了眼睛。
「膽子變大了。」
他扯了扯胸前的領帶,已經能想象到她此時的得意神情。
「等回去了……一定好好收拾你。」
趙清染的臉微微紅了紅:「好啊。」
她軟軟的聲音讓男人的心痒痒的,紀惟言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她的身邊。
他咬咬牙,一字一句道:「等著,到時候可不要害羞。」
趙清染輕輕笑了出來:「嗯,我等著。」
掛掉電話后,紀惟言仍然握著手機,嘴角的笑意始終未曾褪去。
「少爺,會議快開始了,您……」
森特拿著文件走過來,在看見紀惟言時,再次愣住了。
此刻笑的如此燦爛的……真的是他們高貴的少爺?
之前還只是淺淺的笑,此刻居然還要更甚幾分?
他看著少爺把手機收好,眸子里閃爍的光芒耀眼的簡直快晃暈他的眼……
紀惟言淡淡地應了一聲,只是片刻又恢復了逼人的冷峻。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森特默默地跟了上去。
只是心裡卻一直疑惑萬分。
能讓少爺笑的這麼開心的人……到底是誰?
而他口中所說的這個人,正在極力地思考著。
趙清染想送點什麼給紀惟言,卻又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剛才在電話里,他都是些什麼回答啊?
紀惟言送給她的東西太多,而她卻從來沒送過他什麼,除了那款手錶。
想起送他的手錶,趙清染就感到了一陣窘迫。
她那個時候哪裡知道,送手錶是求婚的意思?
列瑟蒂國的習俗,她根本就不清楚。
照這樣說的話,為了以後不再鬧出相似的笑話,她還應該好好學習一下列瑟蒂國的風俗?
不過,通過之前在電腦上看到的一些信息,她對這個國家,還是挺感興趣的。
猛然記起那次紀惟言說過的帶她出國,當時的自己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嗯……其實如果真的有機會的話,她還真想去看看。
畢竟是世界第一大國,怎麼都想去看看的,只是以前一直都沒有時間。
雖然想去的原因里還包括那是紀惟言所在的地方……
思索了一會,趙清染最終還是決定去問刀疤男。
不單單是為了送他東西的事,正好也可以趁機知道一些他的愛好。
她想慢慢了解他。
「少爺的愛好?」
對於趙清染突然來問自己這個,刀疤男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認真地回答了。
「少爺平時喜歡游泳,射擊,騎馬,賽車……」
聽著刀疤男的話,趙清染不禁一怔,原來紀惟言有這麼多愛好?
「少爺喜歡的運動有很多,幾乎就沒有他不會的東西……」
說到這裡,刀疤男突然頓了頓,然後看了她一眼。
「不過,少爺對廚藝一竅不通。」
廚藝?這個趙清染倒是能理解。
反正她會,他會不會倒也沒什麼關係。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麼,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少爺喜歡簡約,房間必須一塵不染,喜歡清淡的口味,喜歡收集槍,喜歡一切手工的東西……」
「那他討厭的呢?」
刀疤男想了一會,隨即緩緩開口:「少爺不喜歡喝牛奶,不喜歡喝粥,討厭太過刺鼻的香味,討厭除了黑白以外的任何顏色……」
「因為少爺自身不太喜歡說話,所以最討厭吵鬧,還討厭別人動他的東西,討厭不溫順的女人,討厭小孩子……」
一番話下來,趙清染對紀惟言總算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
這個男人,講究的還真是多……
和他相比,她恰好相反,不喜歡運動,討厭清淡的菜,喜歡熱鬧……
不喜歡喝粥?那之前她煮的那碗粥他還全部吃掉了。
喜歡清淡的東西?幾乎他們在一起吃的每餐都是比較辣的。
討厭不溫順的女人?她處處都和他作對,天天頂撞他。
討厭小孩子?那他以前還說什麼她有了就生下來。
趙清染神情複雜,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最讓人驚訝的是,他居然不喜歡說話?
她一直都認為他的話就是這麼多,幾乎每次都是他說一大通,她才愛理不理地搭幾句。
為了她,他到底是改變了多少習慣……
曾經也聽別人說過,如果一個人為了你肯改變自己的行為習慣,那他一定很愛你……
因為愛的太深,所以就連多年養成的喜好也可以改變……
見趙清染不說話,表情是異常的動容,刀疤男動了動唇。
「少爺有多愛您,您應該知道。」
就這樣懷著別樣的情緒重新回到了卧室,趙清染的手撐在桌子上,努力思考著應該送什麼給他。
喜歡手工的東西?她不禁想起了他給自己刻的雕塑。
她沒有那個本領,而且她一向手殘,手工的東西,真的做不來……
趙清染想來想去,最終決定送一幅畫給他。
雖然她畫畫不是非常好,但也算過得去。
問刀疤男要來了畫板和基本工具,趙清染把畫板搬到了她以前的房間。
知道紀惟言有潔癖,喜歡房間乾淨,她怕弄髒,所以換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還是以前他讓她做他情人的時候,給她住的地方。
那個時候,自己還沒住下,後來就發生了那麼多事……
過往清晰地浮現在腦海,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好像夢境一般。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紀惟言,可能她的生活就會一直這麼平淡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喜歡的人……
人生果然是充滿意外的,自己曾經認為最不可能的人,如今居然喜歡上了。
趙清染把畫板放好,拿著筆出神。
她應該畫一副怎樣的畫呢?
閉上眼睛,腦海里想著紀惟言的樣子,瞬間,他笑著的,冷峻的,發火的……
都無比的清晰。
趙清染睜開眼,隨即拿起筆在紙上輕輕地勾勒著。
房間里的燈光灑在女人的臉上,映襯的更加柔和,趙清染認真畫著,男人的輪廓在紙上漸漸顯現。
她畫的是第一次見到的紀惟言,也就是那次在酒店房間門口,她跑出去質問,然後突然出現的他。
想起那個時候,趙清染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當時的自己氣憤得控制不住怒火,正與刀疤男對峙間,他就出現了,迎著走廊上略微有些昏暗的燈光,緩緩走到了她面前。
雖然被帶走前在車上也見過他,但因為當時意味模糊,只能記得他大概的樣子。
當時的紀惟言,臉上還帶著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他就那樣走到她面前,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還真是……囂張啊。
趙清染從來都沒見過他那樣的人,做起任何事來都理所應當,偏偏他還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一筆一筆勾勒著,她時不時地塗塗改改,就這樣到了傍晚,才畫好一半。
趙清染看著紙上的畫,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還是有很多地方不像……
她有些低落地放下筆,盯著畫看了一會,然後又再次把筆拿了起來。
大不了一直改,直到改到像為止。
「小姐,吃晚飯了。」
房間外面,傭人恭敬地說了一句。
「我晚點吃。」
趙清染站起來,從遠處看了一下,然後又坐了回去。
傭人等了許久,見她真的沒有要吃飯的意思,也不好多說,只能去稟告刀疤男。
刀疤男聽著傭人的敘述,也不禁皺了皺眉。
「小姐,等下再畫吧,少爺吩咐的,您必須按時吃飯。」
他來到房間外面,沖著裡面開口。
少爺說了,他不在的這幾天,一定要讓趙小姐按時吃飯,而且每餐都要按照嚴格的搭配來做。
而趙清染畫著畫又怎麼能停下?她想著一定要把畫修改好了,才有心思去做其他的事……
所以,她按照剛才的話,又重新敘述了一遍。
刀疤男說了很多遍,見趙清染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趙小姐不出來的話,他總不能強行闖進去吧?但如果她不吃飯的話,少爺問起的話,他又該怎麼回答?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亮了,刀疤男不敢猶豫,立即接起。
「她下午做了些什麼?」
紀惟言的聲音低沉。
「回少爺,趙小姐下午在畫畫。」
「畫畫?」男人的尾音上揚。
「另外,趙小姐還向我問起了您的愛好。」
「嗯?」那邊的聲音清越,「我的愛好?」
「是的。」刀疤男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稟告,「趙小姐現在待在房間不肯出來吃晚飯,說是忙完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