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軲轆轆。」
一行人自黑山鎮漸行漸遠。
自馬車開始行進,張康便策馬跟在身後,只不過無論是李小小的痛哭還是陸白三人的談話,都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駕。」
隨著一聲輕喝,張康拍馬向前,超過馬車時,同駕車的韓老四目相對。
韓老抱拳一笑,伸手做請,張康展顏一笑,並沒有言語。
很快,便超過了陸白一行人。
趕路時,梁芊芊發現無論他們行進多快,陸白他們的馬車總是能緊跟其後,索性不再顧慮,全速前行。
是夜,一行人安營紮寨。
「敗類!」
韓斐剛氣沖沖跳下車,就看到梁芊芊趕了過來,不由輕輕順了順白衫,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
「梁仙子一路風塵僕僕,白天受累了。」
「路上我同他們商量過了。」
「大家男女有別,你和小小就在那馬車上好好休息。」
「畢竟明天還得你帶路啊!」
說著,鼻尖輕嗅,一眼看到了梁芊芊師兄弟正在熬的肉粥和旁邊擺放的美酒,臉上泛起幾絲享受。
見狀梁芊芊理解地笑了笑。
「梁姑娘爽朗,那斐先去打個招呼」
說著韓斐抱拳作揖,向酒肉快步而去。
這時,陸白也抱著小小下車,小丫頭雖然一路在睡,可畢竟舟車勞累,小臉還是有些發白。
梁芊芊抬手摸了摸小小的發白的臉頰,眼神中儘是憐惜。
「咱們明天走得慢點吧。」
梁芊芊沒有寒暄客套,愧疚地向陸白說道。
「也好。」
說著梁芊芊看向許舟,抱拳示意。
「梁姑娘好。」
許舟問好道,說著目光看了看遠處已經和梁芊芊師兄弟笑鬧成一團的韓斐。
「本來和韓兄一見如故,奈何…」
說著一臉愧色地搖搖頭,只是神情中滿是不屑。
梁芊芊見狀,到嘴的話憋了回去。
陸白將小小放到韓斐身邊,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接著向梁芊芊邀請道。
「我們走走吧。」
梁芊芊正感覺尷尬,聽到陸白的話,忙點頭應答:「好呀。」
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許舟輕輕捏了捏小小的臉頰。
「你看看你哥,這就把你丟給我了,怎麼樣,小小,以後做我妹妹吧!」
「才不要,就會坑我錢。」
「哈哈哈。」
小小的話逗得許舟哈哈大笑,接著就見小小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許舟老臉一紅,好像想到了什麼,尷尬的閉上了嘴。
「小小要跟韓大爺在一起。」
韓老聽到這話,樂得鬍子一顫一顫地,笑著抱起小小。
「韓大爺這次不知道帶了多少好吃的,就給小小吃,讓這個狗東西滾得遠遠的。」
許舟看著韓老抱著走遠,接著看了看遠處的紙扇輕搖的韓斐。
「忒。」
一口八二年口水吐出,只覺渾身輕快,接著轉身向老少追去。
「等等我,我也要吃。」
…
「噗。」
韓斐看了眼許舟跑路時強行風度翩翩的樣子,剛下口的好酒一口吐出,接著滿臉心疼之色。
接頭搖搖頭,繼續和梁芊芊師兄弟打成一片。
不遠處的張康看著一幕,又看看許舟跑遠的身影,眉頭輕皺。
思慮間望向韓斐,恰好韓斐也看向張康。
對視之間,韓斐沖張康眨眨眼睛,接著轉頭繼續同梁芊芊師兄弟打成一片。
張康心中升起諸多猜疑,可自從韓斐來到黑山鎮,局面的主動權就到了陸白手中。
他親眼看到了李家悲慘的那一幕,深刻明白陸白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
如果換在他的身上?
張康眯了眯眼,強行掐斷思緒,繼而定定神復盤當前處境。
陸白對戰黃應天看似略占上分,可自小在大家族耳濡目染長大的張康又豈會不明白騰龍境的強大。
那場對決,陸白先聲奪人,占儘先機,可恐怕連黃應天的半數實力都沒有逼出來。
「韓斐雖未曾出手,不過陸白卻是一個很好的參照物。」
「許舟?」
「此人行事乖張,性情不定,不過阿眸……」
他想到了此前許舟同張吉的對決,許舟的強勢碾壓。
「雖然阿眸被大哥打散五重斗府,可也不應該敗得那麼快。」
想到此處,張康努力回憶許舟同張吉對戰情形,幾番思慮,找不出疑點。
想不明白,張康便不再深想。
轉頭看向陸白和梁芊芊離去的方向,在李家後宅,陸白給張康留下了深厚的印象。
阿眸只是隨口一語,就被陸白緊咬不放,隨後自己被逼現身,關心則亂,接著自己被逼透露了身份。
張康又想到了梁芊芊,不由捏緊拳頭。
「這個該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
張康神情冷冽,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隨即克制下去。
接著又想到自己在暗處觀察到陸白同張康共情的那一幕,張康不由眼神一眯,輕聲喃喃道。
「倘若我是殺你全家的黑手,我會怎麼做?」
「將網拉大,斬草除根!」
「所以你將妹妹支開麼?」
「你的了解很有限,那必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目標。」
「所以是我還是阿眸?」
接著張康腦海里出現陸白那雙平靜的雙眸,那副在李宅殘屍中淡然的一幕。
張康心中的警惕升到了最高處。
「所以你的反擊早早就開始了?」
張康眼神中俱是確定,心中的疑惑一下清晰起來。
「是許舟!」
「那?」
張康看了一眼旁處睡夢中的張吉,轉頭看向談笑風生的韓斐,眼神微眯。
韓斐仿佛感受到了張康的視線,回頭四目相對。
他看到了張康眼神中的確定,心下會意一笑,接著沖許舟離去的方向伸手做請。
不久前,馬車中,陸白平靜地陳述完整個事件後。
「所以目前要讓張康開口?」
「那簡單,老辦法,麻袋一套,生死自料。」
看著許舟信心滿滿的樣子,韓斐不由拿紙扇戳戳眉心。
「那兇手不是他,而是暗處的第三方勢力怎麼辦?」
「被暗中兇手漁翁得利怎麼辦?」
韓斐一句話讓許舟張口要說的話生生憋了回去,臉色漲得通紅。
「那你說怎麼辦,讓他主動開口說出來?」
「啪」,韓斐將紙扇往手心一敲,目光定定的看著許舟。
許舟莫名一個哆嗦,多年的默契讓他深覺此刻的韓斐不懷好意。
瞬間心思急轉,接著好像明白所有,心頭不由一怒。
「忒。」
「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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