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看起來好像有兩手,你的冰雷靈根不會暴露吧?」狄洛許久沒見這陣仗,一時竟有些擔憂。
「應該不會。」
殷尋抿了抿唇,對自己古怪的體質還是頗有信心。
「你也說過,陰陽雙脈極其稀少,混合抵消更難察覺。上輩子連羲和掌門也未曾看出端倪,傅風雅就算有些能耐,也斷然不會往那處去想。」
齊羽心本想拒絕,但聽見四周那些小聲的議論,心裡的傲氣又升了起來。
「憑什麼呀?大鬧會場還有特殊待遇!」
「就是,傅公子也真大度,竟然親自幫他們測試靈根。」
「呸,說好聽了是急公好義,說難聽點兒就是譁眾取寵!誰知道他們這樣鬧一番是為了什麼?說不定就是自己資質不夠,才故意跳出來引人注意,好得個優先入派的特權!」
「說的對,看那灰布衣的穿得如此含酸,怕是根本交不起入派的靈石,咱們爭了這麼久,最後卻白白便宜了這兩個人!」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管了閒事,還得被苦主埋怨!齊羽心自小嬌寵,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她冷哼一聲,高高的揚起頭來:就讓你們看看,憑我這資質,何須用那般下作手段!
而另一邊,狄洛也在袖中氣的夠嗆:「都叫你別多管閒事了!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活該被人家騙得團團轉!」
「好了好了,這結果本就在計劃之中。」殷尋嘆了口氣,低聲安撫。「你淡定一點兒,等下怕還會受更大的委屈。」
「你什麼意思?敢再做的過分些,本大爺跳出去撕爛他們的破嘴!」
殷尋想起了往事,心情本有些低落,可看它這副樣子,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忘了當年試脈會上的情形了?不過咱們待會兒只是做做樣子,用不著真情實感。」
隨著傅風雅念動咒語,那兩顆鑒靈石緩緩發出了微弱的白光。齊羽心抬起左手,率先放了上去。
只見靈石表面很快被一層耀眼的紅光籠罩,涌動的血色不斷攀升,最終幾乎充斥了整個球體。
「我的天,竟然是純度將滿的單一火靈根!」方才還在嘲笑的女子驚得捂住了嘴,妝容精緻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沒想到她的資質這麼好,這樣的天才,即便是羲和、翠英都會爭相錄用的吧?」
「就是,如此靈根的姑娘,又何須同我們爭搶名額?剛才的事情,一定也是因為她感覺靈敏,才忍不住見義勇為。」
「姑娘小小年紀,卻有這樣的俠義心腸,真是令人欽佩!」
不過瞬息之間,輿論的風向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畢竟在如今的滄海界,單一靈根的修士已是鳳毛麟角。像這樣純度極高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但凡遇到一個,急著結善緣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因為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去得罪他們呢?
「嘖嘖嘖,牆頭草還真是噁心!」狄洛撇撇嘴,相當不屑。「一個單一火靈根就這般大驚小怪,若讓他們知道你是陰陽雙脈,冰雷共存,還不得嚇掉了眼珠子!」
「算了吧,這東西可不能拿來顯擺。大多數人都是勢利的,巴結強者,欺負弱者,這是凡塵與修仙界的通病。」殷尋的語調有些清冷,「這些事情,咱們上輩子見識的還不夠多麼?」
「姑娘真是天賦奇佳,這樣的靈根,不必我多言,各門派自會奉若珍寶。」傅風雅點頭讚嘆,又抬眼沖殷尋一笑:「珠玉在前,想必姑娘你也有不錯的資質吧。」
殷尋抿抿唇,並不答話。在齊羽心鼓勵的目光中,她帶著三分忐忑,緩緩將手覆上了重歸平靜的鑒靈石。
有了齊羽心的突出表現,眾人對測試結果的關注也更多了幾分。
在無數好奇的目光下,鑒靈石上迸發出兩道此消彼長,不斷衝撞的靈光。朱紅與湛藍相互交纏,甚至透出了微微的紫色。整顆鑒靈石劇烈地抖動起來,惹得一些少女驚訝地發出了低呼。
可惜動靜如此之大,待靈力平息的時候,球體表面卻只剛好淹沒了一半。紅藍兩條色帶勢均力敵,配上剛到及格線的純度,實在是有些好笑。
「切,還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靈根,原來水火相逆,純度還只有百分之五十!」
見到這個結果,旁邊的一個少年忍不住嗤笑出聲。
「就是,動靜那麼大,還以為這也是個天才呢!可惜同人不同命,這丫頭靈根衝突不說,純度還不高,多半是廢了!」
「就這天賦還敢跟著人家管閒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斤兩!」
「方才那姑娘是因為根骨優異,感覺靈敏。但這個資質這麼差,肯定看不出字上玄機。說不定就是別有目的,見人家出頭,也上趕著蹭個特權而已……」
「我去,這幫傢伙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儘管殷尋之前打過招呼,狄洛這暴脾氣還是被激起來了。
看著與上輩子別無二致的測試結果,殷尋反倒是鬆了口氣。她故作無辜的眨眨眼,有些忐忑地瞧向男子:「傅先生,我的靈根有什麼問題麼?」
傅風雅搖搖頭,飽含惋惜地說:「你天生雙靈根,原本應該是不錯的資質。可惜……」
「可惜是五行中衝突最大的水火雙靈根!」
秦老頭插嘴過來,滿臉的幸災樂禍。
「臭丫頭,聽說過水火不相容吧?方才那靈氣衝撞如此之強,若同時進了你的丹田,只怕是小命難保!」
「確實如此。」傅風雅嘆了口氣,「雖說滄海界也不是沒有水火雙靈根的修士,可像你這樣純度各半,勢均力敵的,實在是聞所未聞。
「若有強弱之分,還能在修煉時進行壓制,但即便如此,築基後丹田的負擔也會比一般的修士更加嚴重。」
「所以先生,您的意思是――我沒有修仙的資格嗎?」殷尋的眼裡含著淚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也不是不能修煉……」傅風雅看著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樣,心裡也有些不忍。
「如果只是鍊氣,除了經脈會有輕微疼痛之外,與平常修士並無不同。可一旦築基後丹田成形,靈力衝撞加大,每提升一層境界就要花費巨額的代價溫養丹田。如果有大派或家族的支持,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
「傅賢侄說笑了,瞧她這身打扮,一看就是個窮鄉僻壤里出來的丫頭,哪裡會有什麼大家族?不過……」
秦老頭迴轉身,似笑非笑的瞟了方才勸架的胖長老一眼。
「周老頭,你剛才不是說她急公好義,勇氣可嘉麼?要是你須臾山願意做出承諾,今後供她靈石築基修煉,就把這丫頭收下了唄?」
「這……」
胖長老摸摸鼻子,面露為難。
「派中的資源,哪裡是我區區一個長老能做得了主的?」
笑話,這丫頭明顯是斷了前程,要是冒冒然收了個無底洞回去,他一定會被掌門罵個狗血淋頭!
「唉,依我看,賢侄你這人情恐怕是送不出去了!」秦老頭拍拍傅風雅的肩膀,裝模作樣的長嘆一聲。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殷尋身上。
有同情,有不屑,有鄙夷厭惡,有幸災樂禍……
「雖然這一次是意料之中,但還是感覺非常的不爽啊!」
殷尋捏緊了拳頭,死死按住掙扎咆哮的狄洛。
「別著急,上輩子打過的臉,這一世只會更快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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