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是什麼？

  盧克聽到喬的問題，臉上露出了一個陽光且溫暖的微笑。

  「代價當然就是沒有代價了。」

  喬聽了這話之後看著盧克，然後嗤笑了一聲。

  「我雖然不太懂你們人類的那些陰謀詭計。但是我活的時間還算長。也被你們人類坑過不少次。雖然一般坑了我的人類的下場不是很好。但是他們坑我的手段我還是記載了心裡的。」

  喬用尾巴尖點了點盧克，然後道：「曾經有一個忽悠了我的傢伙和你很像。非常像。你們兩個在想要坑我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好像一隻曬太陽的憨厚幼犬一樣的表情。」

  「但是……笑臉的背後就是陰冷的算計。他上一次坑了我半條命。我險些就跳脫不了他部布下的陷阱，並且成為他丹爐里的一味藥引。」

  「那你呢？你這次想要坑我什麼？」

  盧克臉上的笑容依舊十分自然。但是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招數居然就這麼被看破了。這條蛇看起來確實是因為活得長所以見得多。

  更關鍵的是，這玩意兒對人類是半點好感都沒有。看起來是被人類坑了不少次。

  至於她口中的那些結局不是很好的人……去了什麼地方也顯而易見了。

  並且，有人也用這種陽光的笑容去騙蛇這一點盧克也是沒有想到的。難不成這位前輩和許仙是一個愛好？

  啊，喬是蛟啊。那……那沒事了。

  不過盧克的情緒還算穩定，甚至在喬點出了盧克是在騙她之後，變得更加自信了一點。

  開玩笑。你都被人騙過這麼多次了。雖然被騙之後能夠報復回去。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報復回去的啊。

  盧克對這件事看得還是非常開的。他很清楚，這貨不行就是不行。

  那麼多人都能騙了她，沒理由自己不行、

  更何況……自己也算是陽謀了。

  「我是真的沒有什麼企圖。是，我承認我需要你幫我。畢竟你是一個很強大的戰鬥力。不過我肯定沒有要你的性命的想法。而且我要你做的事情跟貼身保護差不多。如果你是被我威脅而不情不願的保護。我可不敢賭這種事情。」

  盧克掏出了大殺器。真誠。

  不過也是有限的真誠而已。他是料定了喬會上這樣的當。否則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不過他說的顧慮也是現實存在的。

  誰會把自己的後背和軟肋交給一個跟自己有嫌隙，甚至算得上是有仇的人啊。

  這得有多想不開……

  除非是也捏住了對方的把柄。否則盧克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也正因如此，讓喬成為助力的方法，絕對不能夠過於簡單粗暴，以至於給自己留下什麼伏筆。起碼不能是以一種讓對方感到不適的方法來相處。

  瓜是可以強扭的，但是人不能強扭。瓜強扭最多就是不甜。人強扭很可能作繭自縛的。

  雖然喬也不算是人。但是智慧不高更容易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比如看到盧克陷入了危機，然後想到了被強拉入伙的事。一衝動就報仇了。

  喬看了盧克的表現，還是一點想法都沒有，只是盯著盧克像是在讓盧克繼續表演。

  每一個騙你的人都不會說自己在騙你。永遠都說是這件事對你有利。盧克的話術還算高明。但是在喬的眼裡，只要她認定了你不可信任，那你就是完全的不可信任。

  騙子就是騙子，不會因為說了一兩句實話就變成一個城市的人。盧克·岡特是薩拉查·斯來特林的後裔。更是和薩拉查·斯來特林的心性頗為類似。行事風格上大相逕庭，但是原因卻是因為兩個人的實力和地位的不同。

  前者總是在各種間隙當中尋找機會，行為和語言是其強大的武器。但是後者不一樣。

  後者的魔杖就是最強有力的勸說手段了。怎麼說呢，簡單粗暴也是美。

  不過，兩個人在骨子裡都有一種大愛。但是這種大愛始終都是建立在他們自己身上的。也就是說。他們可以在讓這種大愛實現之後銷聲匿跡。但是不會為這種大愛而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

  喬在年少時曾經見到過差不多的人。只不過對方比盧克和斯來特林要更加高尚一點。對方是真的能夠為了大愛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別廢話了，說出你的條件。我不想和你起什麼衝突。如果條件我能夠接受的話。咱們就進行交易。如果條件不能接受……」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態度還是很明顯的。

  如果條件不能接受，她也不可能就這麼看著盧克熘走。盧克想要在不幫她的情況下離開，那就只能和她打一架了。還得打贏才行。

  盧克其實是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會如此的油鹽不進的。

  不過好在事情還沒有脫離掌控。

  「那我先問一下。你如果拿到了那枚自己的果子，找回了自己的時間，獲得了自由，你又想做些什麼呢？」

  喬其實不是很想和盧克浪費這種時間。但是沒辦法，她雖然說的很強硬。但是眼前這個傢伙實際上並不好對付。別的姑且先不談。對方的實力並不弱。看似當時是她把盧克玩弄於鼓掌之間，但是實際上那是因為盧克對她不了解，而且找不到目標，也就是喬所在的位置。

  但是，當喬出現在盧克面前的時候，這樣的限制就不存在了。在面對面的情況下捉對廝殺，喬還是有把握自己占據絕對的上風。但是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結束的戰鬥了。

  拖下去的話，盧克·岡特能夠搖人。但是自己可是沒有什麼後援。肯定是處於一個相當的劣勢的。

  所以她也不願意和盧克真的鬧到那種程度。

  「我……會休養一段時間吧。在休養之後，我會回家。」

  在說到最後的時候，喬的語氣當中也帶上了一絲悵然和哀傷。

  雖然這樣的情緒只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盧克捕捉到了。

  但是盧克卻破天荒的沒有抓住弱點一陣勐攻。而是自己也陷入了沉默當中。

  回家啊……

  他當然知道喬所說的家不會是之前所停留的地方。她在這棵樹周圍住了這麼長時間，按理說已經可以把這裡當做家了。

  所以說，她真正想念的地方，應該是故鄉。那個疲憊的心靈能夠休養生息的地方。

  盧克的記憶是原身和穿越者的融合。他並非是前兩者當中的任何一個。也是兩者當中每一個。

  他對那間小屋有著卷戀。對那個遙遠的國度也有著未曾熄滅的思念。

  因此，在喬說到故鄉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感觸了。

  「那你在修養的這段時間當中，就讓我來找人照顧你好了。」

  盧克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喬注意到了盧克此前的沉默。她看著盧克的表現，也覺察到了盧克的不對勁。換言之，也看到了盧克脆弱的一面。

  似乎……眼前的這個小傢伙，也不是完全的裝蒜啊。

  而現在，盧克提出的這個要求，還是讓她下意識地感到了不妥。

  「你不會……還有什麼陰謀吧？」

  她狐疑的開口問道。

  盧克面對喬的質疑，只是搖頭，然後道：「我只是想要一個機會而已。」

  「什麼機會？」

  喬緊跟著開口。

  盧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自信：「接觸我所描繪的世界，接觸我們這些正在創造歷史的人，接觸我們正在創造的那個未來的機會。」

  「雖然對你來說，人類，巫師的社會變成什麼樣子都是無所謂的。但是我相信，只要你有智慧，那麼總有一些東西是共通的。我堅信你會看到我們身上閃光的地方，並且被其吸引。隨後加入我們，和我們站在一起。」

  盧克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越來越自信。他對於自己所描繪的藍圖，有著相當的自信。可能這個藍圖在很多人看來並不完美，並不公平，甚至並不現實。

  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不願意接受，那就去描繪自己的藍圖，並且付諸實踐啊。

  盧克從來都不討厭競爭對手。如果是和自己懷有同樣目標的競爭對手。與其說他並不討厭，倒不如說他會熱烈歡迎。因為在碰撞和交流當中，盧克會對自己的藍圖進行反思和修改。這樣，他所創造的未來，才會儘可能的更加完善。

  他從不追求什麼完美。因為他做不到完美。他能做的，就是讓這個時代階段，這個時期的絕大多數人滿意。穩定的秩序從來都是最大公約數。不會讓所有人都完全滿意，也不會讓所有人都不滿意。

  看著自信如驕陽的盧克，喬陷入了沉默。這樣的沉默不是因為被盧克所打動。而是因為盧克說的沒錯。這件事其實和她無關，而且她對盧克口中的所謂未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觸。

  對她來說，人類社會變成什麼樣子，她都不會得到什麼好處或者品嘗什麼惡果。

  但是……盧克的目的是為了讓她加入，但是此時明顯已經不是強求。而是明擺著很自信的認為她會因為他或者他們而參與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只能說是相當的自信了。

  這樣的自信是讓喬答應下來的因素之一。而更重要的還是……盧克能夠取下果子來啊。別的先不管，能夠把自己的『時間』取回來，這樣才不至於在離開的時候，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隻鬥敗的喪家犬啊。

  有些經歷，體驗過一次了，就絕對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可以，我也不管你是不是還有什麼陰謀詭計了。反正你如果要坑我的話，相信我，我肯定會如數奉還的。」

  喬認真而平靜的答應下來，並且給了盧克一個認真的警告。

  沒等盧克開口，她就接著說道：「現在，把我的果子摘下來。然後，我才會履行我的諾言。」

  喬也沒有多廢話的意思。別的都是虛的。只有先把時間拿回來是真的。

  而面對這樣的情況，盧克也不多說廢話了。

  他轉身，面向樹的方向。

  然後，掏出魔杖給了自己一個漂浮咒。

  他自己朝著樹冠的方向飄了上去。同時，在往上飄的時候，順手摺下了一根樹枝。樹枝不大。但是已經夠用了。

  喬看著他折樹枝的動作，整條蛟都懵住了。她有一種上前自己試一試的衝動。難道這玩意不管用了？

  不過，最終這樣的衝動還是被理性克制住了。

  「是這個人有問題，應該不會是樹有問題。」

  喬也很明白事情的關竅，如果真的這麼簡單的話，盧克也不會跟她廢話那麼長時間。畢竟盧克想要做人情，自然會做到底。別人能辦的事情不辦，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別看只是簡簡單單的折樹枝，但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絕對是喬辦不到，所以盧克才會代勞的。

  在盧克折下樹枝的時候，時空之樹好像顫動了一下，不知道是疼痛，還是委屈。

  不過不管是喬還是盧克，都沒有在意它的想法的意思。

  盧克看著眼前的果子。果形圓滿，色澤明亮，個頭碩大。看起來就是一個會很好吃的蘋果。雖然盧克一直都不是很喜歡吃蘋果就是了。

  在這顆蘋果的外表上，還能隱隱約約地看出一些隱蔽的暗紋。像是鱗片一樣。

  盧克在喬緊張而又期待的眼神當中，用之前折下的樹枝，打下了那顆蘋果。

  喬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著那顆困擾了自己幾百年的果實，從那已經幾百年沒有什麼大變化的枝頭脫離，由著地心引力的吸引朝著地面落下。

  盧克伸出手，穩穩地將這枚果實接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看著手中的蘋果，也是頗為感慨。這種果子雖然不像是傳說中的金蘋果那麼誇張。但是也並非是單純的時間儲存器而已。

  只不過這玩意不能亂吃。所以手中的這顆蘋果和樹上其他的較小的果實，自己都用不到。

  他解除了魔咒，緩緩的落在了地上，然後將手中的蘋果遞到了喬的面前。

  「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