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敢收的,我家男人是廠長你也知道的,我就是著急給我閨女送錢去,不然就回家拿金鐲子了,明天,明天我就拿金鐲子來還公章,您看行嗎。」
因為葉小梅身份在那擺著,那人思來想去覺得也沒什麼,他可拿著公章呢,給葉小梅一百個膽子也不能幹出啥事,但他也沒敢多給葉小梅拿錢,只給了一萬塊錢,還簽了一大堆字,按了手印,她還用了萬良的身份證。
錢很少,葉小梅不甘心但也沒辦法了,此時已經傍晚,早就天黑了。
葉小梅匆匆的拿著錢跑回家,把之前收拾好的行李拿上,只是離開時環顧屋內,也有萬般不舍,這裡算是她這麼多年住的最好的地方了,可惜啊,自己福薄命賤,註定一生漂泊。
只臨出門的時候,她還是咬著嘴唇沒忍住,給葉顏學校收發室打了個電話,她不敢去找葉顏,也不知自己的事會不會惹人懷疑,下午她借錢肯定有人得告訴萬良,萬良就該知道她有問題了,她的時間其實不多了。
剛才她也是趁著老主任沒在去借貸的,等老主任回去知道她把廠里章拿出來了,那老狐狸肯定會趕緊告訴萬良的。
所以,葉小梅現在也不敢去找葉顏了,但她要自己跑路不忍心,自己走了,葉顏勢必要收拾這個爛攤子,終究沒忍心。但時間緊迫,葉小梅決定就打一個電話,如果葉顏接了,就喊葉顏一起跑,如果沒接,就是天意了。
上晚自習的時候,有個外班的男生抱著籃球,過來敲五班的門,說收發室有葉顏的電話,說是她母親。
葉顏呆愣住一會,就點頭說好,看著那個男生走遠了,她也沒動地方。
鍾明回頭,「怎麼了,你媽媽給你打電話了嗎,快去接啊。」
這裡走到收發室也有點距離,葉顏應該跑著去才對,可她竟然沒動。
葉顏看向鍾明,那一刻她衝動的想把一切都告訴他,可看到鍾明桌上攤開的化學習題冊,還是住了嘴。鍾明馬上就要參加全國化學競賽了,元旦過後就走,沒幾天了,本就心思不定,這時候告訴他這個,不僅影響他競賽做題準備,還讓他沒法安心進京。
葉顏搖頭,不想他擔心,起身走出教室。但她走的很慢,猶豫著母親找她什麼事,難道又要她回家去。
但又想到早上自己和母親說的話,不確定母親是不是已經告訴了萬良,不管哪一種,葉顏現在都不想知道,她真的很煩躁,一天都在懊悔自己早上的衝動。
這麼猶豫著也耽誤了兩分鐘,走到收發室的時候,發現母親那邊已經掛斷了。
葉顏站在電話前猶豫了半晌,收發室大爺說,「你媽媽剛才可著急了,你給她回個電話吧,火急火燎的找你,沒準有什麼急事。」
葉顏把電話回過去,可惜那邊沒人接。
從收發室走出來,葉顏整個人特別煩躁,無盡的擔心,母親是不是真出了什麼事。
最後,終究沒忍住,回頭朝校門口跑,攔了輛車直接回了家。
葉顏匆忙上車的身影,正好被從麵館出來的萬誠戈看到,他皺眉看著車走遠,心思不定,之前他看著葉顏上了曲蒙的車,真的很害怕,可他沒有勇氣去質問自己的父親,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跑去醫院找鍾明,可到了醫院又發覺自己的行為多麼沒種。
萬誠戈本就看不上鍾明,竟然還想著去找鍾明幫忙,那天他回過味來就干不出這事了,在醫院門口猶猶豫豫,其實他更害怕看到鍾明。
好在他那天一直在醫院外躲著,最後看到葉顏和廖塵宇出現才放心。但沒想到第二天自己就從父親那知道曲蒙死了的消息,他第一反應是,曲蒙的死和葉顏有關。可又一想,葉顏那晚十點就回醫院了,之後一直沒離開醫院。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當時也沒回學校,就在附近的網吧呆了一宿,第二天去打聽,知道葉顏那夜沒離開醫院,租了個床位睡覺,他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多心了。
葉顏這樣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是兇手呢,她十點多就回來了,外加上後來報紙登出警方的結論,他才長舒一口氣,至於葉顏有沒有被曲蒙送到黃老闆床上,他則耿耿於懷。
甚至忍不住去問了葉顏,葉顏告訴他沒有,那一刻他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可同時也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因為葉顏看他的眼神變了。qqxsnew
他那天想開口解釋,葉顏沒聽,就那樣從他身側離開,這猶如打了他一個耳光。
是啊,自己明明看見了曲蒙來找她,知道要幹什麼,卻沒阻止。是廖塵宇帶她回醫院的,自己甚至比不上廖塵宇。即便像以前一樣給自己找無數藉口,萬誠戈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的膽小懦弱,在某一時刻讓他變成一個懦夫,一個小人,只能無地自容的蛆蟲。
可萬誠戈還是想和葉顏緩和關係,他猶豫了幾天甚至不敢去班級里,不敢和葉顏有正面的眼神交流。
雖然他幾次鼓起勇氣,最後都沒敢,而此時在學校門口看到葉顏上了計程車,有一瞬間他想問她去哪,要不要他陪著。可因他骨子裡的猶豫,還是看著計程車走遠了。
萬誠戈憤恨的踢著路邊的易拉罐,為自己的懦弱感到無盡羞愧,索性攔了輛車要追上去,結果這時候,竟然有人叫他。
回頭,看見一個染著黃頭髮的男生,這人他不熟,但見過。以前在撞球廳總跟在萬瑩身邊,叫什麼來著,楚什麼的,想不起來了。
對方看他皺眉,「我是你姐的同學,楚鵬飛。」
「哦。知道,有什麼事嗎,我這邊趕時間。」
萬誠戈不得不先讓計程車走了,不耐煩的皺眉。
楚鵬飛看起來比之前瘦了不少,裹緊大衣,看著萬誠戈一副不耐煩地樣子,很不快,「你知道你姐在哪吧,她其實沒離開安城。」
「你說什麼呢?我不知道,她不是跑了嗎?」
「你到底是她親弟弟,別裝了,她就在安城,我知道。」
「你說我姐在安城?」
「對。」
「你怎麼那麼確定,你看見她了?」
「我沒看見,但好像有人看見了。」
「誰啊,在哪。」
「好幾次了,有時候在網吧,還有舞廳,我都去過了。可每次都晚了一步,都說她前腳剛走,我每次都撲個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