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對賭

  嘩啦啦啦啦啦啦……

  這裡是阿曼達沃勒的住宅。

  又黑又胖的黑人大媽又在洗澡了。

  她水桶一樣的腰身沉入浴缸，即使是在這個工作之餘的放鬆環節，她依然面色陰沉。

  最近，眾多瘋子們搞出來的事情讓她焦頭爛額。

  蝙蝠俠和超人的賭局在黑暗世界鬧得沸沸揚揚，各路牛鬼蛇神，四海匯聚到此，她每天抓這個，抓那個，辛辛苦苦。

  紫頭髮的人渣愚弄了她，她對於對方的一切造勢和投入也都成了笑話。對方只想白嫖，且對人類的政體和事物毫無尊重之心。

  他們直接干涉了兩個國家內政，然後又用蠻力，強行讓兩個國家變成了歷史。

  這樣公然違反國際公約的行徑，不但損害了國家的利益，更讓阿曼達沃勒在政府中的話語權因為這件事件而銳減。

  這也是為什麼她現在以至於被迫休假待在自己的家裡，而不是 FBI會議室里的緣故。

  阿曼達·沃勒嘆了口氣。

  每次復盤布萊克的行為，她總覺得有許多奇怪的地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根據心理分析，布萊克絕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就採用如此激進的手段來踐行他的那一套小法西斯思想。

  在對方干涉兩個國家內政之前的一個星期，阿曼達給整個極英盟做過心理測試。

  他們的精神狀態良好，一切評估報告也完全正常，她甚至還和他們在周末談了談，交流的頗為愉快，對方怎麼突然就做出竊國這種自絕於政府的蠢事呢？

  就算要動手的話，為什麼那麼著急？

  但事情已經發生，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了。

  阿曼達搖了搖頭。

  無論他們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政府都不可能容許極英盟繼續這麼壯大下去了。

  阿曼達沃勒擦乾身體以後穿上了正裝，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很快，超人和布萊克那一伙人之前因為列瑟以兩國爭端的事件大打出手的豎屏視頻就在電腦屏幕上播出。

  視頻受過二次處理，很多戰鬥的關鍵地方都做了慢放和文字數據說明。

  沃勒一邊看著，一邊再一次在腦海中反覆推敲布萊克和超人的戰鬥力對比。

  但是下一秒，她頓住了。

  因為原本應該出現視頻的電腦上，此時展露出來的，卻是盧瑟和蝙蝠俠對峙的景象。

  阿曼達一拍桌子，撲騰著的從沙發椅子裡面站了起來，差點滑了一跤。

  怎麼可能？

  為了防止蝙蝠俠再像進公共廁所一樣入侵她家的數據網絡，她都已經做到物理斷網了，他相信就算是全球最頂尖的黑客，有通天的本事，也絕不可能把影像遠程投射到根本就沒有連接網際網路的電腦上！

  在肉眼看不到的微觀層面，陳韜的機器人們努力的搬運著信號。

  阿曼達沃勒睜大了雙眼。

  「……像你這樣危險的角色，會弄不清楚我究竟做了什……」

  「……你沒有得到■■■，也沒有得到■■。」

  阿曼達眯起眼睛，她很確信那個故意模糊調聲音地方，一定是某個對超人很重要的人。如果她掌握了那個人，也許就能……」

  叮叮叮叮叮叮——

  電話鈴聲響了。阿曼達沃勒拿起電話，裡面傳來了總統威爾遜的聲音：「沃勒女士，我不清楚你有沒有看到某些人入侵發給我們的視頻。」

  阿曼達沃勒突然意識到對方的視頻……或者說直播，並不是發給她一個人，而是所有人。

  「你們會議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著和盧瑟對峙的蝙蝠俠，對嗎？」

  阿曼達第一反應居然是勃然大怒：「今天就是我們監控的那個賭約爆發的日子，而你們居然對我封鎖消息！」

  但隨即，沃勒就冷靜下來：「見鬼，蝙蝠俠想幹什麼？」

  她看著屏幕：「這有何意義？」

  然後她聽到屏幕上的盧瑟說道：

  「有你這樣的朋友，誰還需要敵人啊。」

  「這是……」

  盧瑟撿起被陳韜扔下的氪石子彈頭，那射入阿克琉斯腳踝的帕里斯之箭，它的外表被陰險的製造成普通子彈的樣式。

  盧瑟知道以超人從來不躲子彈的作風，如果他沒有事先用透視眼掃描一下這枚子彈的內核，那麼他極有可能在子彈射入胸膛之後才發現它是由什麼所製造的。

  真是太陰險了。

  折迭型氪石短矛，有彈射能力輔助刺擊，同樣襯了鉛，陰險。

  還有那把氪石刀和噴注兩用槍，盧瑟突然笑了出來：

  「原來如此。我弄明白了，蝙蝠俠，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們從來沒有相信過超人——我的意思是，看來我們的意見相同。」

  他說道：「沒錯，超人所做的並不是什麼英雄行為，只是一股不可抗力的心血來潮，這股力量能夠輕而易舉的摧毀大都會，就像他在空中托起一架墜落的飛機。」

  「而你，我們。我們能夠感覺到超人的威脅。」

  「我們的行為不是建立在個人安全感的缺失，而是因為認識到超人所處的位置對世界形成了威脅，我們的目標不是讓超人屈服，而是在超人讓人類屈服之前，拯救人類！你知道的，蝙蝠——」

  然後他聽到蝙蝠俠說道：「我們所擁有的唯一能防止超人迫害人類的，只是超人自己的承諾？」

  盧瑟一怔，蝙蝠俠怎麼搶了自己的台詞。

  緊接著他立刻點頭：「對了，對了！你說的沒錯。」

  他說道：「我的……」

  陳韜立刻接口道：「你的動機並非來自微不足道的小邪惡，而是出於無私的善意。你只是個普通人。你很明白你力所能及的是讓人們睜開雙眼改變他們對超人的看法，讓他們停一下，讓他們說出，『也許他不是那麼完美』。」

  「所以你謀殺了反派蛇皮，然後利用他偽造了超人女友的死亡？」

  「……」

  自己的台詞全都被蝙蝠俠搶了的感覺好古怪。

  「是的。」盧瑟說道：「超人將會在這時候展現出他的本——」

  但他的話壓根沒有說完，就看到蝙蝠俠用手指摁著自己的耳麥：「你們都聽見了嗎？」

  盧瑟皺起了眉頭。

  「你在說些什麼？」

  「是的，我們全都聽見了，蝙蝠俠。」

  盧瑟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看到蝙蝠俠打開自己的臂甲，同樣打開了一道全息投影。

  坐在自己電腦前的阿曼達沃勒和坐在會議室中的所有高官，都出現在了這道影像中。

  「說實話，我已經受夠你們對超人無休無止的猜忌了。」

  陳韜在心裡添了一句：你們老是不信任超人，我可怎麼安心退休，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他呢？

  「所以，趁著今天這個機會，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來打個賭吧，各位。我會打好馬賽克的，你們不會知道超人的真實身份，但我們今天就賭一把超人。我賭他絕不會因為他女友的死亡而改變自己的行事準則，永遠不會。」

  「你們反對超人的理由，無非就是盧瑟的那一套。但今天我會向你們證明一件事。超人永遠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富有威脅。」

  盧瑟瞪大了眼睛。他看著把自己晾到一邊的蝙蝠俠，對著那些政府官員們的全息投影宣揚著自己的理論：

  「我要向你們展示超人的人性一面。這段時間，我翻閱了你們的機密文件，每一條，每一件，都在預想超人變壞以後的場景，好像他是個什麼精神不穩定的超級變態。」

  盧瑟聽到蝙蝠俠說道：「你們錯了。」

  「你……哈哈哈哈！」盧瑟怔怔地看著他，然後突然大笑起來：

  「你早就預想到了這樣的情況？老天，你早就預想到了這樣的情況。你默許我算計超人，默許我測試他，承認吧，在內心的深處，你是否也對他充滿疑慮？」

  他大聲說道：

  「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相信超人，你又為什麼會需要向那些政府的人證明？」

  當然沒有。

  陳韜在內心默默的想著。

  盧瑟想岔了。他當然不可能預想到對方的策劃，但就像所有人說過的，他總是會對任何可能產生的事情做一手準備。

  他早就滲透過那些政府高層們的電子設備，滲透的像篩子一樣。

  而盧瑟恰逢其會。

  於是他順水推舟，藉此向那些政府的人展示超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然了，他並沒有幻想僅靠「超人是個好人」這個事實就讓政府放棄對超人的各種計劃。

  但是重要的是，當他在這些政府人員面前自證超人良善之後，以後對於政府針對超人的一些行動，他無論做些什麼事情，都會有了藉口和道義。

  如果他賭贏了，如果超人真的向所有人展示了他人性中光輝的一面，那麼他蝙蝠俠之後為維護超人所做的一切將會順理成章，至少在官面上沒有人有藉口、有理由針對超人。

  如果賭輸……

  他覺得超人大概率不會變成什麼恐怖的樣子，但如果、超人真的因為路易斯的死亡而性情大變，如果他真的賭輸的話……

  那麼他完全可以直接把路易斯還給超人，然後「戳啦，是蛇皮捏！」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陳韜覺得自己就要慎重考慮關於退休的問題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在享受了幾年退休生活以後，突然在新聞上看到超人一拳打穿了小丑的心臟，然後開始統治整個地球，到處肆意屠殺那些犯罪者，搞得屍骨成堆，血流成河。

  如果超人變成這樣，變成曾經的自己絕不想要變成的樣子。他會……他會因自己拋下超人自己去退休而愧疚的。

  陳韜看向了盧瑟投射出的影像。

  ……

  ……

  ……

  「路易斯，我不是打擊你，夥計，他一時半會兒當不了記者了，我是說真的。」

  超人慌亂的跪著，試圖將軟的像一坨泥的路易斯從地上扶起來。

  「她的心跳，我依然能聽到她的心跳。」

  「我靠，你可真是頭腦簡單。」

  布萊克說道：「你們兩個可不是在宇宙中僅剩的兩個人，哪怕是在這間屋子裡。有一點失望吧，這一刻的震驚，在一片片的撕開你的生活後，更加令人目瞪口呆了。」

  「看看我們能不能稍微理順一下思路，你那像愛爾蘭人依賴玉米牛肉片一樣渴求的心跳聲？那不是他的心跳，蠢貨，那是我的，路易斯已經死了。」

  超人有些慌亂的抓住那具屍體：「不可能，蝙蝠俠曾經跟我說過，他已經保護了……」

  「蝙蝠俠不是萬能的，童子軍。貝恩和那些反派們分散了他太多的注意力，帽子戲法總有一天會玩脫的。」

  「你現在都看到了你的身份和你的作為是多麼的荒唐，不是嗎？你看，當我告訴你，這一切通通都是垃圾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是對的。」

  布萊克比了一個開槍的動作。

  「還記得你將我打敗以後，你和我說了什麼嗎？」

  「虔誠從你的汗水，鮮血和氣息中湧出，告訴我這個該死的世界是如何運作的，憐惜我的性命，我猜那看上去就像一團亂麻，不是嗎？」

  「我要將你從你的象牙塔中拉出來，毫無疑問的告訴你，殘酷的世界該怎樣為真實的人運轉。」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內，你都在玩遊戲，玩我和盧瑟的遊戲，你把每一個該死的只配被射到牆上的超級惡棍都打出屎來了，你拯救了這座城市，艹，我再說一遍，你拯救了世界，蠢蛋，全員生還，只有一個人除外——」

  「路易斯·萊恩。」

  超人呆若木雞。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你的人生此刻已然是一齣悲劇，你的命運不再公平。」

  「你罹患癌症，你的孩子被巴士碾過，你的房子毀於爆炸，痛苦，失落憤恨，接踵而至的地獄，你終於和我們一樣成為人類！你感覺如何？」

  布萊克站在超人的面前，他的心靈感應能力無所顧忌的釋放著自己的力量。

  超人無力的撲倒在地上，他用透視眼反覆的一遍又一遍掃著，一次又一次的確認路易斯的屍體，但只得到了真實無虛的確認。

  不是泥臉，不是假貨，不是幻象，不是一切， DNA比對一模一樣，路易斯真的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

  他的雙眸中冒出紅色的光芒。

  「你是個讀心者，你來讀我啊。」

  劇烈的熱視線從他的眼窩中噴了出來，將布萊克打的倒飛出去。

  心靈感應者從地上爬起來。

  「那是愛，你已淪落為人，早說過，你並不比我更好，迫不得已時，你我皆是野獸。」

  布萊克低聲獰笑。

  屏幕後的陳韜面無表情。

  盧瑟眼神中流露出野獸一樣興奮的光芒。

  觀眾們竊竊私語。

  超人仰天怒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