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夏絞著手指扭捏了一會兒，「你不會是想讓我叫你北冥吧？」

  司北冥表情掙扎了片刻，「還是叫司先生吧！」

  夢夏拿鑰匙要開門的時候，手腕被司北冥拽住了，她回頭茫然看他。

  他呼了口氣，告訴她，「等會兒我無論說什麼，你都不要說話、不要否認我說的話，只能點頭，明白了嗎？」

  他琢磨著以小孩的脾氣，他只要張口說謊話她就能立馬反駁回去，他們的事太難解釋，不如善意的謊言來得方便。

  她哦了聲，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她莫名信任他。

  司北冥放下東西整理了下本就妥帖的衣領，清咳一聲示意她開門。

  客廳里，林愛華抽抽搭搭地給跟人打著電話。

  「媽知道你帶孩子沒時間，你爸進局子了，夏夏手機一直關機，媽實在沒辦法才……」

  這就是夢夏厭惡林愛華的點，遇到事從來只知道找別人幫忙，不管別人想不想幫有沒有能力幫。

  夢夏搶過她的手機，「姐，爸因為賭博被拘留了，一個星期就能出來，我會處理的，你安心照顧好孩子，改天有空去看你，掛了。」

  掛完電話夢夏氣憤地沖林愛華喊道：「你不知道我姐帶孩子很辛苦嗎？小寶生病了，我姐好幾天都沒合眼，這麼點事你給她打電話幹嗎？」

  「夏夏，你可算回來了，快，跟媽去派出所把你爸接回來，你爸打電話說在裡面活不下去，我們要是不去他就死在裡面。」

  夢夏甩開林愛華的手，「要去你去，我不去，他死了更好，死了就沒人打你了。」

  「他是你爸，你怎麼能說出這麼狠毒的話？」

  「我狠毒？」夢夏差點被氣笑，突然提高嗓音道：「到底是誰狠毒？」

  「他賭博輸了錢，把我賣給三個男人的事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不可能」林愛華崩潰地看向四周，終於注意到家裡多了個高高大、氣質長相都很拔尖的男人。

  「你是？」

  「阿姨，您好！」司北冥微笑頷首，「我是夢夏的丈夫，我叫司北冥，您可以叫我小司。」

  「丈夫？」林愛華震驚地看著兩人，「你們……這是？」

  「半個月前領的證」夢夏道。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一個字都沒說？」

  「夢夏可能覺得我拿不出手，所以沒跟您提」司北冥道。

  夢夏：老男人就是不一樣，說謊心跳都不帶加速的。

  「小司是吧！讓你見笑了，快坐……」林愛華終於意識到自己失禮，忙擦了眼淚招呼人坐下。

  「謝謝媽！」

  夢夏：老男人就是不一樣，改口改得這麼幹脆。

  怕司北冥嫌棄，夢夏叫住林愛華，「媽，他不喝茶，你別倒了。」

  夢建國好賭人品又不好，根本就沒人會來家裡做客，沒有一次性紙杯，其他杯子已經用過很多年了，上面還沾著洗不掉的茶垢。

  住在司北冥家時，夢夏發現家裡所有的東西都乾淨如新一塵不染，估摸著他應該有輕微潔癖，兩人結婚是迫不得已，她不想讓他為難。

  林愛華拘束地坐下，「夢夏你膽子也太大了，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家裡商量一下，你爸要是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結婚是我的事，跟他沒一毛錢關係」夢夏道。

  「怎麼沒關係，你爸才是一家之主。」

  夢夏呼了口氣才沒讓自己氣著，「媽，我不是你女兒嗎？你女兒嫁人了，你一點都不關心你女兒嫁的是什麼樣的人嗎？」

  「你女兒才二十歲，還在上學，你不擔心你女兒遇到壞人，被人騙嗎？」

  司北冥皺眉，小孩說的這叫什麼話？他長得像壞人、騙子？

  林愛華一噎，「你是媽的女兒，媽當然擔心，可這事太大，媽做不了主，乖，我們把你爸接回來，讓他做主，好嗎？」

  「讓他做主？」夢夏覺得好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你知道我是怎麼跟司先生結婚的嗎？」

  「告訴你，是夢建國，一個多月前他說要給我說婆家，我不願意，他帶著兩個禿頭男人到酒吧抓我，是司先生的奶奶救了我。」

  「你知道夢建國是怎麼進的拘留所嗎？是我報的警，他又把我賣給三個男人，你已經生過兩個女兒，應該知道那三個男人買我想幹嗎吧？」

  林愛華被夢夏逼地退到牆角，「不、不會的、不可能，他是說過要給你找婆家，想花你的彩禮，可後來他答應我了，不會……」

  「他騙我，他怎麼能騙我？」

  夢夏嗤笑道：「幾十年，你還沒被他騙夠嗎？」

  許久林愛華才敢抬眸看女兒，「夏夏，可……無論他做了什麼，他都是你爸啊！他現在被關到那種地方活不下去了，你當女兒的就不應該去救他嗎？」

  夢夏不想再跟她掰扯這些，「爸不在家，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想著回來陪你住幾天，現在看來，在你心裡我爸比我重要。」

  「行，我這就去把他救出來，出來後你告訴他，我要跟他斷絕父女關係，讓他不要再找我麻煩，他找一次我報一次警。」

  「你不是說放學校放暑假宿舍住不了嗎？」林愛華不解。

  「我結婚了，當然是搬去跟司先生住，你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我。」

  「也好」林愛華嘴上說著好眸光里儘是失落，「搬出去你爸就作不了妖了。」

  看著林愛華有些彎的身軀，夢夏心像是被人踩了一腳似的，酸酸的，有些明知道說了沒用的話她還是沒忍住又說了一遍。

  「媽，離婚吧！離了婚我管你，不會讓你沒地方住沒飯吃的。」

  她還有點積蓄，也還能掙錢，養活一個林愛華沒問題的。

  「媽這把年紀了，再說要是離了，讓你爸怎麼活？」

  「……」夢夏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

  有些人就願意陷在爛泥里不出來，妄想救她只會讓自己也陷進去。

  夢夏讓司北冥到樓下等，自己收拾好東西跟他回龍灣花園。

  臨走時林愛華拉著夢夏的手依依不捨，「夏夏，那個小司除了年紀比你大的有點多，其他都還不錯，婚都結了就好好過日子吧！」

  「我會的，媽，再見！」

  夢夏最怕看到林愛華的眼淚，出去就把門關上了。

  只是沒想到轉身就看到斜倚在樓梯扶手旁的司北冥。

  「不是……讓你到車上等嗎？」站在樓道等多傻。

  司北冥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司家男人是不會讓女人提重東西的。」

  「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