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顏夕聽到他的話不禁一愣，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好一會才嘆了口氣，仰頭躺在地上，「你就別安慰我了……」

牧霖看出她的失落，也苦笑了下，扭頭看了看她，「我這不是在安慰你，我說的是事實。」

「你也和大家一起去執行過任務的，當初也留下來斷後過，應該明白，有的時候個人真的是一個很渺小的存在，不管你有多麼的強大，都不是超人，不可能獨自去完成任務，都是需要靠隊友的。」

「所以不管是誰，都要對身邊的人絕對信任，也要有隨時為戰友犧牲的覺悟。」

「我知道你很有天賦，也很有潛力，但也許你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在這之前你雖然努力，也很在意選拔的結果，可總是差了點什麼。」

「但現在我知道了，你是差了兵味，真正的骨子裡的兵味，可這次選拔你做到了，也讓我感受到了。」

林顏夕愣了下，終於睜開眼看向他。

牧霖看到她的反應，頓時輕笑了出來，也跟著躺在一旁，「我知道說這些，你會覺得有些太虛幻，你做得那麼好，甚至比許多男兵都要強，我卻說你不像個真正的軍人，你一定不滿意。」

林顏夕這個時候卻打斷了他的話，「我沒有不滿，而且你說的也沒錯，我的確……和他們不一樣。」

「我沒有那種一定要通過選拔的決心，也沒有想過它對我到底有什麼意義，只是想，我既然來都來了，如果被淘汰回去得多丟人，所以就一直撐著堅持了下來。」

「現在想想……我這麼做是不是挺無聊的？」

牧霖聽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是……有點。」

林顏夕自嘲的笑了下，「之前不明白這些，可當放棄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

「我穿上軍裝的確是不情不願的，來血刃的選拔也沒有抱著其他人那樣的想法，更沒有想過所謂的做最強的軍人，如果不是覺得就這麼回去了會太丟臉，也許是否淘汰真的沒有太大的影響。」

「可就在放棄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那樣的不捨得，與這樣一個優秀的部隊擦肩而過是我的損失，不能成為血刃的一員，也是我的遺憾。」

邊說著看了看牧霖，「只不過……如果他們可以都順利通過這次考核，那我的『犧牲』也沒有白費，畢竟我也是看到了他們這麼久以來的努力，也看到了他們吃了多少苦，所以真心的希望他們能進入血刃。」

牧霖正色的看了看她，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對不起，我……」

林顏夕聽到他的道歉還有點意外，但瞬間明白了他什麼意思，反而不在意的笑了下，「你不用道歉，這又不是你的錯。」

「雖說你是這次選拔的總教官，但也沒有權力在違反規則的情況下留下誰或讓誰走吧？」

牧霖頓時有些沉默，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我這個教官做的真是沒用，竟什麼也幫不上你。」

聽出他話中的沮喪，林顏夕是真的很是意外，側頭看了看他，「牧霖……這可不像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

「說實話，我其實是不想你能留下來的，甚至期望你能早早的淘汰，可偏偏你一關一關的都撐了過來，而且成績也越來越好。」

「本來我都放棄了這個想法，可沒想到到了最後，竟用這樣的方式淘汰了。」

聽到這話，林顏夕反而來了興趣，「你為什麼不希望我能通過選拔啊？」

「難道……你真的覺得女兵做不來特種兵，還是說你不想再和我在一個小隊了？」

「誰說的，我當然希望能和你在一起！」牧霖本能的說道，可話才出口就反應過來，似乎……哪裡不對。

臉上一熱，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和你配合還是很不錯的，當然希望能在一個小隊。」

「我只是……只是血刃特戰隊不比別處，執行的任務都是些特殊任務，每天要面對的危險真的是太多了，你如果來了，要面對的比獨狼要多得多，我不想你有危險。」

看著牧霖結結巴巴的解釋，林顏夕怔怔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不希望我有危險？」

「林顏夕，其實回獨狼小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那是我一手建立的小隊，我知道它有多優秀，也許它比不上血刃，但它卻更適合你。」

「雖然也會有各種各樣的任務，也會有危險，但終歸比血刃要安全。」牧霖難得這麼認真的看著她。

林顏夕終於回過神來，也確定他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只是這方式……

不過想來他也知道這樣的想法不適合在選拔的時候提出來，才一直到現在才說出口。

而且另一點也是讓林顏夕特別高興的，就是牧霖沒有因為什麼為她好的名義而阻撓她，更沒有利用自己的權力讓她早早回家。

她明白，這些日子雖然看起來牧霖似在刁難她，但林顏夕還是能感覺得出來，如果牧霖想要故意淘汰她，她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就只從這一點上，林顏夕就感受到來自牧霖的尊重和和重視。

而明白這些，心裡卻是真的很感動的看了看他，「牧霖，你不但不需要道歉，我還要謝謝你。」

說著，林顏夕笑著看向他，「謝你這麼關心我，也謝你沒有因為你覺得為了我安全，就故意讓我離開。」

牧霖聽了還是有些尷尬的，苦笑了下，「其實……我還是真的考慮過的，不過又覺得這對你太不尊重了，而且那個時候如果去詢問你的意見，你也肯定不會同意的，所以也就算了。」

林顏夕莞爾的點了下頭，而隨後轉移話題的問道，「牧霖，你之前說過，你是為了報仇才會成為今天的你。」

「那麼現在呢，仇已經報了，又是什麼支撐著你走到現在的？」

牧霖沒想到她突然這麼問，怔怔的看著天上，「我還真沒有想過，不過也許是因為習慣了這樣的生話，習慣到它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