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退至中軍帳,左右副將沉默良久,一言不發。過了好半晌,身旁副將這才起身問道:「將軍,我等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王守仁手中羽扇平放在腿上。
「整條山谷徹底被毀,等清開了路再說吧。」
他的語氣眾人聽不出喜怒,但基於這個事實,卻有很多人感到了無名的怒火。
「將軍,都是那韓霸自作主張,這才導致如今這個局面,現如今大軍屯積於此進不得進,退不得退,明日人吃馬餵其中損耗,已是不計其數,這該如何是好啊!」
「馬參軍,那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做呢?」
王守仁抬目看著眼前之人。
他雖神情平淡,但是一舉一動之間,似乎都有著一股子莫名的威壓,馬參軍見此,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都不由得輕了許多。
「回回稟將軍,依我之見,就應該將那韓霸抓起來,送外京都,別的不說,少說也要治他個貽誤戰機之罪!」
馬參軍說的興起,旁人也開始紛紛附和了起來。
王守仁並沒有打斷這些人的喧囂吵鬧,過了許久,他這才開口道:「各位都是這麼想的嗎?」
眾部將不約而同的答道:「是!」仟千仦哾
「嗯,那好,你們說韓霸促使葫蘆口被炸是貽誤了戰機,那你們告訴我,這葫蘆口到底是該不該炸呢?」
「王將軍,這不可同日而語,葫蘆口是該炸,但不是這麼個炸法,現如今整個谷口被堵,顯然是影響了我軍的進程啊!」
「哦,那馬參軍,你倒是給我說說,葫蘆口該怎麼炸呢?」
「依我之見,只需要炸毀藏兵道,讓北荒兵卒無險可守就好!」
「嗯,說的好,那我倒是要請問一句,北荒那谷內屯積的兵馬是不是會站著一動不動的等你殺呢?那蘭若沙會不會是個瞎子,眼睜睜的等你炸毀藏兵道呢?要是我們將底牌亮出,最後一無所獲又該如何呢?」
王守仁連番發問,一時逼的馬參軍啞口無言。
「這」
「好了,多言無利,不如默而無言。莫以為老夫不知你們心中是怎麼想的,你們不都是認為韓霸搶了你們的首功嗎?但我告訴你們,只要打過葫蘆口,收復十八關,到時候老夫保證你們每人都能封侯封爵,可如若再這般勾心鬥角,互相算計。你們就做好成為馬革裹屍的英雄的準備。」
王守仁言外之意,在明白不過。
眾人對於他也是感到懼怕不已,雖說這數十萬兵卒之中也有高官之子,皇家貴胄,但是王守仁卻並不在乎,自從自己的女婿沈放一命歸西之後,他也真的算上個家破人亡,女婿死在了金殿之上,女兒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自己的妻子遭受這些打擊後,整個人也幾近癲狂,所以在得知自己被打入天牢的時候,也隨即在家中自縊。
至此王守仁徹底算是一個孤家寡人了。
在先前,他或許還會有些顧及,可現在卻不同了。
旁人也不敢招惹他,畢竟像王守仁這樣一個手握重權,無牽無掛的傢伙,做事是不會也不需要考慮後果的。
以馬參軍為首的眾人,聽到王守仁這番說辭後,神情也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他們此時噤若寒蟬一般,不發一言。
王守仁懶得去顧及這些人的想法,他坐在帥位上輕聲說道:「輜重官孟良,我命你督促三軍將士,晝夜不息,輪班開掘谷道,十天之內務必要將此道打通。」
他話聲剛落,隨即便閃出一人,雙手抱拳道:「末將領命!」
說完,他便退出了營帳。
「馬參軍,明日軍中大排宴宴,我要為韓府主接風慶功,你去安排吧!」
馬素微微一愣,他並不知道王守仁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故此只好依言行事。
「其餘諸將,各司其職,部卒每日嚴加操練,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
一切事宜安排妥當之後,眾人紛紛退出帥帳,諾大的帳篷中,最後就只剩下了王守仁和杜青松兩人。
「青松坐吧!你又不曾在我軍中任職,所以自然也沒有尊卑之分,我不是說過了,我們之間已朋友相論嘛!」
王守仁看著杜青松,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杜青松也是微微一笑,然後躬身道:「大人,你是官,我是民,總是尊卑有別的!」
「哈哈,你這劍仙,也在乎這等繁文縟節?」
至此,杜青松也是爽朗一笑,他隨即坐在了王守仁的面前。
「唉,可惜了,青松你若願意為官,不要比這些酒囊飯袋好上許多!」
王守仁說話並不避諱,他確實也不怎麼看的上手底下這些武將。
「將軍,您這是哪裡話!我杜青松終究也只是一介武夫罷了!最多只會些個拳腳功夫,而這功夫不過百人敵的伎倆,哪比得上將軍這統軍禦敵的萬人敵之術呢?」
「哈哈,我就喜歡你這話,對了,你看那韓霸武功如何?」
問及此事,杜青松雙目微眯,細細回想了起來。
「嗯,怎麼說呢!先前只是見了一面,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絲毫內力的存在,但他顯然是練過武功的,那麼我感受不到內力的原因,可能就只有兩個,要麼是他的內力遠超於我。」
還不等杜青松說完,王守仁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不可能!他才多大的年紀,內力能有你高,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他就是神仙轉世了!」
「哈哈,這也說不準,如果他不是神仙轉世,那麼就可能是體內經脈受損用不了內力,我先前也發覺了不對勁,他身上似乎有暗疾。」
「暗疾,很嚴重嗎?」
「大人,我只是個徒有虛名的劍仙,並不是真的神仙,所以只是看了一眼,這肯定是看不出來的啊!」
「哦,哈哈,是我唐突了。」
「看樣子大人對那韓霸似乎很有興趣啊?」
「於其說是有興趣,倒不如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我本想栽培他一番的,可依你所言,此事倒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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