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

  陽泉，一個參謀走進了日軍司令部內，對著29旅團第12聯隊聯隊長堀越義治大佐匯報：

  「第五步兵大隊穴井中佐留電。」

  「說。」

  堀越義治頭也不抬。

  第5步兵大隊歸屬第12聯隊，後者駐紮在陽泉，前者駐紮在陽泉以北，相距不過十幾公里，有電話直接連接，但一周前堀越次郎去太原開會，今天剛回來，而作為一個大隊長，自然沒有權利跨區域電話。

  「昨日下午，第五步兵大隊騎兵中隊在平縣以東發現八路軍，疑似偵查部隊。」參謀匯報。

  「幾人？」

  堀越義治依舊認真的看著手裡的書本。

  「三人。」

  參謀補充說道：「都是騎兵，攜帶有地圖袋，對方表現出了對地形的高度熟悉。」

  「穴井中佐太緊張了。」

  堀越義治揮了揮手。

  區區三個八路騎兵，能說明什麼？

  參謀低頭，默默退出了司令部。

  ····

  「八嘎。」

  「廢物！」

  聽到陽泉聯隊部的回覆，平縣第5步兵大隊大隊長穴井多人當即破口大罵。

  雖然這次只有三個八路軍騎兵，八路游擊隊經常悄悄通過正太路，這事情很常見，但根據騎兵中隊長野津治的匯報，以及現場考察，這次情況絕對和以往不同。

  那三個騎兵，不，準確的說是最後一個八路騎兵。

  此人非但騎術精湛，槍法出眾，而且對地形太熟悉了，別說是駐紮在平縣一年的蝗軍，就連一直在這裡的皇協軍當地士兵，也遠沒有達到如此熟悉。

  而且是大範圍熟悉。

  這不是長期生活在當地，對周邊地形熟悉能做到的，必然是對平縣做過地形測繪，實地劃出了騎兵行進路徑才能做到的。

  敵人有可能在近期對鐵路有軍事行動，不然不可能耗費大力氣去測繪地形。畢業於東京帝國大學，曾經在甲種師團服役過的穴井多人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但上級是個廢物。

  「中佐。」

  一旁的大隊副官連忙提醒道。

  那可是聯隊長。

  「傳我命令。」

  穴井多人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恢復冷靜，隨後下令：

  「各中隊提高警戒，提高戰備等級，全大隊必須做到接到命令後二十分鐘內整備出發。」

  部隊人數越多，裝備越多，出動速度越慢。別的不說，單單幾百人的隊伍整合起來，也要不短的時間，還有武器、彈藥準備，物資準備。

  哪怕是輕裝步兵，作戰需要攜帶的物資也不少，人不可能扛一桿槍，一袋子彈就能上戰場，吃喝拉撒都需要考慮。

  這也是之前鬼子騎兵小隊等了十幾分鐘才出發的原因。

  「嗨。」

  副官立刻去傳達命令。

  「不過。」

  穴井多人自我安慰道：

  「可能性也不大，正太線皇軍安保很嚴密，最多，敵人也就小規模破壞鐵路。」

  正太線附近駐紮有皇軍數個聯隊，還有護路聯隊裝甲中隊定期巡邏，周邊所有村落都有皇協軍駐紮，重要橋樑都有炮樓、堡壘和皇軍親自駐紮，敵人最多騷擾，無法對運輸造成破壞。

  ···

  三月中旬。

  醫院。

  後面的荒地上。

  凜冬的寒風呼嘯，地面上一層沒踝的積雪，柱子一身嶄新八路軍冬軍裝，頭戴棉軍帽，帽子兩沿遮住臉頰，腳下厚實硬底保暖軍靴，手裡扛著一挺60迫擊炮炮管，支撐架已經別提前連接在炮管上。

  頂著寒風，他一個翻滾，迅速穿過空曠地帶，躍進到一處土堆後面。

  身後，兩個同樣穿著嶄新八路軍新軍裝的新一團戰士，一人抱著一個底板，還有一人抱著一個彈藥箱，同步躍進到土堆後。

  蹲立位，虎子舉起炮管和支架，另一個戰士將底板用力撐在地上，咔嚓，炮管和支架鎖緊，隨後虎子豎起大拇指，眯眼睛瞄了瞄遠處，心裡計算著距離，第三個戰士則是從彈藥箱中取出了一枚炮彈。

  三秒後，虎子放下拇指，開始微調炮口俯仰和方向，五秒後，他伸手說道：

  「炮彈。」

  一枚炮彈被放在柱子手裡。

  柱子握住炮彈，看了一眼尾部彈翼上的發射藥包，將尾部對準炮口，鬆手由炮彈滑落只炮管底部，隨後他低頭，捂住耳朵。

  嘭····

  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炮口灼熱罡風炸開，一枚炮彈沖天而起，然後準確的落在了一點三公里開外一個用木板圍出來圓形靶場··外。

  看著炮彈落點，柱子深吸一口氣，再次微調了俯仰和射向。

  他此時使用的這門迫擊炮性能很先進，最大射程有一點八公里，比之前新一團的民造60迫提高了近五百米，精度也高很多，使用的炮彈也非常做工優良。

  但一點三公里，已經是之前新一團民造60迫最大極限射程，這個距離想要首發命中，他目前的水平還做不到。

  五秒後，柱子再次伸出了手：

  「炮彈！」

  嘭···第二枚炮彈精確的落在了一點三公里外，圓形的靶點內。

  「炮彈。」

  接著，就是一連密集炮擊，一發發炮彈不斷在靶點及周圍，騰起一朵朵硝煙，哪怕都是訓練彈，覆蓋造成的場面也頗為壯觀。

  三人小隊攜帶的三十枚炮彈全部發射完之後，柱子長舒了一口氣。

  在莫老闆這裡訓練了這麼久，學習了不少炮兵知識，還消耗了近千發炮彈，其中還有不少是純裝藥的實彈，讓他炮擊技術陡增。

  打的更準的。

  以及，更重要的，開始知道該怎麼打了。

  詳細的來說，柱子開始知道，在複雜混亂的戰場上，如何去選定重要目標，是識別對部隊威脅最大的目標，而不是發現機槍就一炮哄過去，以及如何組織規劃炮火，如何以最少的炮彈，打出最好的效果。

  柱子開始從一名炮手，向一名炮兵指揮官成長。

  「柱子！」

  柱子將這門莫老闆送給他的60迫擊炮收起，心裡思索間，一個戰士跑了過來：

  「團長讓我們所有能出院的人集合，前往獨立團所在的楊村。」

  「集合？」

  柱子眼睛一亮，當即扛起手裡的迫擊炮向醫院跑去。

  他可是清楚，自家團長和莫老闆談了一個買賣，一次關於打鬼子的大買賣。

  學了這麼久的炮術，雖然理論知識還差得遠，但一手60迫炮術增長不少，是時候出去找鬼子試一試手了。

  ····

  「出發吧。」

  邢家村，丁偉對著眼前列隊的二百五十人新一團戰士說道。

  隨後，

  在一位獨立團連長的帶領下，齊裝滿員的二百五十人加強連向楊村快步行軍。

  「李大團長可真富裕啊。」

  看著這二百五十裝備的捷克式，毛瑟98K步槍，丁偉嘖吧嘖吧嘴。

  在他要求李雲龍自備武器彈藥後，對方立刻送來了二十五挺捷克式，兩百杆毛瑟98K步槍，以及二十五支二十響盒子炮。

  依舊是清一色進口貨。

  甚至還給了他一批子彈，讓他搞一搞實彈射擊訓練。

  ···

  楊村。

  「這就是鬼子軍列的列車時刻表。」

  莫凡將一張列車時刻表放在了炕上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