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寧郡主如何認不出來,今天誰戴了那支翡翠碧玉簪!
她脫口而出質問出來,「怎麼回事,怎麼是你!」
與此同時,宋萍斬釘截鐵道:「我想起了了,這是霍家四姑娘,霍霜。」
剎那間,溫亭譽抬起來頭,蒼白的臉上終於浮上幾分血色。整個人如獲新生,眼裡又有了光澤,聽了平寧這話,也敏銳地抓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郡主殿下,怎麼就不能是霍家四姑娘了?」
察覺到自己失態,平寧郡主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霍家家教甚嚴,怎會做出這種事情。」
「把她的臉擦乾淨。」平寧猶自不死心,抱著最後的希冀讓婢女給那女子洗臉。
婢女擦去污垢後,那張不如宋柔十分之一美的臉就這樣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溫亭譽如釋重負,心裡頭說不出來的感覺。
轉而又被一圈又一圈的疑慮包裹住。
比如,這劉棟自稱與宋柔兩情相悅,如何分不清這人是宋柔還是霍霜?
比如,這霍霜,為何只有臉上滿是污垢,擋住了自己的容顏?
溫亭譽心中騰起疑雲,看向平寧郡主的眼神里滿是審視。
感受到一陣異樣的目光投來,平寧郡主不敢回頭也知道那是誰,正僵持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便看見平南王身邊的親衛鳳羽走了過來,「郡主殿下,王爺有請。」
溫亭譽的大腦在這一刻飛速運轉了起來,出聲問道:「王爺在前廳議事,為何會突然傳召郡主?」
並且還能知道郡主在竹林,那就一定會知道竹林發生了什麼事兒才是。
鳳羽面上看不出情緒,「我只負責傳話,有什麼事兒,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平寧郡主臉色瞬間就變了,轉頭就吩咐婢女,「把劉棟和霍霜帶下去。」
「殿下,劉公子和霍家四姑娘都是要一同前去的。」
「我不去!」霍霜驀地抬起頭,神情看起來十分的癲狂,她的聲音聽起來尖銳又怪異,「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劉棟也慌了神,「殿下,你說過」
「閉嘴!」平寧郡主打斷他的話,看向他的眼神透著幾分兇狠,完全沒有之前親和的模樣,「想活命就把嘴巴給我閉嚴實了。」
溫亭譽蹙眉,「所以今天的事兒,都是郡主策劃所為?」
「並非如此。」平寧郡主還在嘴硬,「到了父王那裡,本郡主自有分說。」
鳳羽也很是利落,直接吩咐下屬架著劉棟往外拖,劉棟還想掙扎辯論的時候,看到霍霜的口中被塞了一張滿是汗味兒的汗巾後,頓時就啞口了。
來到正廳的時候,那些男客們已經被帶去了廂房更換衣服,吃茶休息,而正座上坐著陰沉著一張臉的平南王,下手的位置坐著越王府的丹陽郡主,丹陽身側是衣著端莊、髮鬢規整的宋柔,他們的對面則是蘇子卿和趙衙內。
平寧一見著丹陽郡主,頓時就瞪直了眼睛,「你怎麼來了?」
她明明記得平南王府沒有邀請丹陽啊。
「孽障!」
平南王怒喝出聲,驚得平寧郡主愣了好半晌,「父王」
「本王怎會生出你這樣的孽障!」
平寧郡主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掉了下來了,這麼多年了,父王從未對她說過如此重話。
「女兒不知何處讓父王不快,竟惹得父王動此大怒?」
平南王閉上雙眼,將眼底的失望與氣憤掩下,「還不承認,平寧,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平寧驟然看向儀態悠閒的宋柔,失聲尖叫,「是她,是她陷害女兒,女兒是無辜的啊!」
平南王緩緩睜眼,整個人仿佛蒼老了許多,眼底一片渾濁,「劉棟,我且問你,今日郡主與你說了什麼?」
劉棟忙不迭上前幾步,將衣裳攏了攏,「回王爺,郡主殿下,郡主殿下」
他感受到旁邊的平寧郡主傳來一道威脅的目光,便猶豫了幾分,上座的平南王冷聲開口,「你若有半句謊言,這件事便拿去聖上面前分說,你伯爵府世襲的日子也算到了頭了。」
劉棟哪裡還敢猶豫,平南王與平寧郡主,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回王爺,是郡主殿下對我說,讓我毀了宋家二姑娘的清白,她就將王爺的那幅富春圖送與我。」
富春圖是當年先帝所畫,親自賜予平南王,乃是王府的榮耀!
擁有這幅畫,便也擁有了半個先帝的面子。
這孽畜!竟然將富春圖拿去做交易!平南王氣得直發抖,臉色一片鐵青,「孽畜,還不跪下!」
平寧咬了咬唇,委屈得直掉眼淚,「我好歹是父王的女兒,這麼多外人在,父王當真是一點兒情面也不給平寧。」
「你做出這些上不了台面兒的事兒時,可曾想過要點臉面?」丹陽執起一盞茶,悠悠地刮著上面的浮沫子,「平寧,今日我在這裡,代表的是整個越王府,平南王叔自然會鐵面無私的。」
越王府,雖然在幾個藩王里,地位不算高,但是好歹也是一字並肩王。
一字並肩王是先帝的兒子,而他們這種有封號的王不過是當初陪著先帝打江山的時候,為先帝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才成了異姓王。
同為郡主,丹陽卻比平寧尊貴了許多。
被丹陽看到這麼尷尬的一幕,本就已經很讓人難受了,偏偏溫亭譽也在場,平寧再也按捺不住,一股火氣直接竄到她的腦海里,她冷笑一聲,「父王,為了這些人這樣說女兒值得嗎?我們是皇室,您是王爺,我是郡主,雷霆雨露,皆是恩賜。」qqxδnew
「雷霆雨露,皆是恩賜?」丹陽將茶碗重重叩在桌上,「平寧,你怕是忘記了,先長公主草菅人命,便是說了這句話,最後下場如何?」
丹陽提高了聲音,「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長公主,先帝直接將長公主流放了苦寒之地。你是什麼?不過是個郡主,你便可以為所欲為了?」
平寧啞口無言。
「不對,你素日不是這等愛管閒事的人,」平寧皺起了眉頭,「丹陽,你這是為誰出頭?」
為誰出頭?
宋柔咽下一口茶水,腦海里頓時一片清明。
她驀地轉頭看向丹陽,小郡主的臉瞬間就紅了,卻還面不改色地說道:「我不為誰出頭,我今日只是來與王嫂賀壽的,只是來得晚些了,卻沒有錯過你的這齣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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