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這一切對我來說也許顯得太過於殘忍（5000字大章）
你瞧……事情總是像這樣發生著。
當陳韜的腳踏上貝雷爾福監獄的暗青色地磚的時候，他突然沒來由的想起很久以前，面對貝恩的那個夜晚。
他聽到貝恩的呼吸像是海濤一樣，捲起靜謐的、低沉的咆哮，宛如耳畔的低語一樣清晰可聞。
具體交手的過程早已在時間中模糊，但他記得自己是那樣的可憐，弱小，又無助，更重要的是……
孤身一人。
你永遠不能指望任何人，你永遠不該指望任何人……
這聲音曾經無數次在他的耳畔低語，他曾經將這聲音視作迎面吹拂而來的微風，但現在看來，這似乎是早有預謀的詛咒。
他似乎又一次的站在巨大的擂台中央，面前站著無數的魑魅魍魎。而在那巨大的呼嘯聲中央，他在無數人的包圍中與敵人對峙。
一個敵人倒下了，還有另一個爬起來。他像是斬殺九頭蛇的赫拉克勒斯（古希臘英雄），他不斷的揮動寶劍，將一個又一個的頭顱斬下，但其中一個頭顱剛掉落在地，九頭蛇的脖子上就長出兩個，而他卻沒有那支燒掉脖子的火把。
於是他只是機械的揮動著寶劍。要小心，不能有半點分神。但凡伱慢了一點，就會被九頭蛇噴塗的毒液沾中。
世界在等待著你拯救，只有你，唯有你。
你托舉著蒼穹，因此一刻也不得以喘息。
是啊，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陳韜踱著步，走過破開的殘垣斷壁。兩個守衛機器人已經被打成了廢鐵。這應該是沃勒基於布萊尼亞克所改造的科技。
即使隔著很遠，他也能通過已經提前一步往裡面派入的納米機器人聽到戰場上的聲音。
「……別再想著蝙蝠俠了，你在戰鬥中只有這樣的指望嗎？讓我猜猜……正義聯盟？蝙蝠俠和他的6個還是7個大腿掛件？」
這聲音屬於馬克西維爾·勞德。聽上去他在很努力的試圖發動自己的能力，用語言去瓦解神奇女俠的戰鬥意識。這樣使用心靈感應能力的方法很勞德，他能力的發動形式就是「說服」別人。不過現在看來，這種能力對半神無效，對於能用神速力加速自己大腦的極速者同樣也大打折扣。
然後陳韜聽到一個女聲，聽上去應該是翡翠女皇。
她是個時間線上的錯誤，身旁上的眼球能夠使用綠燈能量。
「……非常快，不錯，親愛的。我知道這種玩意……神速力，對吧？」
她說：
「發明者巴里……等等……艾爾伯德斯旺？不對，好像不太對……見鬼，可惡，這亂七八糟的時間線……不過這些對我們現在來說都無關緊要。我剛剛說什麼來著？漂亮的躲避。」
緊接著就是一聲轟然的巨響，然後響起的是翡翠女皇的下一句：
「但你把北極星博士忘了，漂亮的襲擊，但都在預料之中。哦，我想那一定很痛。嘿，坦白的說，你其實不太熟悉綠燈能量，對吧？你們團隊中的綠燈俠呢？你沒有和他好好取過經嗎？也從來沒有對練過，像超級英雄軍團那樣？」
（註：翡翠女皇來自三十世紀，是30世紀的超級英雄團隊【超級英雄軍團】的反派，但是這個來自未來的超級英雄團隊在時間重啟後直接被弄沒了，翡翠女皇就成為了時間線上一個殘留下來的bug。）
「哦，不對，我想想……綠燈俠和蝙蝠俠鬧掰了，不是嗎？儘管我剛剛從囚牢里出來很久，但我至少還會上網。綠燈俠已經不再出現在聯盟里了，為什麼？因為他不願意像你一樣給蝙蝠俠當狗嗎？」
「你的廢話太多了，翡翠女皇。」然後是屬於北極星博士低沉的男聲，這聲音在他身旁涌動的磁場作用下，顯得像是在空曠的山洞裡共振：「我們應該快點把眼前的敵人解決掉，然後去宰了阿曼達沃勒。」
「北極星博士說的沒錯。宇宙唯一猛男已經有些不太耐煩了。你就會給我撓痒痒嗎？公主殿下？」
又是劇烈的對轟聲。
緊接著陳韜聽到神奇女俠的回答，僅僅是光聽聲音，就能感受到她在以一己之力面對整個反派軍團的圍攻的時候有多麼捉襟見肘。
「即使只有我們兩個存在也能阻止你，馬克西維爾……」
陳韜嘆了口氣。
他一邊分心利用著混雜著納米機器人的泥臉分身暗暗控制著達米安那邊發動的時間，一邊注意著神奇女俠和閃電俠這邊的情況。
他利用萬物之綠在房間裡開出了一朵眼球花，從而清晰地向他傳達房間內的景象。
這是眾生之紅與萬物之綠的完美結合造物，綜合了生物的眼球以及植物的根莖，當然還有一些金屬之靈的力量作為潤滑和能源。
在長期的使用中，陳韜早已對這樣的合成造物得心應手。
「神奇女俠，袖手旁觀讓我們完成工作才是對你有利的選擇。」
馬克西韋爾勞德還在試圖對著神奇女俠發動能力，他的鼻子流出血來，而神奇女俠則不為所動。
她從地上站起身，然後橫劍而立。
「我太了解你為了達成目的是何其地不擇手段了，勞德。你不光會逼別人去達成你的目的，你還會把他們逼向崩潰。我的心智不會被你這種人操縱。」
「你說的對。」馬克西維爾勞德再次嘗試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
「你的心智是個上了鎖的匣子，亞馬遜公主，我認為打開它的鑰匙是魔法。而我沒有鑰匙……曾經沒有。」
他說道。
然後下一秒一道紫光在他的眸中一閃，神奇女俠抱著腦袋發出一聲尖嘯，然後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但即使這樣，神奇女俠的寶劍卻依然沒有脫手：
「這……這還不足以扭曲我！」
她用持著劍的手腕，敲著自己的額頭，然後像一頭公牛一樣朝著勞德衝去，以至於對方不得不狼狽的躲開。
他鼻血狂噴，甚至連耳朵中都流出血，眼中的紫光明滅不定。
「確實如此……但足以讓你說出我想要知道的東西……」
想要的東西，什麼東西？神奇女俠沒時間細想。
她猛的繃緊全身，無論馬克西維爾勞德是怎樣做到干涉身為半神的自己的，但她已經做好了抗拒對方操縱的準備。
在整個正義聯盟中，神奇女俠也是和政府關係較為密切的一位，得益於與史蒂夫特雷弗上校的友誼，以及曾經為政府工作，現在沒有斷乾淨，也沒有想過要斷乾淨的聯繫，神奇女俠在貝雷爾夫監獄中的權限僅次於阿曼達沃勒和史蒂夫特雷弗。
如果馬克西維爾勞德勒令神奇女俠向他交出自己控制這座監獄的權限，那麼對方就可以通過這個權限略過很多原本需要暴力突破的防禦措施，從而更快地找到阿曼達沃勒，神奇女俠是不會允許這一件事發生的。
但現在她受了傷，而勞德又用不知名的魔法手段打破了他的超能力無法控制半神的缺陷，神奇女俠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否扛得住對方的能力。
她咬住了自己的舌頭。她清楚勞德的能力是類似於強制說服的類型，也就是說，他不會像布萊尼亞克那用心靈能力強制掌控她的身體，而是會用能力讓自己發自內心的認為他說的非常對，緊接著對他言聽計從。
但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絕對不會。她是個戰士，在開口之前，她寧可咬斷自己的……
然而她卻聽到的馬克西威爾勞德問道：
「我並不打算詢問關於阿曼達沃勒的事情，而是想要知道另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
「為什麼蝙蝠俠會與綠燈俠鬧翻？以至於綠燈俠除了在面對達克賽德的戰場上與聯盟的其他成員並肩作戰，後來就再也沒有出現在聯盟的亮相中，然而蝙蝠俠卻依然堅稱對方是聯盟的一員？」
什麼，不是詢問我的權限嗎？
這個出人意料的問題，讓神奇女俠的心神不由得為之一松，受到馬克西韋爾勞德能力的影響，她下意識的回答道：「因為蝙蝠俠對綠燈俠的思維做了手腳，以確保在應對達克賽德的時候對方不會脫離預先設置好的命令掌控，做出一些超出控制的事情。」
神奇女俠話剛出口就陰沉下臉，該死的混蛋！
「原來如此嗎……」馬克西威爾勞德說道：「真是萬分感謝，圓了我一個一直縈繞在心中的疑問。」
神奇女俠暴怒的朝著勞德衝去，這種心神失守的暴怒狀態無疑是巨大的破綻。而對方也轉頭對著強尼索羅適時的發出大叫：
「現在是我們的機會，別忘了你們是為何而來！」
而腦袋是一張面具的魔法使者則緩慢的張開手，然後在虛空中拉出了一道火焰的門扉。
「別著急，我的表演還需要請上助演嘉賓………」
馬克西韋爾勞德狼狽的翻滾躲開神奇女俠盾擊大地所造成的飛濺碎石。
「我相信我能找出不少好辦法來招待我們的東道主。當我被關在沃勒的堅牢中時，我並不孤獨，黑暗中的尖嘯一直伴我左右。那便是眼淚之王的軍隊在渴求著……自由！」
鏘！
隨著大量血肉觸手像是潮水一樣向神奇女俠湧來，馬克西韋爾勞德的雙眼中再次冒出紫光，隨著一聲巨響，神奇女俠的劍已經飛到了一邊，她用圓盾鋒利的邊緣在一聲大喝中斬斷了強尼·索羅招來的一根巨大而又尖銳的牙齒觸手，但緊接著就被另外三根同時擊中，然後打的倒飛出去。
閃電俠倒在地上，他的腳呈現出不正常的扭曲，露出白森森的小腿骨。看來敵人早就想過該怎麼應對一個跑來跑去的極速者，敲斷小腿確實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而閃電俠……情急之下，他顧不得哀嚎，而是用自己僅剩的那條腿從地上爬起來，以金雞獨立姿勢一下一下的跳起來。
這是個稍顯滑稽的動作，但是在神速力的加速下，即使只有一條腿，閃電俠依然來去如風。
「我的名字叫做巴里艾倫，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瘸子……」
陳韜在腦海中腦補了一下CW的閃電俠美劇如果遇到這種情況片頭會是什麼樣的，然後搖了搖頭，抬腳走了進去。
盧斯塔姆還在對著用一隻腳跳來跳去的閃電俠揮舞他的火焰刀刃，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場上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陳韜慢慢的走了出來。
沒有人說話。
人們注視著蝙蝠俠緩緩的走過紛亂的戰場，他一抬手，手持火焰刀刃的羅斯塔姆就飛了出去。
馬克西維爾勞德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擦了擦鼻血。然後緩緩的說道：「真叫人吃驚，你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你不打算要你兒子的命了嗎？」
「……」
馬克西韋爾勞德在看到蝙蝠俠的第1秒就在溝通泰坦塔那邊的狀態，但得到的結果是發現出現在那裡的並不是蝙蝠俠本人，而是一個早期曾經出現在蝙蝠俠身邊的孩子。一個曾經某一代的羅賓。
這很奇怪，非常奇怪。他明明已經做得足夠明顯，什麼豹女突然出逃……按照蝙蝠俠的智商，他應該能夠很輕易的覺察出豹女就是把他從自己孩子身邊引走的幌子，從而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兒子陷入了危險才對。
一個父親在這個時候該做的，無論如何都應該是去保護自己的孩子，為了使困住蝙蝠俠的危局完全成立。馬克西威爾勞德還操縱著塔利亞，只要蝙蝠俠出現在了泰坦塔，那麼隱藏在那裡的她就會立刻出現，然後……
沒錯。腦魔，利維坦事件，還有彈片鋼樑小發明金克斯等等一些反派……
這一切都是馬克西威爾勞德和犯罪辛迪加的超女王合作後的產物。
馬克西維爾勞德把塔利亞母子帶回到蝙蝠俠的身邊，一直都是為了利用他們母子二人來牽制蝙蝠俠。勞德甚至為了讓蝙蝠俠不再懷疑，主動讓超女王和犯罪辛迪迦暴露在台前，以此讓蝙蝠俠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幕後黑手」。
反正在勞德看來，這群所謂的犯罪辛迪加，只不過就是一群低劣的cosplay正義聯萌的反派，和金克斯小發明這種三流人物沒什麼區別。
他對這幫人並不了解，也不需要了解。他只需要蝙蝠俠不要將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就可以了，而事實證明，犯罪辛迪加在作為幌子上也做得非常好。
雖然蝙蝠俠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傷害這群反派們，但同樣也沒有發現自己。他的計劃順利實施，同樣也在恰當的時機應該將蝙蝠俠完全引走。
但是現在事情出現了一點不同……
這絕對是個不大不小的意外，而勞德討厭意外。
「你得去救你的兒子。」
馬克西維爾勞德說道。
他將自己的中指和食指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如果你現在不趕快去的話，那麼他們恐怕就要死了。你之前還朝那裡派了一個叫做殺手鱷的反派，對嗎？那個來自哥譚市的人渣，那頭長著鱗片的醜陋野獸。你給他了一套不穿褲子的羅賓制服當做狗糧，委派他去拯救你的兒子？可笑，你難道不知道現在他已經同樣被達米安放倒，然後控制，一點都沒能影響結果嗎？」
勞德威脅道：「我勸你現在馬上回泰坦塔去救你的寶貝兒子達米安。他會將整個泰坦塔傳送到宇宙中的一個黑洞旁邊，如果你現在出發的話，也許還能夠趕得及他們被黑洞撕碎之前救出所有人。」
他說道：「想想吧，我的目的只不過就是殺死阿曼達沃勒罷了，她的死活對你來說又有什麼重要的呢？哼——」
馬克西威爾勞德話說了一半，突然鼻子裡面噴出了一股鮮血，而陳韜也緩緩收斂了鼻子下面翹起的嘴角，然後撇了撇嘴。
身為一個心靈感應能力者，馬克西韋爾勞德事先收集了足夠多的情報。那麼長久以來，蝙蝠俠的能力面對一般的人也許還是個秘密，但世界上終究沒有不透風的牆。
見識到了那麼多心靈感應前輩的倒霉過往，因此在這一次面對陳韜的時候，他只是在發動自己「強制說服」的能力，而沒有蠢到試圖進入陳韜的腦子。
真是可惜了，要是他敢膽大包天的進來，他們兩個就能夠手牽著手一起哈哈笑了。
不過陳韜在發現對方的謹慎之後也很乾脆利落的把自己的腦袋變成了鐵塊，讓馬克西維爾勞德的能力發動了一個寂寞。
但是這種噴鼻血對於對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陳韜一直懷疑除了心靈感應能力以外，馬克西維爾的造血功能也非常強大，否則他這種動不動流鼻血的超能力副作用，居然那麼多年都沒有流血而死，也屬實是奇葩。
「別想了，馬克西威爾勞德。」
迎著勞德正面的威脅，陳韜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如果我出現在了這裡，你第一時間該做的不是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而是思考自己的布置被破壞到哪一步了。」
他說道：「你知道嗎？」
陳韜轉過頭，目視著趴在地上的神奇女俠和閃電俠。
「你也許曾經瞞過我一時……我姑且承認這很了不起。」
「但你更應該知道……當我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你已經輸了，徹徹底底。」
於是馬克西維爾勞德抬起頭，看到蝙蝠俠的披風飛揚，無風自動，像是哥譚夜晚中飄落的煙霧一樣飄渺。
「而如果你輸，則意味著我會贏，我將要贏，很快要贏。雖然……」
閃電俠從地上爬了起來，陳韜看著他的斷腿剛剛在自己還沒來之前依然還是斷著的，結果就在自己來了那麼的短短几分鐘之內，隨著這副身體的主人心情激盪，這傷勢居然也在神速力的加速下完全癒合。
神奇女俠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的臉上露出微笑，在看到蝙蝠俠到來的時候，原本已經沒有力量的身體也已經再一次重新迸發出神力。
於是馬克西維爾勞德不明所以的看著蝙蝠俠，他看到對方的臉上露出高興與黯然神傷交織在一起的表情，馬克西維爾一點都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
「雖然……雖然這一切對我來說，顯得有些太過於殘忍。」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