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子?」
陸白看著扶風乘虛的中年夫子,心中微微升起一絲好奇。
馬正平初始的那一番操作雖頗有無奈下的江湖求急,但屬實難讓陸白心生好感。
本著你坑我,我坑你的心態,陸白才會陪著馬正平演戲,沒想到行兇作惡的竟是閻家之人。
正好摟草殺兔子,一起辦了,更方便。
好巧不巧,竟然有人叫出了馬正平同昭和的關係。
陸白只是在泗水武場遠觀過昭和一場,但心生一絲好感,便順手找了夫子搭救馬正平一遭。
萬萬沒想到只是隨手攔了個夫子,布袖揮闔之下,十數人便定身不動,攜人臨空,更是如喝涼水般簡單。
「周天之上嗎?」
陸白看著紀夫子的端直背影想到。
很快,一行人飛過書院上空來到戒律院。
「紀院長好。」
陸白聽著兩側的問好聲,看著眼前樓閣上高掛的戒律院,若有所思。
他手中抓著的馬正平見狀,「咳咳」,連忙輕咳出聲。
感覺到手中傳來的掙扎,陸白鬆開了抓著的手,只聽見「啪嗒」一聲,馬正平同地面做了一個最原始的接觸。
「這裡是青州書院的戒律院。」
陸白順聲看去,就見馬正平揉著臉,哀怨地看著自己。
懶得搭理這個狗皮膏藥,繼續跟著眾人向戒律院內走去。
馬正平可不管陸白想不想聽,繼續叨叨道。
「紀夫子本名紀綱,聽名字你就懂得,他作為戒律院院長,嘖嘖!」
馬正平衝著陸白擠眉弄眼,小聲絮叨。
很快,隨著紀夫子揮手站停,轉身看著眾人,馬正平也停下了嘴裡的念碎。
「打人者誰?」
「被打者誰?」
「所為何事?」
紀夫子雙手抱於腹,清冷低沉的聲音在戒律院大殿響起。
「學生閆旭,英華院師姐秦柔是學生未婚妻,今早學生拜訪之際,便看到馬正平衣衫不整地從秦師姐房中出來,裡面還有秦師姐傳來的哭聲,於是……」
說道此處,閆旭雙手握拳,滿臉憤恨,隱隱似有淚光泛起。
馬正平見狀,憤怒道:「你放屁,血口噴人。」
「秦師姐自從聽聞昭和師兄死訊,整日以淚洗面,我今早只是不忍秦師姐繼續悲痛下去,上門勸解一番,言語不當,觸及師姐傷心之處,被打罵出來而已,還請紀院長明鑑。」
「再說你無故毆打我,仗勢行兇,將書院規矩放在何處?」
說罷,馬正平轉頭看向紀夫子,義正言辭地說道。
「閻旭這種書院敗類,還請紀院長嚴懲。」
至此,事情的基本緣由,陸白這個局外人聽了個明白,整件事到此為止,可大可小,就看紀夫子怎麼處理。
只見其從閻旭出聲開始,眼神便格外清亮,從頭到尾,紀夫子沒有打斷任何一人說話,安靜地聽完所有辯詞。
及至現在,紀夫子清冷的聲音在這森嚴的戒律院大殿再度響起。
「各自場外憑證。」
聞言,還未等閆旭開口,馬正平便搶先出口道。
「秦師姐可以為我作證。」
馬正平話音剛落,陸白便心覺「不妙」,電光火石之間,還不待陸白反應,就見閆旭拳頭泛起濃郁烏光,突兀暴起殺向馬正平。
所謂做戲全套。
閆旭先前只是稱疑似未婚妻受辱,身為一個男人,盛怒下做出錯事,馬正平現在也只是受了皮肉之苦,最終結果不過小懲大戒而已。
而馬正平現在卻拿「秦柔」出來作證,不過再多多一番口角之爭,順勢再做一個苦情人設,合理合規。
再說紀夫子在場,閆旭根本不可能讓他傷到馬正平,只不過坐實此前人設而已。
最後一場鬧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可。
只不過偏偏此前陸白在閆旭身上動了手腳,那絲「殺心雷」在閆旭出手偷襲陸白之際,已如附骨之蛆隨閻旭鬥氣流入斗府。
只需閆旭下一次鼓動斗府,殺心雷就會炸開。
而從閆旭第一次出手,二人交錯間,陸白已經試探出了閆旭的真實實力,只是普通斗府出境。
到時即便閆旭不死,順著「殺心雷」的氣息指引,陸白也能除掉閆旭。
只不過,在剛剛見識到紀夫子揮手定住眾人的實力後,陸白頓覺不妙。
果然,隨著閆旭突然暴起,紀夫子輕皺眉頭,這次袖子都沒揮,閆旭維持著攻擊姿勢被定在原地。
看著原地站的穩穩噹噹的閆旭,陸白心道「果然」。
「麻煩了!」
「需要演技了!」
陸白腦中瞬間出現這兩道念頭。
意外在此刻出現,就見還不待紀夫子發怒,留有一個女學子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紀夫子,不好了,秦柔,秦學姐死了!」
陸白已經牢牢控制了自己接下來的面部表情,靜靜地看著閆旭逐漸發紅的臉頰。
就聽到了這令人意外的消息,原本就欲驚詫表情的他,臉上愈發驚詫。
「噗。」
「砰。」
「啊——」
一切都是那麼合適。
沒有一絲絲防備!
女子的尖叫聲,眾人還來不及變換的驚詫臉,突發變故下,眾人臉色各異。
有驚恐、有慌亂、有快意,還有紀夫子的驚怒和陸白的平靜。
看著亂成一團的眾人。
一聲「肅靜」響起。
紀夫子鋒利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划過,連同剛剛進門的報信女子都沒放過。
直到最後將目光鎖定在陸白頭上。Πéw
看著一臉平靜的陸白,回顧起陸白剛剛閃過的一絲驚詫,紀夫子滿是驚怒、疑惑的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接著紀夫子走到閆旭身前,伸手從閆旭的屍身拂過。
「噼啪。」
一絲紅色血霆浮空而起,聲音還未傳出,接著就被一道土黃色的鬥氣包裹其中。
這一幕,因為角度問題,只被陸白看入眼中。
一時間眾人看著閻旭胸前的破洞,內心的疑惑瞬間明了。
「立即通告院長,請求速來戒律院。」
「所有人等,一律站在原地,保持站位。」
「如有異常,院規處置。」
隨著紀夫子嚴厲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陷入沉默,有條不紊地執行起來。
而陸白則陷入沉思。
「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
自今早起,一幕幕在陸白腦中划過,碰到的每一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陸白都沒有放過。
驀然間,陸白睜開眼睛,看向那個驚魂未定的報信女子。
「英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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