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醫大言不慚:「承蒙大公主殿下信任,幸不辱使命,都是微臣分內之事。」
戰北宸體力不支,別說說話,就連呼吸似乎都有些吃力,疲憊地重新合攏了眼睛。
大公主識相地輕咳一聲:「九弟大病初癒,你先休息,我去回稟父皇母后知道。他們若是知道你醒來,肯定高興。」
戰北宸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大公主衝著李御醫暗中使了一個眼色,李御醫跟在她的身後,灰頭土臉地去了。
腳步聲遠去,戰北宸重新睜開眸子。
涵寶破涕為笑,咧著大嘴:「九嫂說話算話,她說她能救,你果真就醒了。」
戰北宸聽到「九嫂」兩個字,面色又是一黑,冷冷地望向沈清歌,鼻端一聲輕哼。
劉羅鍋揉揉發紅的眼睛,慌忙解釋:「您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個月了,欽天監監正說,沈將軍府上嫡女乃是至陽生辰,鬼神莫近。所以皇上下旨,冊封這位沈小姐為九王妃,嫁進門來給您沖喜。您今日醒來,可是多虧了王妃娘娘」
戰北宸冷冷地扯起唇角,打斷了劉羅鍋的話:「讓她滾!」
劉羅鍋與涵寶兩人全都不約而同地一愣。
沈清歌感覺就跟被馬蹄子狠狠地撂了一蹶子似的,麻蛋,老娘費勁兒吧啦地救了你,你竟然睜眼就讓老娘滾?
卸磨殺驢好歹都要磨磨刀。
涵寶護著沈清歌:「九哥剛醒怕是不知道,今兒三番兩次特別驚險,你可是命懸一線,多虧了九嫂救你。那御醫心存不良」
戰北宸毫不領情:「不需要。」
沈清歌抱肩,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嗤之以鼻:「當王爺就是了不起,說娶我就要乖乖送上門來,說不要,我就要捲鋪蓋走人是不?
你這是娶媳婦還是買貨?休妻要犯七出,退貨好歹還要有個理由呢。」
戰北宸剛剛甦醒,口乾舌燥,一說話,嗓子眼就好像被刀片划過一般。
偏生對面的女人一張口,就跟爆竹似的,噼里啪啦一通挖苦,氣得戰北宸緊咬著牙根。
「本王未娶,何談休妻?」
沈清歌冷冷一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賜婚的聖旨墨都沒幹呢,與我拜堂的公雞就在你跟前,你說不認就不認麼?」
戰北宸乾脆閉上眸子,不再搭理她,一臉冷峻:「跟誰拜堂,你就跟誰去。」
沈清歌的小暴脾氣頓時就上來了,要知道古代女子名節大如天,今兒但凡是換個心眼小,臉皮薄的,估計就直接尋短見了。
這男人忒特麼不是東西!
她抬手一指戰北宸,破口大罵:「活該你」
一旁劉羅鍋見勢不妙,慌忙上前打圓場:「王妃娘娘您息怒,息怒,王爺他剛剛醒來,不知前因後果。您且廂房裡休息,容老奴跟王爺解釋清楚。」
跟涵寶二人好說歹說,拽著沈清歌往外走。
沈清歌氣咻咻地哼了哼:「我就不應該多事兒,守寡多自在,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誰料床榻之上的戰北宸,耳朵卻十分靈敏,勾起唇角,笑意盎然,說的話卻冰寒徹骨。
「即便本王死了,也要你陪葬。」
沈清歌真覺得自己頭頂的小火苗在「騰騰」地往上竄。
她沒氣死戰北宸,戰北宸的毒舌反倒將她氣了個仰倒。
可誰讓自己這麼倒霉,穿越到這種以夫為天的時空就夠倒霉了,還遇到一個這麼倒霉催的老爺們兒。
有本事日後別求我。
氣哼哼地回了廂房。
眼瞧著,隨著戰北宸的甦醒,死氣沉沉的王府都活泛了起來。
下人們奔走相告,洗漱熱水,燕窩,熱茶,熱情洋溢地送進房間裡,然後歡喜地退出來。
沈清歌撇嘴,沒滋沒味地躺倒在床榻之上,禮貌地問候了一下戰北宸,還有他爹——為自己賜婚的老皇帝。
將近中午,涵寶探頭探腦地從帘子縫兒里鑽了進來。
「九嫂?」
沈清歌翻個身兒:「別叫這倆字兒,咱倆就是朋友。」
涵寶神秘兮兮地湊到跟前:「你知道我九哥為啥那麼急著趕你走不?」
沈清歌撩起眼皮:「為啥?」
涵寶一臉壞笑:「人有三急,他不好意思當著你面說。」
沈清歌「切」了一聲:「你猜我信不信?」
「是真的,」涵寶認真地咽下唾沫:「我九哥昏迷這麼久,一直都是劉叔幫著伺候那啥呢。可這幾日,明顯很困難,即便到現在醒了,憋得難受,還是咳咳!」
沈清歌眨巴眨巴眼睛,頓時心領神會:「不會是尿不出來吧?」
涵寶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請了郎中,試過好幾個方子都沒用,說是要按照《千金要方》記載,找小蔥管去了。劉叔讓我問問你,這個靠譜不?」
沈清歌笑得嘴抽筋,戰北宸中樞神經受損,而且腎功也受影響,出現尿瀦留是再正常不過的。報應這麼快就來了,哈哈,嗆不死你,憋死你!
導尿啊,堂堂王爺的威嚴掃地,笑不活了。
「靠譜,相當靠譜,最好蔥管頭上再抹一點辣椒,可以活血化瘀。」
涵寶見她幸災樂禍,有點不高興:「你不幫就算了,還出餿主意,我找別人去。」
「別別!」沈清歌笑不可抑:「我管,醫者父母心,我這當娘的,不對,當新娘的,怎麼可能袖手不管?」
這麼囧的熱鬧,自己怎麼可以不去落井下石呢?
報仇的機會來了,出了心口這口惡氣,立馬捲鋪蓋回將軍府。
沈清歌精神抖擻地跟著涵寶又去了主屋。
戰北宸潤過嗓子,吃了點參湯與燕窩,不似剛才那般奄奄一息。
見到沈清歌,頓時面色一寒:「劉管事,通知院中侍衛,本王的房間,是閒雜人等來去自如的地方麼?」
沈清歌不急不惱,笑吟吟地靠在床架上,微微挑眉,瞄了戰北宸腰間一眼:「別急著趕人啊,用幫忙不?」
戰北宸瞬間面色一黑:「滾!」
沈清歌心裡樂得冒泡泡:「導尿治標不治本,而且很需要技巧的。弄不好,你沒準兒就廢了。一點也不誇張,活人也能讓尿憋死。」
戰北宸眸光里滿是厭惡:「本王從未見過你這種厚顏無恥的女人。」
沈清歌覺得,自己的話挺一本正經的,大概是臉上的笑有那麼一丟丟猥瑣吧?
她「嘖嘖」兩聲:「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也從未見過你這般自作多情的男人。你現在就跟在臭豆腐湯里泡了三天三夜的白面饅頭似的,卻總擔心我趁你不注意啃你一口是咋滴?再而言之,你這不是已經廢了麼?能占你什麼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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