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數十黑衣人齊齊包圍,兩人都已無退路,方柳緩緩收劍。
這是以寒韻清的赤誠之心做下的計謀,派出兵馬司全部兵力讓她誤以為這裡無人守地,可實際早就安插隱蔽技能極高的黑衣人。
「是我大意了。」寒韻清蒼白一笑,心中淡然無波。
「總指,既已抓住這二人,便派人去看看受傷的部下如何?」副指揮一想到那聲音,有些坐不住。
方柳冷冷一笑,盯著寒韻清,道:「又是你的調虎離山之計吧?我上過一次當,如何會上第二次!」
可寒韻清只是搖頭,「我一路過來已是趕著,並未有別的心思去布置陷阱。」
這是真的實話,她方才聽見也有些許疑惑。
方柳一愣,想到前陣子莫林走獸逃逸事件。
「去,派人去探探。」他令道。
先後幾人離開,方柳望他二人始終一副淡淡的模樣,心裡很是怪異。
他出手將兩人的穴點了,先把宇文杰扔給黑衣人,「這可是鍛鍊你們手段的好機會,將他殺死。」
在寒韻清眼前。
方柳尋了處好地方,讓寒韻清就在一旁看著,面前正是黑衣人圍著的宇文杰。
她口中有千萬話要說卻無法動彈,宇文杰平靜望見她如此,心中還甚是熨帖,連旁殺來的劍也不瞧一眼。
「叮」
那劍被飛來之物橫腰折斷,還未到宇文杰面前便節節碎裂。
拿劍之人虎口一痛,劍柄掉在地上,砸在劍身碎片上的刺耳聲響驚心動魄。
方柳震驚望向來物之地,迎面被丟來一個人的身體,他心亂如麻將其推開,落到地上滾了幾圈他才發現是副指揮。
「你……」
方柳怒氣沖沖抬頭想質問,卻在見到來人面相時猶如被扼住聲帶,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難怪方才寒韻清否認那調虎離山之計,他此刻才相信,那確實不是。
寒韻清察覺到他的變化,心底很是好奇,疑心可是有救兵來了。
其餘黑衣人似乎也是驚訝到失語,連周邊空氣都凝固住。
穴位被解開,她第一時間扭頭去看是誰,只見那人身著青衣,長身玉立,即使周遭暗如幕布遮蓋,散落的月色也捨不得讓他如此暗淡,映射下來的微光以足以使其面容漸明。
「林玄聖!」
她小聲驚呼,喜色遍布面上,正想站起,身後忽被人用東西抵住。
依她多年曆練,無需回頭也知道是劍。
「方總指此為何意?」林玄聖的笑意也未散開,緩緩收斂冷嘲道。
被他如此盯著,方柳的手也止不住顫抖,勉強支撐著大致動作。
「她是兵馬司上頭指名要扼制的闖禁地之人,不可帶走,怕是要令天恆王失望了。」
「兵馬司上頭,本王記得是太子吧?」林玄聖依舊是冰冷模樣,「可本王現下過來,是受了齊主應允的。」
方柳手一抖,「不,不可能!」
齊主允許他過來,那豈不是說明太子的令乃與齊主對抗,若在堅持下去,怕是身家性命也要丟個乾淨!
「有何不可,」林玄聖嘴角一抹冰冷笑容,「齊主還說了,若有違抗者,可由本王處置。」
說完,下一秒他的手中便多了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也未想明白自己說如何就到他手中,便斷氣而絕。
方柳這下是知道他沒法用話語讓林玄聖放棄,手中的劍就這麼掉在地上。
寒韻清始終含著笑容,站起時也溫婉許多,不似最初那般激動,「天恆王怎的來了?」
「父王如何了?」
她最想問的是後面一句,可見人多,硬生生咽下去了。
林玄聖瞧出她的迫不及待,冰冷瞬間化為和煦,「無妨,一切安好。」
其他人聽著是摸不著頭腦,可在兩人心中是跟明鏡似的,寒韻清鬆口氣。
只要寒尚忠還安好便可。
忽然,她想到什麼,急忙跑去黑衣人群中,那黑衣人們見她來了像看見可怖事物似的,紛紛避讓開來。
「宇文太子?」寒韻清點開禁穴,搖晃著宇文杰聞聲詢問。
宇文杰閉眼休息了片刻,幽幽睜眼,方才寒韻清與林玄聖的模樣全落入他眼中,好一把刀割似的難受。
但看見寒韻清如此這般關切他,又舒緩許多。
「謝謝清兒。」他笑道。
寒韻清聽他這聲,渾身冒了雞皮疙瘩,但依舊不嫌棄的上手扶人,只是還沒用上勁,宇文杰就已站起來了。
她抬頭一望,就見宇文杰惱怒瞪著林玄聖。
「她還有傷,宇文太子也真好意思。」林玄聖不冷不淡瞧他一眼,道。
宇文杰想想也是,忙去關心寒韻清,對她噓寒問暖,寒韻清溫和一一回答,林玄聖心中煩悶,扭頭見還有人看戲。
「還不滾?」他厲聲問。
一眾黑衣人趕忙退開,跌跌撞撞扶著方柳和受傷人員一同離開。
寒韻清看林玄聖偏頭望兵馬司的側顏,心中有無數想問的話,但現在並不是好時機,且,問題也未梳理明白,便先放一旁了。
「黎明已過,清兒要休息一下嗎?」林玄聖眯眼看日出之向,轉頭問。
寒韻清搖搖頭,正想開口,旁邊的宇文杰搶先回了。
「清兒一心為救父王,自然是顧不得休息。不過本太子要休息,清兒不會不陪我吧?」
前半句寒韻清是點頭附和的,後半句卻有些彆扭。
「那宇文太子好生歇著,本王便帶晴兒先行一步。」
林玄聖笑容滿面說著,拉起寒韻清就要離開,卻不想身後宇文杰也不甘示弱拉住她衣袖。
「清兒,本太子今晚忙了一晚上……」
言下之意很是明白了,他一切忙活都是為寒韻清而行,寒韻清哪有不依的理。
「天恆王……」寒韻清扭頭朝林玄聖望去,眼裡有歉意。
「罷了,那歇會兒吧,清兒也該好好休息才是。」
林玄聖放棄爭搶的想法,帶著寒韻清在宇文杰旁坐下,絲毫沒有看見宇文杰怨懟的眼神般安然坐著。
「只是可惜之前的包袱已不知掉哪去了。」寒韻清摸摸飢餓腹中,嘆道。
「那個包袱?等著。」林玄聖略一思索,起身朝一處離開。
宇文杰趁機朝寒韻清那邊挪去,不至於太近,但是林玄聖絕擠不下的空間,寒韻清看出他的心思,無奈低頭。
「今晚,實在是對宇文太子三番兩次的救命之恩感激不盡,清兒實在難以回報了。」寒韻清道。
每當她以為努努力便可以報恩時,宇文杰卻總做出令她大驚之事,僅這兩日,她想報的恩也已足夠摞成堆了。
「那便不報,本太子不在意這些,就這一輩子欠著又如何,還能讓清兒記本太子一輩子。」宇文杰抬眼望別處,不甚在意道。
寒韻清無言,眼中跳動著掙扎的神色。
沒多久,林玄聖提著一個破爛的暗色包袱過來,見他們坐得那般近,心中很是不爽。
寒韻清起身迎他,接過那包袱,雖然已經散爛不成樣子,不過還是能認出原來模樣,甚至裡面物件也在。
「確實是這個,天恆王是何處尋著它的?」她喜問。
一開始宇文杰是還挎著包袱的,只是後來再見就沒了。
宇文杰也立馬站起來湊過去,看清後有些驚奇。
「原不知天恆王還有個尋物的好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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