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魚、籠中鳥都是供人賞玩之物，林顯聖萬萬沒有想到師父會告訴他這個世界的人都有可能是被六合神君施法困居於此的。

  凌正風的話太過震撼，林顯聖一時難以接受。

  「師父，您說得這些太過驚世駭俗，弟子不知道這是您的推論還是已經找到了切實的證據。」

  「證據，為師自然有一些，不然也不敢如此斷言，不過暫時被我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事可以告訴你。」

  「兩年前，在歲星洲的建伶，老夫曾經去拜會過一個叫木山清的人，這個人明面上是一個古玩店的老闆，但私下裡卻對古時發生的事情很有興趣，一直在暗中研究探索。」

  「他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五百多年來的歷史是被隔斷過的，也就是說，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是在某處受到過某種傳承，最後在這裡開枝散葉。」

  「木山清的手上就有一些人所作的字畫古玩，精美絕倫，都是大師之作，可這些人在書籍上卻沒有一點記載，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他所做所思之事又恰好與老夫不謀而合，所以老夫便暗中資助他繼續研究，可惜的是，他後來被人暗殺，他多年研究出的成果大多也被付之一炬。」

  「暗殺？」林顯聖說道：「弟子知道俗世中凡是愛好古玩的都是大戶人家，師父又怎知不是有人眼饞他店中寶物，伺機殺人奪寶？」

  「因為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殺人、毀跡，為師這麼多年裡找到過很多跟他想法一樣的人，但最終，他們都死了，世上哪兒有這麼巧的事。」

  「所以為師推斷，現在不僅是我在尋找這一類人，還有另外一伙人也在尋找。不同的是，為師想要揭開真相，而這一伙人想要掩蓋事實。」

  「會不會是魔宗的人？」

  「不會，這個世界越亂，魔宗的人越好渾水摸魚，他們想要的不過是通天的修為，或者滔天的權勢，是掌控不是探索，至於這個世界原本是什麼樣子，他們才不會關心。」

  「那師父您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為師想要的？」凌正風微微一笑。

  「為師想要的便是不再做那池中之魚，便是開這天，裂這地，看一看外面是否真的有一個更加廣袤的天地。」

  「顯聖，你不曾游遍這個世界，所以你不清楚，明明這個世界只有四洲一山一島，但各洲的邊界卻根本無法跨越。」

  「鎮星洲、歲星洲、熒惑洲，這幾個地方最外圍都是被水所環繞，為師做過實驗，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真者，若是想往更遠的地方去，無一例外都會在行出一定的距離以後便停滯不前。」

  「老夫所說的停滯不前並非停下腳步，而是人在走，離岸的距離卻不再增加，就如原地踏步一般，無窮無盡，很明顯，是有人不想我們觸摸到這個世界的邊界。」

  「無垠的天空也是如此，你不信的話，現在就可以施展御空之術，看看你能不能接近空中的明月。」

  凌正風的話不斷刷新著林顯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他心裡清楚既然師父敢讓他嘗試，那就說明師父所說的必定屬實。

  「那鳴器山和辰星島呢？」

  「這兩個地方屬于禁地，特別是鳴器山，自從封山以後，周圍被陣法護持，已經與世隔絕了，即使以為師的能耐也不能硬闖。」

  「所以這麼多年來，師父默默無聞，在次山峰韜光養晦，其實是打算有朝一日，行那開天之事來證明您的推論？」

  「不錯」

  「那師父為什麼不直接告訴神君，卻要自己暗中調查？」

  「這種事，說出來有人會信嗎？就算是你，現在不也是半信半疑？而且如果大肆宣揚，必會在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很容易被那股未知的勢力發現並強加干涉。」

  「為師現在明處且羽翼尚未豐滿，不一定有與他們交鋒的實力，所以一切只能在暗中進行。」

  話說到這裡，林顯聖大概明白為什麼師父總是不在山上，又從近兩年開始關心起次山峰的地位和師弟師妹們的修行了。

  師父應是想培養出只忠於他一人的勢力，待到時機成熟再脫離御仙宗。

  他想起那夜師父說過，棋子就只能乖乖地做一枚棋子，這樣看來，不僅是自己，次山峰上所有的弟子都是他的棋子，甚至於趙豎也是他的棋子。

  「師父，您所說的藏在暗中的那股勢力這麼強大，光靠我們顯然不是對手，所以您在御仙宗之外是不是還培養了其他人？」

  凌正風不說話，算是默認了，林顯聖繼續說道。

  「御仙宗雖然對散修管控並不嚴格，但各洲的天賜府都有造冊登記過，並會長期監視觀察，以防出現大亂。」

  「要是想悄無聲息地聚集起很多人基本不可能，我能想到的只有一個地方」

  「影宗麼？」

  林顯聖心裡一顫，仍舊鎮定地說道：「弟子不敢妄自揣測，只是弟子至今還記得趙師弟剛入宗被師父所救時的畫面。」

  「師父當時並不是將趙師弟體內亂入的靈力打散並散出體外，而是直接將他的靈力吸入了自己的體內，據弟子所知，天下除了風饕錄，沒有任何一種道法能直接吸取他人的靈力。」

  凌正風緩緩開口道：「風饕錄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道法，除了最後幾章，其實早就在塵世中廣為流傳，為師知曉一二也屬正常。」

  「但本宗自太素神君起就已經明令禁止宗內弟子修習這套魔功。」

  「你忘了？為師來御仙宗之前也不過是個散修之身，那日情況緊急，為救豎兒才不得已使出，怎麼，你難道想去告訴黃麟神君？」

  「呵呵忘了告訴你，黃麟神君他也知道為師會一些風饕錄上的道法，不但他知道，嵐翊神君也知道。但為此就將老夫說成是影宗的人，你膽子是不是大了些？」

  「為師知道，你現在懷疑我身上的修為是不是通過風饕錄得來的，想知道答案不妨去問問你的趙師弟，若為師修行的是風饕錄，那你趙師弟修行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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