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現在正是，貫徹勇氣和意志的時刻
我是賽尼斯托。
我的故鄉科魯嘉星是一個文明極度發達的美麗星球，當然也包括文化產業，在我年輕的時候我經常看到許多的電視劇和故事中，那些惡毒的反派會以一些這樣的理由來粉飾自己的行為。
「你如何定義邪惡？我做的事情才是正義的/真正有價值的/我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才是值得被重視的。」
我曾經覺得這些所謂的自我辯解可笑而又無聊，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的人。對於我來說，無論是任何事情，只要是有利於科魯嘉星，有利於整個宇宙的文明的話，那麼無論這看上去有多麼驚世駭俗，打破常規，這都是應該做的——
包括但不僅限於犧牲無辜者，剝奪人身自由，當然也包括創建黃燈軍團，奪取綠燈軍團對宇宙的統治。
能否對宇宙和星球有利才是判斷行為是否正義的唯一的真理，我也一直將其視作我人生的信條。
儘管我的信念並不被我的妻子所接受，但是所謂信念這種東西就是無論有沒有人理解，都會義無反顧地貫徹到底的東西。
但不是現在這樣。
如果我能將視差怪帶回科魯嘉星，我有1萬種手段慢慢炮製這頭恐懼的怪物。
視差怪再強大也需要一個宿主，他終究是一頭野獸，一種情緒的聚合體，而不是擁有所有情感的智慧生物。
我從未懷疑我能在與視差怪對抗的這場拉鋸戰中取得最終的勝利，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夠慢慢徹底的控制視差怪，將他的恐懼之力化為我建立宇宙新秩序的基石。
但現在一切都毀了。
塞尼斯托的餘光看向蝙蝠俠漂浮在宇宙中的屍體。
蝙蝠俠死了。
糟糕透頂。
塞尼斯托沒有想過要殺蝙蝠俠，正如他把哈爾喬丹和那些曾經的綠燈軍團同僚們困入幻影區，而不是設計殺光他們。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賽尼斯托知道他的那些綠燈同僚們都是一群好人。
而好人是不該死的，對嗎？他也是個好人。他在做正確的事情。
塞尼斯托希望有一天，黃燈能為這個宇宙帶來更偉大的秩序，而哈爾和他的那些綠燈俠同僚們，則發自內心的認同他的所作所為，那個時候……
他能與哈爾喬丹再次遨遊在宇宙中，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阿賓蘇帶著他一起時那樣。
他們會為無數的宇宙和星球帶來希望和平與秩序，把一切人世間的美好都播撒向全宇宙，而重要的是，他們會兄弟齊心。
很奇怪，有些人相伴半生卻仍然同床異夢，有些人相處不久卻能夠一見如故。
即使哈爾喬丹與自己大吵一架，決心參與那些自己反對者的反抗行動的時候，塞尼斯托也從來沒有把哈爾喬丹真正看作是敵人。
即使是在戰鬥到最激烈的時候，他們依然珍視著彼此。
而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也莫過於如此：他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儘管造成這一切有哈爾一份。
賽尼斯托又在微微恍惚了，他的眼前閃過阿賓蘇猶豫的臉，緊接著就是阿琳蘇啜泣的神情。
他曾經發過誓，他發誓永遠不會讓那個他愛的女人哭泣。
但他食言了。
他曾發過誓，他向阿賓蘇發過誓，他會配得上他手上的這枚戒指，為宇宙帶來正義與秩序。
他也很有可能要食言了……
塞尼斯托重新找回了一部分理智，將注意力更多的投向眼下的問題。如果視差怪附身蒙戈，賽尼斯托完全可以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為了吸食更多的恐懼，視差怪會去主動製造恐懼。比如說，讓一顆有著智慧生命的星球陷入隨時都會毀滅的境地，然後慢慢收割整個星球上所有人的恐懼，不時的殺掉一些人，最終毀滅那個文明……然後再去毀滅下一個。
和血屠牛不同，發自內心的劇烈盛怒並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而對於血屠牛來說，他需要的是能夠讓自己飽餐一頓的極致怒火，而不是成千上百萬個不能達標的普通憤怒。
但對於恐懼的視差怪來說，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他只需要恐懼，再小的恐懼也是恐懼。
對於視差怪來說，用締造秩序所獲得的恐懼遠遠不如用製造混亂能夠得到的恐懼多，更何況恐懼對於塞尼斯托來說，只不過是手上的工具，而不是最終的目的，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和視差怪這種以恐懼為食的怪物有本質上的區別。
在毀滅了一個又一個星球之後，視差怪會變得越來越強，能夠威脅的星球也會越來越多，而沒有綠燈軍團彈壓，整個宇宙，成千上百個扇區都會因為恐懼而崩潰，這又會加強視差怪的力量……
而這一切都是他塞尼斯托造的孽。
「阿賓蘇……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塞尼斯托腦袋上冒出冷汗，他不停的構建出大量的黃燈屏障試圖阻隔視差怪的腳步，但是卻毫無作用，那頭野獸發了瘋一樣的朝著蒙戈衝去，無論蒙戈能不能夠控制視差怪，對於塞尼斯托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視差怪會做的事情，蒙戈也會做。他喜歡看著奴隸們在鬥獸場裡面互相戰鬥，流盡最後一滴血，那就是蒙戈會做的事情，蒙戈把整個宇宙變成一個巨大的鬥獸場並不比視差怪把宇宙變成收割恐懼的農田好多少。
已經來不及了。
事情發展的太快，遠遠超出了他的掌控。他之前對蒙戈所做出的準備，是對蒙戈刺殺自己的方案進行的反制。但現在蒙戈乾脆不刺殺自己了。
塞尼斯托又製造了一道黃色屏障，將蒙戈和視差怪分開。
那個死亡風暴此時已經跟在了蒙戈的身旁，他手上沾著蝙蝠俠的血。塞尼斯托決心要殺了他……
無論如何，蝙蝠俠是個好人。
儘管他卑鄙無恥，用的手段骯髒邪惡，精神還有問題，還瘋瘋癲癲。
但他知道蝙蝠俠姑且算是個好人，他保護自己的星球，正如賽尼斯托保護科魯加一樣。
他是不應該死的，塞尼斯托沒有想過要殺了蝙蝠俠。他已經為蒙戈做好了準備，也為蝙蝠俠做好了準備。
只要蝙蝠俠不出現在這裡，一切事情都能井井有條，沒有半點問題。
「阿賓蘇……我該怎麼辦。」
賽尼斯托在低語著。
他已經解除了蒙戈的黃燈戒指，他能夠輕易的控制整個黃燈軍團每一個黃燈戒。
然而……
磅礴的綠色能量從蒙戈的掌心噴涌而出。
此時他正戴著一個綠色的手套，一根綠色的能量導管將手套直接連接到它背後的綠色背包上。
塞尼斯托不認識那是什麼。他唯一能意識到的是這東西比起他所見過的所有綠燈戒指都要更加輕易地使用綠燈能量。
蒙戈現在儘管已經失去了黃燈戒指，但他現在卻簡直像是帶上了一打綠燈燈戒一樣。
那是卡隆納鍛造出的神力手套，在卡隆納剛剛叛逃的時期，他製造了那個東西以應對其他宇宙守護者們的追捕。
神力手套能夠幫助卡隆納更加輕易的使用綠色的意志能量，是卡隆納對於情感光譜理解集大成的一種武器。而當他屠殺了666扇區，並且最終被宇宙守護者們抓捕歸案之後，卡隆納的神力手套也被宇宙守護者們得到，並且以神力手套的技術為基礎，發明了鍛造綠燈戒指的方法。
因此，神力手套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個大號的綠燈戒指，而且還是加強版的，在漫畫中，哈爾甚至使用神力手套，憑藉自己的意志力鍛造出了一枚綠燈戒指。
轟！
劇烈的衝擊打在塞尼斯托用黃燈戒指締造的屏障上，他很清楚自己撐不了多久。如果不是不遠處的阿奇洛，也並不希望蒙戈得到視差怪成為視差怪的主人，悄咪咪的在後面給蒙戈使絆子，賽尼斯托還不一定能夠堅持這麼久。
但他必須想到其他的方法，否則落敗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會被視差怪所控制的，蒙戈。」
他告訴對方：「無論是你，我，我們兩個人的意志力都沒有強到能夠直接征服視差怪的程度。我們沒必要這麼做，我們可以將視差怪帶回去，然後慢慢研究該怎樣掌控它。」
賽尼斯托自己說著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知道蒙戈絕不可能妥協。
告訴我，阿賓蘇……
我該怎麼辦？
塞尼斯托轉頭看向視差怪，此時，他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塞尼斯托，你不能選擇放棄少部分人來保證大多數人的利益。」他想起了某一次與阿賓蘇的對話：「你說少數服從多數？那如果一派的人正好比另外一派更多呢？你可以犧牲一個人保全成千上萬人，但你難道還能犧牲100個人去保全101個人嗎？這不是做事的方法。」
「永遠有的選，你必須想到除了犧牲別人以外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人命不是簡單的加減題，即使是那些邪惡的種族，也不應該被……」
「什麼？價值？伱認為善良的種族比起天性邪惡，富有攻擊性的種族更加適宜活下去？」
「得了吧，或者我問你一個更加尖銳的問題：」
「如果犧牲你的星球科魯加，就能夠拯救整個扇區，你會那麼做嗎？」
「你說你會的，但是在真正出現這樣的情況的時候，你根本下不了手！得了吧，塞尼斯托，你的想法是有問題的，你得承認。」
「價值，你用價值來衡量，如果犧牲的是你自己呢？」
「……這樣必然造成自私，賽尼斯托，你會覺得自己的價值比整個文明都多，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你為自己找的藉口罷了。」
「沒錯，賽尼斯托，放棄就對了。我並不否認功利主義，但是絕對的功利主義像是絕對的義務論一樣有害！人不是數字，不可以被放到天平上掂量價值。」
「我們是綠燈俠，我們無權決定誰死誰活。」
「……阿賓蘇，你看我在科魯嘉上實施的政策，我已經消除了犯罪……」
「事實就是，我做到了……」
「你還認為我做的是不對的嗎？」
「我造成了更多人的幸福，我將那些邪惡像是腐敗的膿瘡一樣割除……」
塞尼斯托低下頭。
在很多年以前，阿賓蘇曾經指責他會將自己的價值置於許多人之上。他們師徒之間也曾經無數次爭吵，但大體上維持了一個互相理解的結果。
但唯獨這一點，塞尼斯托曾經一直耿耿於懷。
因此……
「此時此刻，就是貫徹勇氣與意志的時刻。」
如果讓視差怪與蒙戈融合，那還不如……
讓我來。
塞尼斯托扣緊了自己的黃燈戒指。
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塞尼斯托。」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耳邊傳來了蒙戈的聲音，對方好像猜到了他想要做些什麼：
「你忘了嗎？那個將人放逐到幻影區的裝置是我提供給你的，你怎麼會蠢到用我提供的東西去放逐自己？」
炙熱的綠光環繞著蒙戈的身影，賽尼斯托總覺得有些想要發笑。他那麼熟悉那些綠色，到頭來自己卻站在了那個顏色的對立面，而更可笑的是，現在操縱那種顏色的傢伙，卻是蒙戈這樣的野心家。
他大聲的說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你所應對的是什麼人，塞尼斯托，蝙蝠俠也是。」
「人們的價值是由強弱而決定的。」他聽到蒙戈說道：
「你們太弱小，你們不配擁有視差怪的力量，也不理解我願意為這一切而付出多少。」
卡隆納的幽藍色靈魂影子在蒙戈的臉上顯現，像是覆蓋著一層幽藍色的面具。
他隔著黃色的黃燈屏障，居高臨下地望著塞尼斯托：「我要你記住這一天，記住此時，記住現在。」
「記住你的妻與子，記住你容易受傷，記住你有可能死在這裡。」
蒙戈還想繼續說這些什麼：
「你沒……」
然而就在這時，蒙戈突然低下頭，他怔怔地看著一隻手從背後刺穿了他的心臟。
「廢話太多了。」
他聽到背後的人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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