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尖細細的聲音同樣是出自於沈清歌之口。
「沒有什麼好說的,她要麼償還我媳婦的性命,要麼,就做我媳婦兒。」
「她是戰北宸的侍妾,已經有主。」
「戰北宸算個屁!他的女人我想娶就娶。」
「主要是人家綠腰不樂意。」
「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今兒這事兒誰來都不好使。這個女人我娶定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我跟你動粗是不?」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正陽之身,我不招惹你,但是你也別招惹我。否則,咱就比劃比劃。」
「若是不給你一點厲害瞧瞧,你還當我怕了你!一隻小小的黃皮子,區區八百年道行,也敢這麼猖狂!」
沈清歌分明只是端坐著,頭頂卻冒出蒸騰熱氣來,似乎是耗費了極大的體力。
看得綠腰一驚一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望著沈清歌,眸光里半是敬畏,半是感激。
過了大約盞茶功夫,沈清歌方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你可服了?」
然後是那個尖細的聲音:「服了,服了,小仙再也不敢了!」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今兒這事兒你說吧,怎麼才肯了結?」
「我媳婦兒不能白死,讓她給我媳婦兒三跪九叩,誠心認錯。」
「這個條件不過分,我代她應下了。」
「她要供奉我媳婦兒三年,每天清香三炷,逢年過節要有水果燒雞供奉,等三年之後我媳婦兒投胎轉世,這事兒就算了了。若是有所懈怠,我還要跟她沒完。」
「這也算是情理之中。」
「還有,我」
「適可而止,不要得寸進尺。」沈清歌厲聲呵斥。
「好好好,我就賣你一個薄面,就這兩個條件,她兌現了我立馬就走。」
沈清歌慢慢睜開眼睛,望向綠腰:「還不快點跪下賠罪?」
綠腰一愣:「朝哪兒跪啊?」
「自然是朝著我這裡!」
綠腰毫不遲疑,雙膝一軟,立即跪下了,連連磕頭:「大仙恕罪,大仙恕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仙,您大人大量,就饒了我吧。」
沈清歌滿意地點頭:「適才我與大仙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聽到了。」
「明日給大仙刻一個牌位,早晚三炷香供奉著,三年之後,此事就過了,它再也不會回來找你。」
綠腰喜出望外:「一定一定,我一定會好好地誠心供奉。」
沈清歌從一旁端過一碗清水,將手指伸進去攪了攪,遞給綠腰:「喝了她,去邪氣。」
綠腰不疑有他,接在手裡,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就喝了下去。
沈清歌又是一個激靈,渾身氣力都像是被突然抽離了一般,大口地喘氣。
「終於走了,這傢伙幾百年的道行不是吹的,差點就打不過。」
「讓王妃娘娘您受累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也要記得,日後心存善念,不可有淫邪之心,不可以再亂生是非。更不可對外男想入非非。」
綠腰沒聽懂她話里的弦外之意:「是我錯了,我見錢眼開,不該對王妃娘娘您不敬。日後必然馬首是瞻,聽你吩咐。」
「你現在覺得如何?」
沈清歌不問還不覺得,一問,綠腰就覺得,頓感神清氣明,與適才的渾渾噩噩全然不同。
簡直是靈了!
綠腰深信不疑,將沈清歌簡直奉若神明,連連答謝:「多謝王妃娘娘,多謝王妃娘娘。」
沈清歌一擺手:「不用客氣,我這人就是熱心,喜歡管個閒事兒。事情解決了,我就走了。」
「我送您。」
「免了,就這麼幾步路。」
丁婆子待在外屋,瞧得一清二楚,對沈清歌也滿是敬畏之意。
「王妃娘娘您可比我們村裡的神婆子出馬仙厲害多了。」
沈清歌心裡竊笑,嘴裡謙虛兩句,威風凜凜地走了。
等到離開怡春院,方才終於憋不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媽呀,看你綠腰日後還敢再去雲鶴別院跟我生事兒不?
正得意忘形,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就落在她的跟前。
沈清歌嚇了一跳,慌忙後退兩步,拉起搏鬥的架勢。
對方緩緩轉身,月色下,一張清冷的俊顏,宛若舜華。
「十,十王爺!大半夜的,你怎麼還在九王府?」
「捉弄完別人,是不是心情很好?」
「誰捉弄人了?」沈清歌心情的確是很好的:「我在替她排憂解難。你看,她對我這不是感激涕零嗎?」
「戰北宸算個屁,他的女人我想娶就娶!」戰北宸悠悠地道:「你這黃仙可真夠猖狂的。」
沈清歌有恃無恐:「有本事你就讓你九哥找人把這黃仙給滅了,我也覺得他有點狂。必須收拾。」
戰北宸無奈地輕哼一聲:「你以為九哥他不知道你在裝神弄鬼嗎?」
「知道了又怎樣?」沈清歌坦然承認不諱,左右張望兩眼:「他該不會跟你一起偷窺呢吧?」
戰北宸搖頭:「沒有。」
「也是,他對女人才沒有那麼上心。誰像你似的,綠腰出個事兒,把你急得,深更半夜的不睡覺,爬房頂偷瞧。你這叫亂倫,亂倫!知道不?」
戰北宸上前兩步,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那我與你這樣來往親密,算不算是亂倫?」
兩人相距很近,姿勢有些曖昧。
沈清歌一時間心跳如擂鼓,無端就緊張起來,咽下嘴裡的唾沫,忙不迭地後退兩步。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這人是真不地道!若是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告訴你九哥去?」
她臉上的怯意,令戰北宸有了得寸進尺的想法,非但沒有後退,反而步步緊逼。
「怕了?」
聲音低沉暗啞,口中溫熱的氣息就縈繞在沈清歌的臉上,令沈清歌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
然後,下一刻,她的拳頭便毫不客氣地向著戰北宸的面門之處直接揮了過去。
「連我都敢調戲!」
戰北宸似乎早有防備,側身避開她的拳頭,令她撲了一個空。
然後迅如閃電一般,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像你這般潑辣兇悍,有哪個男人敢對你有非分之想?開個玩笑而已。」
沈清歌使勁兒掙扎,戰北宸的手握得很緊。
她立即毫不猶豫地抬腳旋踢,迫使戰北宸不得不鬆手。二人你來我往,就交上了手。
戰北宸故意讓了她幾分,就如貓逗耗子一般,可逐漸發現,沈清歌的招式很獨特,看不出何門何派,也雜亂無章,不成體統。
但是,每一招都簡練直接,似乎對人體的每一個關節都了如指掌,能巧妙地借力打力,將女子孱弱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沈將軍的武功路數他熟悉,沈清歌這一身俊秀的功夫應當並非是沈將軍所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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