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尉一副看好戲地模樣,端起茶盞很悠閒地喝了一口,「就說像你女兒,你還不信呢,我家青梨啊,是做不出這樣的事兒的。」
宋侍郎黑著臉,抬腳就往外走。
這時,趙府的家丁也跑了進來,「大人,不好啦,大人!」
趙太尉不悅道:「什麼事?」
「大姑娘她她把宋侍郎家的大姑娘給捆著遊街了,現在正帶去咱們府上了!」
空氣凝固了一瞬。
太尉手中的茶盞打翻下去,一雙眼瞪得直直的,「誰?你給我說仔細點,誰捆了侍郎府的大姑娘?」
「就是咱們家的大姑娘啊,大姑娘好像還要對宋大姑娘用刑」
趙太尉的鬍子抖了一抖,這怎麼吃瓜還吃到自己身上了!
連忙隨著家丁一起出去。
趙太尉嘆氣,原以為那兒子愛惹是生非,至少還有個知書達理的女兒。
怎麼青梨竟然也這般胡鬧!官宦人家的女兒,豈是她能擅自動刑的?
眾人烏拉拉趕到趙府的時候,趙府門前圍了許多人,趙青梨則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神色冷淡。
而宋大姑娘卻被幾個下人栓住手吊在門口的歪脖子樹上。
宋侍郎大驚失色,連忙撲上去,「璐璐!」
後趕到的趙太尉看到這副情形,嚇得鬍子都差點撤掉了,連忙上前呵斥,「青梨,還不放宋大姑娘下來,給她賠罪!」
趙青梨轉過頭,認真地問道:「我只用賠罪就是了,對嗎?」
趙太尉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道:「你道個歉,剩下的為父幫你應對。」
「既然如此,」趙青梨點了點頭,手一伸,身旁的丫鬟就遞上一根手指粗的竹條來,「我便再多抽幾下,一會兒一併給大姑娘道歉。」
說完,不顧趙太尉的阻攔,上前拉開宋侍郎,然後舉起手中的鞭子,對著宋璐身上狠狠地抽上去。
「啊——」人群中,一位貴婦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不好啦,宋家夫人昏過去啦。」
宋侍郎心煩意亂,對手下吩咐道:「抬夫人回府。」
便又咬著牙轉身看向趙太尉,「太尉大人,我女兒在你門前,受了奇恥大辱,你預備如何處置?」
趙太尉假意拉了女兒一把,趙青梨連忙又抽了兩鞭子,這才泄氣,丟了鞭子,對著宋侍郎道:「青梨犯錯,與我父無關,他拉不住我罷了。你女兒,殺了我的愛寵在先,你夫人也答應了我,任由我處置,不傷及性命就是。」
「我夫人已經昏過去了,趙家姑娘,你身為大家閨秀,竟在眾目睽睽下做出這樣的事兒來嗎?」宋侍郎痛心疾首道。
趙青梨冷眼看過去,「按照宋侍郎的說法,我不該自己處置,應該送往你們刑部衙門是嗎?我看那些村民丟了只雞都要去報官,也是,我身為太尉府的千金,我的愛寵被人毒殺,我也該報官的。」
宋侍郎一聽,瞬間明白了一切,眼神朝宋璐恨去,「不爭氣的東西。」
旋即硬著頭皮,不顧周圍百姓是否在嘲笑自己,咬一咬牙道:「原來是你們女兒家的玩鬧,的確是我家姑娘有錯在先,趙姑娘你如今可泄憤了?」
「自然,」為了趙府的聲譽,趙青梨對著宋璐冷聲道:「真是對不住了,宋家姑娘,咱們倆,就一筆勾銷了。」
「一筆勾銷了,可否將小女放下來?」
「來人,放人。」趙青梨擺了擺手,便徑直回了府。
趙太尉眼珠子一轉,走到宋侍郎面前,「今日這事兒,也算是你女兒自討苦吃了,本官念在當年你的一碗水之恩,對你諸多提攜,如今便也一筆勾銷了。」
「這——」宋侍郎伸出手,望著太尉離去的背影,「太尉大人——」
奈何趙太尉當做聽不見一般,跟在趙青梨的背後回去了。
這話的意思,不就暗示著自己,可能會在官場上給自己使絆子嗎?
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宋侍郎平日裡對宋璐多有疼愛,她屢次犯錯,自己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今,竟然接二連三給自己惹事,宋侍郎的臉變得十分難看,叫下人帶著大姑娘回去走,自己則上了馬車,將那些吃瓜群眾的流言蜚語都隔絕在馬車之外。
這劉氏,身為璐璐的阿母,竟將她管教得這般不堪。
宋侍郎扶額,只覺得頭昏腦漲。
劉氏不如送往靈山寺的王氏體貼,也不如自己養在外頭的外室秋芙溫柔。
馬車往春熙街的方向駛去,忽然聽得馬車內的人開了口,「去楊柳街。」qqxsnew
車夫便知道老爺這是要去看小姨娘了。
劉氏潑辣,府中只有王姨娘和江姨娘,江姨娘難產死了,王姨娘是個有心計的,前些日子卻也被打發到了靈山寺。車夫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只有一個妻子,兩個人惺惺相惜,過得自由自在多了。
到了楊柳街,宋侍郎下了車,在巷子裡熟練地左拐右拐,來到一戶人家,敲門聲三短兩長。
便有一婦人開了門,這婦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如今三十左右的樣子,卻保養得很好,看起來依舊貌美。
「泓郎?」秋芙略略驚訝了一下,探頭往外看了看,便將他拉了進來,「咱們不是一月只見兩次的麼,你怎麼又來了?」
「阿芙,我想你得緊。」宋泓擁上她。
秋芙的眸光一閃,便能想得到這男人應該是在大房那裡受了氣。
她可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便更加溫柔地拍著他的肩膀,「泓郎,妾身也想常伴你左右,只是,你這樣來的太頻繁了,若叫大夫人知道了,妾身,只怕」
察覺到懷中的美人哆嗦了一下,宋泓心疼不已,「阿芙,那潑婦我現在是一眼也不想看她了,還是你好。」
秋芙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拉著他到石桌前坐下,替他倒茶,「泓郎渴了吧,喝口茶潤潤。」
恰好屋內走出一個少年,捧著書本遞給宋泓,「阿父,你可來了,這是兒看書時做的批註,您幫兒看看可好?」
宋泓寵溺地看他一眼,接過他的書仔仔細細看了看,讚賞地點頭,「我家鵬兒真是進步了。」
說著又嘆了一口氣。
唯一的男丁,是外室所出。
卻礙於劉氏潑辣,還有伯爵府的壓力,他不敢帶他們回府,認祖歸宗。
可是鵬兒這樣乖,秋芙生的大女兒倩兒也懂事
秋芙將他的神情收入眼底,便鼓足勇氣,試探著開了口,「泓郎,鵬兒什麼能上族譜,他讀書好,我怕再耽擱,會影響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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