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劫燒糧草之後,黃潭便一人流落在外。出了拒馬關,這天地之間,他孜然一生,如浮萍無根,根本沒個著落。其實有些事情,說起來也算是幸運。要知道他並不會武功,先前一戰,據馬關全體兵卒,活著逃出來的就只有黃潭與韓霸兩人。
說起來倒也算是僥倖,或許這也算是天命所屬。
韓霸座在馬背上,勉強跑出戰場範圍,整個人就直接從馬背上摔落了下去,不過好在黃沙地軟,雖然結實摔了一跤,可自身倒也並沒有大礙。
現如今黃潭流落番外,馬匹走失,身無分文,再加上天寒地凍,他就算是想要吃草根啃樹皮,也找不到絲毫。至此一連三四天,他飢腸轆轆,就連路也有些走不動了。要不是因為年輕,身子硬朗,他能活到現在也屬實算個奇蹟。
出了鐵馬關,再往北走,四周一覽無餘,連高大樹木也沒一根。
寒風呼嘯,黃潭備受凍餓,走了幾日餓的他面黃肌瘦,走路不穩,他一頭栽倒在地,幾乎昏死過去。
黃潭就這麼強撐著使自己不至於陷入昏厥,因為他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昏迷了過去,自己恐怕就要被活活凍死。
天邊寒風呼嘯不斷,黃潭強撐著身體努力想站起來,可是試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卻依舊沒有成功。就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或許是因為有了生的希望,那支撐著他最後的一口氣,猛然消散,黃潭就此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次清醒之時,已經是第二天,晌午時分了,他醒來發現四周一片漆黑,反應了好久才發現自己原來是躺在一座帳篷之中。
黃潭強撐著想要坐起來,但由於體力透支,試了好幾次,。最後依舊沒能成功,由於帳篷之中有了響動,過了片刻工夫,外面就走進了一個面容憔悴,白髮垂胸的老者。
「小子,你真是命大,沒想到竟然還活了下來!」
聽完這番話後,黃潭心中不由地產生了一絲疑惑,但他並沒有冒昧的多問什麼,而是睜大了眼睛,仔細打量著身前這個老者,黃潭看見這老者身穿一襲白袍,腰間竟然和自己一樣繫著一柄木劍。
這種妝容打扮透露著一股子奇怪的氣息,所以說自己也不見得正常到哪裡去吧,但相較而言,這個老者身上多多少少有著一絲說不出的危險和詭異。
「老前輩,是您救了我?」黃潭試探性的寒暄著。
白鬍子老頭,淡然的點了點腦袋。
「如果你硬要說起來的話,也算是我救了你一條性命。」
「老前輩的恩情,我黃潭記住了,日後若是可以,我定當效犬馬之勞,以報救命之恩!」
「好了好了,這話就扯遠了。」白鬍子老者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突然那老者又好似是想起什麼似的,看向了黃潭身旁的桃木劍。
「小子,你這一柄木劍不錯,哪兒來的?」
聽到白鬍子老者的話後,黃潭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咧著嘴笑著說道:「這寶貝是我兄弟送我的,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嘛,嘿嘿,前輩這東西有什麼講究嗎?」
「這東西對於我而言可能還有些價值,但對你來說也就那樣了。」老者輕描淡寫的說道,可他越是這麼說,黃潭心中的疑惑就越深。
「前輩,我還是不明白您的話是什麼意思?怎麼這東西,您拿著就有用,我拿著就沒用呢?」
「呵呵,小子,你既然問起來了,那我也不妨和你說上一說吧,你可知道趕屍?」
「趕屍?」黃潭輕聲細語的嘟囔著,過了片刻他突然好似是想起了什麼。
「我在我老家那一帶聽聞,一些征戰在外,或者是剋死他鄉的亡靈。沒有辦法超生轉世的,想要他們得到安息,就需要把他們的屍首埋回故里,而趕屍一脈,做的就是這種事情,不過對此我也只是略有聽聞,也不知道其中真假。」
聽到黃潭這麼說完,長須老者也不答話,只是自顧自的捋著鬍鬚。
見狀,黃潭緊緊盯著他。
「前輩,您老人家該不是專門為人趕屍的吧?」
「怎的,不像嗎?」
「怎麼說呢,前輩仙風道骨,也不是晚輩能夠輕易看透的。」
「呵呵,好個油嘴滑舌的傢伙,老夫確實是趕屍人,而你手中的木劍正好可以克制邪祟,所以說對於我而言,是個寶貝,對了,我觀你面貌倒也不像北荒人士,你是大胤人?」
「前輩說的是,我確實是青州人士,不過我觀前輩與我面貌相仿,難道是老鄉不成?」
「老朽我浪跡天涯,如枯葉無根,來來往往,不過貪戀濁酒一壺,至於你要計較我是哪裡的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了,天地無根,我自為主。」
老者說的豪放灑脫,黃潭看著也不由心生感嘆,自己如果能像這老者一般,那又該有多好呢?
「對了,我還忘了問了,你小子竟然是青州人士,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一番話問到了黃潭的痛處,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向著老者解釋才好,畢竟此時依舊身處北荒之境,萬一有些事情走漏了風聲,到時候一旦被人追殺,自己就算有兩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那老者是何其精明的存在,他兩隻眼睛上下一翻,就已經將黃潭的心事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好了,你也不用說了,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感興趣,你饑寒交困就好好休養吧,我還要在這裡待上兩天,到時候你自己看,如果有有地方去的話,就自行離去。要是沒地方去,給老夫我做個伴兒,也是件美事。」
說完白鬍子老者便又轉身鑽出了帳篷,對於他這番話的真假,黃潭一時間還猜不透,不過他也懶得去猜,因為他此時兩隻眼睛都盯在那老者端進來的一盆肉湯之上。
奶白色的湯水上面還飄蕩著幾縷蔥葉黃潭真不知道這老者是如何搞到這些材料的,不過此時,這些東西對他而言就如同珍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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