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看著那一片固執的蛇鱗，神情凝重。

  鏡子裡，是盧克年幼的身體，十一歲的孩子，要說身體有多麼好看自然也不至於，但是那些屬於未來的美妙，現在也能管中窺豹。

  但是一片顯眼的，墨綠色的鱗片一樣的東西，正在他的心口處，死死的粘著。原本應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褪去的東西，此時卻頑強的存留了下來。

  兩天過去了，它依然在那裡，不聲不響，但也不動如山。

  像是在警醒盧克，力量的獲取，是有代價的。

  「嘖……」

  盧克搖了搖頭，然後穿好了一副，將那片蛇鱗隱藏了起來。

  看來確實不能過於依賴外力啊。不過好在，自從入學以來，他的實力也一直都有在進步，一般的低年級學生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就算是五年級以上的學生，也可以碰一碰了。

  這比預想的實力進步速度要快得多。

  如果真的底牌全開的話，盧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正常畢業生的水準？還是實力在平均線以上的成年巫師？

  又或者，能夠達到一位傲羅的水平？

  不過那樣的底牌全開，還是要用到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積攢下來的那些系統道具，這比起直接蛇化來說，最大的好處也就是少點副作用？

  畢竟蛇化的副作用未免有點過於明顯了。

  盧克不想真的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穿戴好之後，盧克一邊估算著未來的局勢，一邊朝著城堡之外走去，他最近養成了一個新的習慣，也就是在吃早餐之前去黑湖附近轉轉，他很想要找到巨烏賊。

  但是巨烏賊就好像在躲著他一樣。學生們的嘴裡還是會時不時的蹦出一幾例巨烏賊的目擊報告，但是盧克沒有親自見過哪怕是一眼。

  這當然可以用巧合來解釋。不過把什麼事情都推到巧合的身上，這未免也有點過於不上心了。

  盧克秉持著懷疑的思路，認為那個傢伙是在躲著自己，不明白什麼原因的躲著自己，當然，這也只是猜測，所以盧克才會每天都來熘達兩圈，既算是鍛鍊消食，也算是調查驗證。

  不過今天，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赫敏，你怎麼跟過來了？」

  盧克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赫敏。神情複雜，臉色難看，髮絲也是格外的凌亂，黑眼圈也是格外的顯眼。看起來活像是熬了個大夜，早上還得起床上早八的自控能力差勁的苦逼大學生。

  「你不會是想問前幾天的事情吧……哎呀，跟以前沒啥區別啊，這是本身就不能多說的。」

  盧克也不是亂說，在赫敏練成大腦大腦封閉術之前，很多事情確實是不能告訴她的。因為盧克現在其實已經被很多人明里暗裡的注意了，這其中既有善意的探視，也就惡意的窺探。

  如果從盧克自己這邊打不開局面的話，那麼盧克身邊的人自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赫敏的處境，其實算不上安全。如果知道點什麼的話，那就是不安全了。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赫敏有些遲疑，但是在盧克那鼓勵的眼神中，她還是開口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什麼『真正的記憶魔法』是吧？」

  盧克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凝重。

  他知道赫敏的性格，自然也就不會傻乎乎的問出那種無意義的話。

  「你有線索？」

  勐然間，盧克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看到了一場已經看過的電影。或者是看到了在看電影之前，就從預告當中看到的片段。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什麼『真正的記憶魔法』是吧？」

  穿著睡衣，一臉糾結的赫敏在格蘭芬多的休息室門口跟盧克說道。

  這樣的畫面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盧克的腦海當中，當然，也只是一閃而過。

  不過這一閃而過的畫面，就足以讓盧克明白很多東西了。

  「你……這是一忘皆空？」

  盧克眉頭皺了起來，然後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這看起來確實像是用起來不太熟練的一忘皆空咒。不熟練的一忘皆空，不僅會影響被施咒者的身體和精神健康程度，更是會讓那段應當被抹去的記憶時隱時現。當然，這只是施咒失敗的表現的一種而已。

  「算也不算，我按照你之前教的方法，對這個咒語進行了改良，在遇到一定的刺激的情況下，這些記憶會再次湧現，不會徹底的遺忘。」

  赫敏有些羞赧的開口解釋。說道這裡，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盧克。

  聽到這句話，看到這樣的神情的盧克，腦海中的記憶忽的涌了上來。

  「……這些記憶不會徹底的被遺忘，而會像是被封印了一樣。」赫敏手持魔杖，在盧克的額前揮動。星星點點像是遊蕩在夜晚的森林當中的螢火蟲一樣的銀色光點，正順著盧克的額頭，鑽進腦海當中。

  盧克的臉上帶著微笑和柔和，赫敏則是看著盧克的臉，但是她臉上的神情，在盧克記憶中顯得模湖不清。

  「等到我再次對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按理來說你就會回憶起今晚的場景。」

  赫敏盯著盧克的眼睛，臉上帶著笑容的說道。

  「啊？你在說什麼？」盧克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不，什麼都沒有。」赫敏狡黠的笑了笑，然後起身，對盧克道，「好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晚安！」

  說完，直接撇下了盧克自己走回了格蘭芬多的休息室當中。

  這些有的隱藏起來，有的依然存在於腦海的回憶融合在一起。總算是補上了盧克顯然認為的不對勁的地方。

  「看起來你的這個改動，像是對一忘皆空的劣化版本。但是……好像在有的場景之下，又會有這什麼特殊的用處。」

  盧克摸著自己的下巴，朝著黑湖邊的一個大樹的方向走了過去。赫敏趕緊跟上了他的腳步，然後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這個咒語確實是改良失敗的產物。」

  原本她想的是能夠把一忘皆空的效果改良成能夠自主的控制記憶的出現或消失，而現在的這個咒語，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有著類似的作用，但是限制還是太大了。

  所以只能說改良失敗了。

  盧克坐在了大樹下，抽出魔杖，將身邊的草屑清理了一下，然後示意讓赫敏坐在那裡。

  待到赫敏坐下之後，盧克就開口道：「能夠對現有的咒語進行改動，已經是很厲害了，先前沒問，你是怎麼做到的？其他的咒語有改良嗎？」

  赫敏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對盧克說道：「盧克，我改良的是一忘皆空咒。這是你教給我的咒語。」

  盧克點了點頭，但是神情有些茫然。

  「你之前給我們講的那些改良咒語的竅門，我其實沒有用上很多。」赫敏面色嚴肅的開口道，「實際上，我只是改動了幾條在施咒的時候，魔力的運轉軌跡。再加上一定的精神引導就成了這樣了。」

  「因為施法錯誤產生的古怪魔咒什麼的，往往都具有不可複製的特點，因為正確的解法往往只有幾種，但是錯誤產生的原因卻可以千奇百怪。」

  「但是……」赫敏抽出自己的魔杖，運轉魔力。

  盧克神情沉凝的看著眼前的魔杖上，湧現的銀白色的光點，這和記憶中的那個咒語別無二致。

  「這是一個可以被複製的咒語。但是這個咒語，我只能使用兩次，然後就會感覺到非常不適，頭暈眼花，精神不振。」赫敏認真的開口道，「盧克，你有沒有想過，你交給我們的這些施咒方法，和我們現在常用的魔咒，完全就是兩個體系的呢？」

  盧克想過，他當然想過，他甚至一早就知道了這一點，但是他依然是用這驚訝的眼神看著赫敏，他沒有想到，赫敏居然能這麼快就反應過來這件事。

  赫敏看到了他的神情，臉上終究還是露出了一點點得意的小情緒，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來，認真的盧克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真正意義上的記憶魔法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眼前的這個，和現有的魔法區別不小的魔法，是不是本身就代表著一定的問題呢？」

  什麼才是真正的魔法，從小生活在麻瓜世界裡的赫敏，對那些傳說和由傳說演化的故事都或多或少的有過了解。

  儘管在進入巫師界之後，她得到了那些傳說都是由巫師作出，然後由人類傳頌直至失實的說法。

  如果沒有遇見盧克的話，赫敏對這樣的話，也就深信不疑了。但是現在可不太一樣了。赫敏在面對這樣的說法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質疑。

  難道就不能是巫師界的人沒有搞清楚狀況嗎？他們口中那些被謠傳出來的強大，難道就不能是真的嗎？

  赫敏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想法到底是對是錯，但是想來，應該是可以在之後驗證一下的。

  「可能……」盧克回憶著當時和拉文克勞的意識對話的場景，然後認真的道，「真的有可能，但是先不要著急，赫敏，先耐下心來，你先研究著更多的魔法，等到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或者我主動叫你的時候，再把這個消息告訴別人。」

  赫敏認真的點點頭。她相信盧克，也知道，現在的改變在一些人的眼中跟沒有相差不遠。魔咒看起來很像是公式。但是實際上，總是有人能夠打破這些公式，將魔咒活用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對於初學者來說，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的咒語語調，施法手勢，在某些強者的眼中，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樣，魔杖一揮，想啥來啥。

  盧克對著赫敏點點頭，然後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為什麼不直接讓赫敏去見拉文克勞的意識呢？

  當然是因為他對有求必應屋裡的那個意識保持著深切的不信任了。

  空口白牙的，想要讓自己給她做那麼多的事情，用的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所謂傳承來忽悠盧克打白工？盧克可得好好掂量一下。

  當然在直面對方的時候還不覺得，但是後來越想，還是覺得小心為上的好。如果不是還沒有想清楚要怎麼和格雷夫人說這件事，那麼盧克早就直接去找她了解一下這件事到底靠譜不靠譜了。

  其中盧克自始至終都在懷疑，那扇門的背後到底有什麼……

  而就在盧克陷入沉默的時候，赫敏看著盧克的臉，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臉，嘴角勾起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但是又被她下意識的給收斂了起來。

  春日的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一束陽光照在了盧克的臉上，光影的交織之下，正在思考的盧克，顯得格外的高貴而神秘。

  而就在赫敏享受這種單純的美好的時候，一道有點難聽的嗓音響起，將眼前的美好打破。

  「盧克！」

  羅恩看著那邊正在樹下坐著的盧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徑直的朝著盧克的方向跑了過去。

  盧克從沉思的狀態中抽離出來，有疑惑的看向了羅恩。

  「怎麼了？羅恩？出什麼事了？」

  羅恩跑到了盧克的身前，雙手撐著膝蓋，氣喘吁吁的，但是即便如此，臉上的疲憊也掩蓋不了他的驚慌。

  赫敏見狀，眉頭一皺，也不在多說些什麼，只是在站在盧克的身邊靜靜的聽。

  「馬爾福，馬爾福他被襲擊了……」

  羅恩雖然臉上能看到一絲絲的喜意，但是……更多的還是惶恐和不知所措。

  「被襲擊，被誰？現在情況怎麼樣？」

  盧克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但是神情卻沒有那麼意外。

  這確實是很好的一招啊。

  一個被家人無限寵愛的少爺，二十八家中一家的唯一繼承人，而且還是目前來說，二十八家當中被認為是勢力最大的那一家。

  馬爾福被人襲擊，這可是會讓很多人神情緊繃的。

  而如果這個襲擊的嫌疑人，是一個足夠引起大家緊張，或者說，他的身份有一定的代表意義的話，那麼效果就會瞬間拉滿。讓鄧布利多，乃至整個霍格沃茨一下子被頂到風口浪尖之上。

  所以這個人最好是……

  「他們說……是費爾奇用棍子敲了馬爾福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