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陳韜：我不可能算到一切

  「我很害怕。」

  陳韜告訴布萊尼亞克：

  「我真的很害怕。」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布萊尼亞克不懂的話。

  「你知道的，你經常會在小說中看到這樣的故事，那些三流的廁紙小說。正義的英雄擊潰了邪惡的魔王，帶著愛人和朋友們凱旋而歸，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永遠生活在一起……什麼的。」

  「但故事永遠是故事。」陳韜下定論道：「故事總是向我們展示這個世界最美好的一面，而對於其中的可怕危險隻字不提。」

  他有些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我真的能做到嗎？我知道我畢竟不是真正的蝙蝠俠。」

  即使知道了那些蝙蝠俠的記憶，蝙蝠龍那日復一日的訓練場景在他的腦海中分毫畢現，蝙蝠怪車對於電腦黑客技術的了解印在他的腦海中，即使那些僅僅同步尚且沒有裝載的蝙蝠俠，比方說貝恩蝠，利爪蝠，殘破之蝠，乃至小丑俠。

  他都能夠輕易的讀取他們的記憶。

  但即使知道了那麼多，即使他無數次告訴自己「是」蝙蝠」，但有一個恐懼，它依然一直在陳韜的內心縈繞不去。

  他一直是個冒牌貨，他的一切表面上的算無遺策都只不過是身為穿越者對於漫畫的了解。如果有一天事情的發展已經脫離了漫畫的領域了呢？如果有一天他已經黔驢技窮，沒有辦法再從漫畫中找到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法了呢？

  蝙蝠俠永遠會贏，蝙蝠俠狂拽酷炫屌炸天，但那是蝙蝠俠啊！和偽稱蝙蝠俠的他陳韜有什麼關係呢？

  蝙蝠俠永遠都不會失敗，但是自稱蝙蝠俠的陳韜……就不一定了。

  他注視著布萊尼亞克：「我曾經無數次想像過被你擊潰以後的場景。所以我總是逼迫著自己算到一切，逼迫著自己猜到一切。毀滅日，超人，神奇女俠。」

  他說道：「我總是害怕自己失敗，於是我總是想要把一切攥在掌心，但自己卻又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布萊尼亞克的眸子中倒映著陳韜。

  他聽到對方說道：「所以越是知道就越是焦慮，越是做不到就越是恐懼。」

  不。

  布萊尼亞克想著。蝙蝠俠嘴上說著「恐懼」，他自稱自己不可能算到一切，他自稱自己心懷恐懼。

  但其實——此乃謊言！

  他的那張臉與處在蝙蝠洞中的腹語者漸漸重迭，布萊尼亞克聽到腹語者和陳韜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簡直怕的要死。」

  布萊尼亞克的臉色漸漸變了。

  他在蝙蝠洞內的視角注視著眼前又矮又胖的小老頭。

  他謝頂，他蒼老，他戴著眼鏡，穿著變態的女僕裝，手上拿著一個愚蠢的蝙蝠俠寶寶玩具。

  他本該只不過是喪屍布萊克和小丑的操作者，而不是最後一道防線。

  布萊尼亞克看到他像沒事人一樣捧起那個蝙蝠寶寶布偶，緊閉著嘴巴，發出腹語：

  「好了！好了！夠了！夠了！」

  布萊尼亞克很確信那聲音是他自己發出來的，而不是那個娃娃在說話。

  「為了讓你專心工作，阿諾德，我一直保持著沉默。但現在，現在這樣也太過分了！」

  那聲音一會兒低沉，像蝙蝠俠那患了喉癌一樣的陰沉。一會兒又奶聲奶氣，像提姆歡快的在蝙蝠洞內唱歌。

  和蝙蝠俠待的這段日子裡，阿諾德認識了很多的新朋友。

  「對……對不起，蝙蝠俠，我真的好害怕，他是布萊尼亞克，他好強大！你要保護我啊，蝙蝠俠！」

  「嗨，不是你的錯，阿諾德。你這塊沒用的小餅乾，又能有什麼能耐？」

  布萊尼亞克的綠色大頭娃娃分身雙目泛起白光：「你很害怕，你非常的害怕！！！」

  他那巨大的綠色腦袋青筋爆起，小小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靡，本來就不多的肌肉開始萎縮，像是被吸乾了最後一滴鮮血。

  但是沒有用。

  那麼近的距離，那麼強的心靈感應能力，一點用都沒有。

  「你也是，貝恩也是。」

  他說道：「該死的蝙蝠俠。」

  無獨有偶，他剛剛也試圖控制過貝恩，結果入侵了對方的腦子以後，發現對方的腦子早就沒了。

  字面意義上的，貝恩的顱骨里空空如也，乾淨的能讓老鼠流淚。別說是正常人了，哪怕是機器人被掏沒了頭部里的配件都會停止運行，但是貝恩他媽不會。

  布萊尼亞克這輩子都沒有想像過居然會有人用這樣的方式抵抗他的心靈感應能力。

  腐朽之黑的力量讓他死不了，同時又完全充斥著他的身體。

  這種聯繫不但可以讓他把自己的腦袋拆下來，在拆完以後居然還不妨礙他調用自己的身體——腐朽之黑控制著每一塊腐肉，也就是說，每一塊腐爛的肉都可以被精準的操縱，無非就是將控制身體的命令從神經傳導改為腐朽之黑傳導罷了。

  不但如此，萬物之綠又讓貝恩擁有自愈能力，就算把腦袋摘下來，也能像宇智波更換眼睛一樣插回去。等事情結束了，掀起自己的頭蓋骨，把腦子撿回來，稍微連接一下就又能用了。

  「另一方面，這個綠色的青蛙……」腹語人手上的蝙蝠寶寶玩偶還在說話。

  布萊尼亞克還在嘗試著入侵腹語者的腦子。

  他不死心。

  和貝恩不同，至少眼前的腹語者是有腦子的，他很清晰的能夠感受到那一坨粉紅色的東西正靜靜的躺在對方的顱骨里，這是個突破口。只要我調動的心靈能力足夠多……

  然後布萊尼亞克聽到有人說道：「但你知道的。」

  他分出了一部分關注度回到他的飛船，目光聚焦於眼前的陳韜。他聽到對方說道：

  「蝙蝠俠不應該恐懼。」

  「你很害怕！你很害怕！」

  蝙蝠洞內，大頭布萊尼亞克不停的重複著，他的眼睛中的白光幾乎像探照燈一樣噴湧出來，正正的對著腹語者。

  一根又一根粗大的血管，從他的腦袋上暴起，然後硬生生被綠色的血液撐得爆開。

  這是軀體已經沒法承受大量精神能量灌注的前兆，這具身體因為功率過大，已經開始陷入崩潰。

  但身體崩潰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強大的心靈力量，以大頭娃娃為中心開始朝著腹語者灌注過去，沒有人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抵擋布萊尼亞克的精神控制，甩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在這麼龐大的精神能量衝擊下，一切不可能都會變為可能。即使對方有一點普通的抗性，在這樣的洪流面前，也會冰消雪融！

  「我是布萊尼亞克！你會恐懼我！恐懼我所做的——」

  布萊尼亞克話還沒說完，臉上就啪的挨了一個耳光。

  「誰也別想控制腹語人！誰也別想！」

  腹語者掄起蝙蝠寶寶，一下就敲在了大頭布萊尼亞克的頭上：「只有我能夠控制腹語人，我才是腹語人的主人！」

  「沒錯，蝙蝠老大無敵，蝙蝠主人天下第一！」他看到腹語人又換了一個聲音在後面又喊又叫：「蝙蝠俠痛擊布萊尼亞克呀！蝙蝠俠將一切敵人都打倒！」

  「你這個瘋子！」

  大頭布萊尼亞克娃娃抽取了太多的精神能量用於強化自己的大腦，此時他的身軀孱弱的就像一隻雞一樣，他叫道道：「這只不過是個玩具玩偶！」

  他說道：「而蝙蝠俠也不在這裡，他在我的飛船上！你居然蠢到把一隻玩偶當成主人？！」

  「蝙蝠俠，咬他！」

  但他換來的是腹語者毫不猶豫的進攻，他大叫著「蝙蝠俠正義飛踢」「 A鍵加x鍵加y鍵」這種叫人聽不懂的話，然後像旋風一樣沖了上來，掄起娃娃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布萊尼亞克大大的腦袋上，就像敲木魚的小沙彌，硬生生把布萊尼亞克的腦袋敲出了一個凹。

  大頭娃娃布萊尼亞克撲通一聲，被砸的倒在地上，然後陷入黑暗。

  「我……我還有機會。」

  布萊尼亞克的眼珠轉了轉。他快速的將視線沉寂到另外一個戰場上。

  眾生之紅內。

  布萊尼亞克意識接管了他的機器人，他在眾生之紅內撒下了成千上百個不同的機器人，用於在廣袤的土地上尋找殺手鱷和路易斯他們幾個人的蹤跡。

  蝙蝠俠將超人的兩個重要親人隱藏的很好。他知道如果他將他們隱藏在地球上，一定會被布萊尼亞克發現。所以他把他們塞到了生命的王國之內，期待著依靠眾生之紅這個異空間來阻隔布萊尼亞克的視線。

  但這不能，眾生之紅儘管是魔法的造物，卻仍然需要遵守物理的法則。

  只要他是個空間，他就能被布萊尼亞克入侵，這世界上從來不存在沒法入侵的東西。

  就在幾十分鐘之前，布萊尼亞克的機器人軍團剛剛摧毀了一個叫做什麼圖騰議會的地方。

  有很多會復活的狗頭人和熊頭人之類的長翅膀的怪物想要圍攻布萊尼亞克的軍團。而布萊尼亞克則身體力行的教了他們什麼叫做科學暴打魔法。

  要不是他急著找到那兩個目標，他其實很樂意和這些奇怪的傢伙們耍耍。這些小怪物即使被殺了也會在土地中復活，這種奇特的生物形態他從來都沒有感受見過。

  好像死亡根本無法干擾到他們一樣……

  算了。

  布萊尼亞克在心中搖搖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

  路易斯萊恩和瑪莎肯特是鑰匙，他已經覺察到了蝙蝠俠的底牌，他必須拿到這兩個人才有能力對蝙蝠俠進行反制，否則事情會完全失去掌控，而他，布萊尼亞克，也將會幾個世紀以來第1次遇到再也沒有完全準備，只能靠純蠻力戰鬥來獲取勝利的情況。

  但是好在他找到了。一個被他們稱作圖騰的鹿角怪物吃不住打，當了罕見。有他引路，即使完全不熟悉眾生之紅內部的構造，在地毯式搜索下，布萊尼亞克也終於找到了殺手鱷和另外兩個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區區一個機器人根本不能夠擋住我！」

  殺手鱷仰天狂笑，在受到了眾生之紅圖騰們的強化之後，他的實力已經增長了許多，而且此時他又處於眾生之紅內，更加加劇了他的實力增幅，區區布萊尼亞克的一個機器人，完全無法和他相提並論。

  他高高舉起已經被打成殘片的機器人，然後用力的將它撕成兩半。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你以為為什麼蝙蝠俠讓我帶著他們兩個在這裡，我的實力已經……」

  然後他就看到幾百個機器人出現在紅沙的天際。

  「啊哦。」

  殺手鱷靦腆的笑了笑。

  「打擾了。」然後他就一轉身唰的一下直接跳進了自己開闢出了一道空間門，把瑪莎和路易斯扔在原地，跳的無影無蹤了。布萊尼亞克看到對方的表現，不由得心中一沉，果不其然，等他跑到面前，兩個女人瞬間就化成了泥面。

  該死！

  望著眼前兩個又蹦又跳嘻嘻亂笑的泥漿怪物，布萊尼亞克指揮著機器人們把鹿角圖騰壓到面前：「混蛋，快告訴我蝙蝠俠和殺手鱷究竟把那兩個女人藏到了什麼地方了？！」

  「什麼兩個女人？」鹿角怪物一腦袋問號，然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機器人像小雞仔一樣從地上拎起來，按在地上打。

  兩個機器人的拳頭如同雨點一樣落下來，像是在打沙袋一樣，又像是天啟星的類魔在毆打綠燈俠。

  「還不老實，還不老實！」

  砰砰砰砰！

  鹿角圖騰被打的痛的在地上痛的亂爬：「我完全不知道蝙蝠俠的計劃！」

  「你能不能定位殺手鱷逃跑的位置？」布萊尼亞克問道：「他究竟跳轉到了哪裡？」

  「不能……」鹿角圖騰剛開口說了半句看到布萊尼亞克臉上的表情，立刻慫了。

  「能能，我能……」他怕對方不相信，連忙又撒了個謊：

  「只要付出一定代價。」

  鹿角圖騰心裡苦，其實眾生之紅把力量給予了殺手鱷之後，他們除非抓到人以後再對他進行操作，否則就完全無法干涉了。就像他們如果想要奪回動物俠巴迪貝克的力量，也同樣需要再次把他的腸子撈出來拾掇拾掇，而不能隔空取走一樣。

  但面對凶神惡煞的布萊尼亞克，他哪敢說半點不字？

  「救命啊，蝙蝠俠。救命啊，同胞們，救命啊，巴迪貝克！」他一邊開始淒淒哀哀的在心中想著蝙蝠俠和所有可以救他的人，一邊開始對著布萊尼亞克胡說八道：「啊，這個空間跳躍的原理，大致是……和科學不同，我們魔法……」

  就這樣，心急如焚的布萊尼亞克再一次浪費了自己的時間。

  這是絕對致命的失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