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勇士的戰敗

  【警告！警告！】

  【52號蝙蝠俠，您的危險等級發生了提升】

  【您已經從無等級提升為了F級】

  阿爾弗雷德協議的銀白色字體在陳韜的視網膜上停滯，那在大腦中橫貫的巨大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這不可能。」

  貝恩有些麻木。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說出這個詞了，或許幾十，或許上百。

  但你知道與以往不同的是什麼嗎？

  他已經沒有底牌了。

  黔驢技窮。

  他說道：「無論怎麼說，在那麼近距離的核彈爆炸下，你都不可能毫髮無損。」

  挫敗感。

  劇烈的挫敗感。貝恩看著終於出現在他面前的惡龍。

  蝙蝠俠的一切外貌特徵都和之前他所看到的不一樣了，但只有一樣東西從沒有變過。

  眼睛。

  那雙淡漠的眼睛，從上俯視而下的眼睛。

  那雙輕蔑的眼睛，那深深隱藏在其中的笑意，永遠都在譏諷著他的無力掙扎。

  他說道：「我明明計算過，即使是納米之軀也會……」

  「也會重傷，對吧？」

  陳韜回答他。他的聲音在變身成恐龍之後，變得更加沉悶，更加震耳欲聾：「其實我很好奇一件事。」

  「瞧瞧你自己身上的東西吧，貝恩。琥珀金，泰坦毒液，萬物之綠，腐朽之黑。」

  「伱借用了我的力量。」

  貝恩不用他說就立刻恍然道：「毒液？」

  但他旋即繼續道：

  「但即使這樣也並不至於……」

  「超級加倍的毒液，」陳韜說道：「你的那個手下，綽號『殭屍』的，被我抓了，還記得嗎？」

  「那又如何呢，你不過是……」

  「我用瘋帽匠的晶片控制住了他，給他提供了最尖端的實驗室和儀器。在那種地方製造出來的藥物，無論是純度還是溫和度都比起你在小作坊里製造出來的高很多。」

  貝恩一時語塞。

  他原本以為對方會說些什麼「我的意志力更強」「我克服了毒液」「毒液令我更強大」之類的話，這也許會令他好受一些。

  毒液確實會受到純度的影響，高純度的毒液雖然會極大的考驗使用者的肉體，但也無疑能帶來更強大的力量。

  「你就僅憑這些……」

  「還有琥珀金。」

  陳韜如數家珍道：「還有拉薩路之池的池水。」

  「還有事先準備好的防護服，」陳韜說明道：「與其說是防護衣服還不如說是防護型盔甲。造價至少超過了20億美元，約和一架最貴的戰鬥機相當。」

  陳韜在內心補充道：

  還有不死的利爪蝙蝠殭屍之軀……

  「還有磷博士。」

  貝恩扭過頭，看到阿卡姆人當中確實少了磷博士的身影。

  陳韜解釋道：

  「和原子骷髏一樣，磷博士同樣是一個能夠吸收核彈爆炸能量的超人類。他的力量同樣來源於核能，雖然他本人戰鬥力並不強，但他就像是一個大號的充電池。」

  貝恩知道自己漏算了對方。

  「可我之前明明在來的路上和眾多阿卡姆人一樣擊敗了他……」

  「骨頭架子先生只不過是個工具人罷了，我們只需要他能夠吸收能量，至於他被打成什麼樣子並不重要。他只是眾多的工具之一。」

  「還需要我細緻的告訴你我為此做了多少準備嗎？」

  貝恩不說話了，因為他並不需要知道蝙蝠俠是怎麼逃脫的，因為這一切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對眼下的情況沒有半點幫助。

  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出口相問，他很清楚這是一種懊惱的失落情緒。

  他對自己頭腦剖析的無比清晰，但卻無可自控。

  他知道不能再任由這種情緒掌握自己。

  「所以，現在是最後了嗎？」

  他問道：「這是最後的決戰了？」

  「毋庸置疑。」陳韜回答他：「難道你還有什麼其他的底牌嗎？」

  貝恩報以沉默。

  當然沒有。

  失敗了呢。

  被蝙蝠俠逼到了邊緣，一切謀劃成空，周圍都是蝙蝠的人，蝙蝠變得更強了。

  勝算渺茫。

  貝恩閉上眼睛，然後睜開。

  但……我還在。

  他的眸中有海嘯在奔涌。

  貝恩還在！

  「你以為你贏定了？」

  貝恩的目光像星辰一樣在幽暗的黑夜裡閃爍。

  那些失敗並不能擊倒他——

  我知道自己是誰。

  「你以為我一定會輸？」

  我是貝恩，我是正義的勇士，我要打敗惡龍。

  我知道這世上唯一能擊垮我的就是他。

  「啊——」

  但你舉起了拳頭，並做好了惡戰的準備。

  你發出咆哮，那積蓄已久的怒火在你冷靜頭腦的操縱下順利的發射。

  濃重如墨的綠意，讓你的半邊身體呈現出一種鬱鬱蔥蔥的綠色。

  更多的綠色葉子從木質化肌肉上長出來，一直蔓延到你的頭頂。

  你大吼著。

  在皎潔的月光下，勇士單槍匹馬，向著惡龍衝去。

  但——卻徒勞無功。

  你無法戰勝他。

  再一次，你回顧了所有的可選途徑，而所有的可選途徑所指向的同一結局，就是你的終焉。

  來勢洶洶。

  你一拳朝著巨大恐龍的臉發動攻擊。

  但拳頭還沒碰到皮膚的時候，那張巨大的龍臉就潰散成黑色霧氣在拳頭周圍涌過。

  然後下一秒，你的前胸就被利刃輕撫。

  嘎吱吱吱吱吱吱——

  就像是鋸子猛鋸鐵片一樣，那叫人牙酸的聲音。

  「沒有用！」你怒吼著：「你對我無計——」

  你話還沒說完，你全身就被無數的黑沙纏繞。

  緊接著你看到無數的汽車零件金屬摻雜著恐龍的綠色肌肉組織、還混雜著許多雜七雜八的毒液輸入管，在你的面前凝聚成了一個可怕的拳頭。

  然後下一刻。

  世界被撼動，鮮血充斥著你的嘴唇與鼻孔。

  你的一根肋骨反折進你的肺部，你大口的呼吸，卻徒勞無功。

  你視線的邊緣開始變形，然後模糊，暗淡。

  你奮起反擊，你總是奮起反擊。

  但一切都是同一個下場，黑暗向你迎面襲來，呼吸終止，世界變得黑暗。

  你撲倒在地上。

  你看到黑色的巨刃再次滑過胸前，帶起叫人牙酸的，如同切鋼鐵一般啃噬木頭的聲音。

  餘波傾瀉在旁邊的阿卡姆瘋人院病房上，將巨大的樓層一分為二，然後在巨響中垮塌，掀起漫天的灰塵。

  你的意識模糊。

  你聽到那虛幻的歌聲：

  「經由我，你將步入悲泣之城……經由我，你將步入無盡之苦……」

  「……在我之前，萬象未形……」

  「……來者啊，快將一切希望棄揚！」

  於是你倒在地上，將身形散落在這曠野的黑暗裡。

  你覺得竟然有些溫暖和如釋重負。

  （註：貝恩所聽到的詩文出自但丁的《神曲》）

  好耶，終於寫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