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絕太行，臨北境
在秦軍與趙軍短兵相接的瞬間，司馬秋只看到視線中的世界仿佛一塊麻布一般，被一道銀白色的鋒刃裁開，只是世界怎麼可能被裁開，被裁開的是趙軍重騎的性命。
司馬秋只看到，楊明掌中那杆他並不陌生的大戟，橫斬而過，恐怕的力量挾裹著他難以想像的力量，並列充分的一隊重騎直接被一戟斬斷，隨即大戟變斬為刺，凝而不散的氣勁再次洞穿一列重騎。
秦軍以楊明為鋒，千騎為刃，在這戰場上，化作一道絕世兇器，直接殺進了趙軍重騎之中，楊明所作之處，沒有任何可以阻擋的存在，一桿蒼龍問天戟，左劈右斬之間，楊明身前十騎之寬的領域，化作了絕對的死亡領域。
「這就是傳說中的萬人敵嗎？」司馬秋看著已經殺入趙軍重騎深處，在楊明撕開的豁口之下，被秦軍不斷撕裂的趙軍重騎，隱約間意識到自己似乎好像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對付楊明這樣的存在，硬碰硬根本無用，唯有圍殺才是正解，想到這裡，司馬秋看向了右陣，令旗揮動，在這裡，以多欺少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隨著另一支趙騎的加入，趙軍進攻的隊伍更加人多勢眾，但對付秦軍的錐形戰爭，他們能夠擺在正面的力量畢竟有限，他們唯一能做的竟然是不斷消耗秦軍的力量而已。
隨著趙軍不斷補充其中，本已經被秦軍鑿穿大半的趙軍軍陣，一下子又變得更加雄厚了，而且弓騎列陣在後，化作箭陣，遙遙指向正在不斷衝擊。
弓弦顫動之中，無數道箭矢已經呈現拋射之狀，指向了秦軍所在。
「轉。」已經深入趙軍軍陣的楊明突然間方向一變，變直衝為側擊，直接斜殺向趙軍軍陣的腰腹，秦軍的變陣只是在一瞬間，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趙軍反應，直接就被秦軍斜殺進軍陣的腰腹之間，以正對偏的威力瞬間被綻放出來。
為了遏制秦軍衝擊的趙軍列陣是以層層相加之法，不斷迭加戰陣的厚度，但因為秦軍只是以千騎組成錐形陣，展開的攻擊面積實在有限，使得趙軍戰陣的寬度實在有限，但秦軍的突然變陣之間，本就不算太厚的腰肋部，在很有限的時間中就被殺透了。
司馬秋看著秦軍的突然變陣，稍微有點意外，就在他還在思索著秦軍想要做什麼時，他已經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投向了自己。
司馬秋近乎本能地看去，正對上已經殺出趙軍本陣的楊明，他的目標是我？司馬秋只覺得心中一寒，隱約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可能。
他的目標一直都是我。意識到這一點司馬秋心中警鐘大響。
下一瞬，他已經看到楊明竟然調轉方向朝著自己衝來，而且，他為什麼要棄馬？司馬秋下意識地想到，心中的疑惑也隨之產生。
不過很快司馬秋就想到了其中的答案，戰馬的速度在常人看來是不可替代的助力，但在楊明這裡卻是例外，在楊明這裡，戰馬只會拖延楊明真正的速度，在拼殺與血腥齊伴的戰場之上，幾乎已經見不到了楊明的存在，僅有幾道殘影在閃躲。
「他是衝著我來的。」因為攻擊已經將自己暴露陣前的司馬秋下意識地就想退去，但一想到自己身份，隨即就是一種羞惱的感覺。
「我有大軍在側，還能怕了他不成。」穩下心神的司馬秋揮手之間，無數的弓騎調轉方向，弓箭指向了楊明所在，但楊明又在哪裡？超越他們想像的速度讓他們根本瞄不准楊明。
司馬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很快就有了決斷，既然看不清楊明的位置，那就只能預判，無論楊明的速度有多快，他都只有著一個目標，想到這裡，司馬秋直接下令，令弓騎將自己身前的一丈之外變成了箭陣法的籠罩範圍。
司馬秋相信，楊明無論速度多快，都會出現在那個領域之中，因為楊明的目標是他，斬將奪旗，本就是楊明最擅長的事情。
果然，隨著無數道箭矢鋪天蓋地地朝著司馬秋身前的一丈之外籠罩而去，楊明的身影浮現在其間。
再次看到楊明的身影，司馬秋心中不由一松，這一次是他贏了，箭陣覆蓋之下，他不相信楊明還能衝到自己面前，他甚至不相信楊明能夠全身而退。
此刻，箭矢已經不再是箭矢，而是密集的雨點，最重要的是，第一波箭矢落下之間，第二陣已經也已經在準備了，而且這第二陣的威力只會更強，因為他們已經鎖定了楊明所在。
箭矢加身之際，楊明撐開護體罡氣，將第一撥箭矢阻擋在外，而緊隨而來第二陣也已落下。
「很強的護體罡氣，但我不信你真的能夠一直擋下去，而且，我再給你加上投槍如何。」逼迫楊明獻出形跡的司馬秋此時有著充分的自信，舉手之間，身邊的親衛已經取下了馬背上的投槍，指向了楊明所在。
破空聲傳來，是避無可避唯有硬抗的楊明，在無數道利刃之下，渾身籠罩在護體罡氣之下的楊明卻突然間不見了，偌大的戰場之上，只有空氣在流動。
「人?」司馬秋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在他的心頭彌散開來。
「龍？」樂墨此時卻看到了不一樣的存在，在他的視線中，在投槍與箭雨加身之際，楊明的身形突然間消散了，似乎是化作了一道道無形的氣流，似乎是在瞬間之中消失了一般。
他似乎感覺到了一道道不可探尋的氣流在匯集。
以氣連結空間，氣機鎖定之處，可在一瞬間達到瞬移的效果，當楊明在初步修成三分歸元氣時就已經有著這樣的效果，如今大宗師之境的三分歸元氣，更是能夠做到以身化氣，聚散無形，雖不是帝釋天的七無絕境，但亦有異曲同工之妙。
樂墨此時的感覺並沒有錯，一道道常人難以察覺的氣流在空中不斷匯集著，轉瞬之間，一道雖然並不龐大，但卻仿佛自神話時代走出的赤紅色的虛幻之龍出現在天空之中。
此時，已經不僅僅只是樂墨看到了龍的存在，而是整個戰場上無數道視線都看到這頭龍的存在。
只見那頭橫貫虛空的赤紅虛幻之龍不過五六丈長，但每一塊鱗片都完整的呈現在無數雙視線之中，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它是虛幻的，但又是那麼的真實。
偌大的戰場上，無論是秦軍還是趙軍，共同看到了神話降臨現實之事，在那一瞬間，是所有人摒住的呼吸，是忘記了跳動的心臟。
赤紅色虛幻之龍御空而來，在趙軍的驚駭與茫然之際，已經衝到了司馬秋的面前，氣機散去，屬於楊明的身影浮現在司馬秋身下坐騎的馬頭之上。
「楊明！」司馬秋艱難地抬起自己的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楊明，饒是他早已經久經沙場，自認為已經有了絕對冷靜的心態，但此時，他有著的卻只有恐懼。
「你輸了。」楊明掌間划動，腰間天問一聲清鳴，司馬秋就從無邊的恐懼中解脫出來，楊明的手掌已經已經提起了一顆頭顱。
此時，趙軍猶未能方才的神話之龍中反應過來，只是，又哪裡有什麼龍，只不過是楊明結合三分歸元氣的一些妙用輔以陰陽家秘術魂兮龍游而創造出的一種全新的身法而已，身化元氣之龍，突破人類的形體限制，得到近似於神話之龍的馭空之力而已。
在楊明的記憶中，與之相似的武功還有著一種名為龍神功的功法，只不過，此時楊明這種突破人體極限的馭空之術只是虛有其表而已，要想達到龍神功的效果，現在僅僅才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但即使如此，在此刻也已經足夠了，猶如神話降臨的龍，對於趙軍的士氣打擊是不可小覷的，尤其是現在的趙軍主將司馬秋還被殺了。
此刻，在一個個趙軍士卒的心中不由浮現出在開戰之前楊明所說的那句話：秦王政十五年四月初二，龍虎禁軍千騎大破趙軍萬騎於恆山腳下，斬趙軍主將。此刻，在全體趙軍士卒的心中不由產生了這樣的動搖：也許敵人說的是真的。
趙軍的軍勢為之一泄，如果趙軍只是一百人，領頭之人被殺，趙軍或許還可以憑藉著良好的軍紀不至於出現混亂，若是趙軍只有一千人，或許還可以憑藉往日中的操練維持軍陣，但在此時的戰場之上，趙軍卻足有萬騎，萬人聚在一起，沒有主將居中調度，混亂已經不可避免，尤其是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秦軍自恆山山道中而出。
趙軍初時的混亂只是小規模的騷亂，但隨著恐懼的蔓延，隨著秦軍的不斷進攻，這份混亂不斷擴大，最終蛻變成了難以挽回的敗勢。
秦王政十五年四月二日，龍虎禁軍千騎破趙軍萬騎，陣斬趙軍主將，入代郡，封太行軍都徑，以絕趙國北境三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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