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艱難的選擇

  「咋了？當家的，喝個酒回來心事重重的」

  蒙生回到家裡，一個長相喜慶的婦人看著丈夫一回來就坐在觀景台那裡看著外面的夜空發呆頓覺奇怪，今日據說去聚會的都是曾經田家的老兄弟們，這老鬼早就惦記和那些老兄弟喝酒了，怎么喝完回來悶悶不樂的？

  「可是與人起了口角？」女人將醒酒湯放在一邊，好奇的問道。

  「如果只是口角就好了」蒙生一臉的苦笑。

  作為軍戶，又是將軍級別，全家自然是有資格分到觀星樓房子的，以前最喜歡的，便是夜晚時分，熱一壺好酒，弄兩個小菜，在自家陽台位置，看下柳州萬家燈火，喝著小酒，吃著婦人做的滷牛肉，滋味美得很。

  這樣的日子多好呀，為什麼總有人老是愛去爭一些有的沒的呢？

  「到底怎麼了？」婦人聞言皺眉，總覺得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夫人覺得這幾年日子過得怎麼樣？」

  「這還用說？」婦人看著丈夫，心頭疑慮，但還是點頭道：「剛被你從合城接過來的時候，我還是不滿的，畢竟那裡待了那麼多年，又挨著皇城，幹嘛要舉家搬遷，可搬過來後就一點抱怨沒有了。」

  「咱們江南風光秀麗，物資豐裕，新奇的物件一個接一個，如今京城哪個貴婦不羨慕咱們江南的日子？就是一個普通軍戶的妻子，在這裡過得怕也不比皇城世家貴婦差，前段時間回一趟娘家，哎喲，在外面呼口氣我們娘兩都受不了，那渾濁乾熱的喲，我連覺都睡不好，這離了江南的日子可真沒法過了。」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丈夫臉色，她現在最怕就是丈夫突然來一句，咱們可能要離開江南了。

  畢竟當初他那頭兒田大家主，一句話就幾萬人跟著來了江南，當初倒是走了一步好棋，但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腦子一抽？又一句話讓一群家屬跟著舉家搬遷？

  反正誰愛搬誰搬，這江南的日子，她是打算老死在這裡了。

  自己又不是血脈子弟，人生短短几十年，誰不想過得安穩一些？如今這世道，哪裡有江南安穩？

  她娘家那邊，幾次三番的寫信過來，讓他們想辦法給他們開個口子，讓全家能搬過來，信里儘是京城現在過得不是人的日子，到處是可怕的黑衣僧侶，各家各戶還會丟失孩子，連京城周邊都是這樣，其它城市哪裡還能住人？

  她現在就指望多給女兒存點嫁妝，讓女兒能嫁一個本地的軍戶，最好分配的房子就在樓上，平日裡好串門，兒子呢還小，送書院當個先生，就不走武夫路子了，什麼血脈不血脈的，她就指望一家安穩。

  待百年後，自己投胎轉世，最好能投個書香門第，也當一回女先生

  「這樣呀」蒙生喝著酒，心頭不知在想什麼。

  蒙家底子不厚，自己當初跟著田恆殺出來，蒙家就自己一根獨苗，這也是為什麼他後面不熱衷於建功立業，只想在後面划水，老蒙家人丁不旺，婆娘給自己也就生了一子一女，兒子還小，還需要自己這個老爹多掙點家業。

  所以他一點都不想沾染那些麻煩事。

  可是自己不想惹事，麻煩偏偏又要來惹你，你說怎麼辦嘛

  矇混過關嘛？

  坐在這裡什麼都不用管，但可行嗎？

  蒙生知道是不可能的，自己本就是田家派系，若什麼都不做，兩邊都會針對自己，如果田家被鎮壓，自己能好到哪裡去？

  而若自己不上賊船，那群兄弟會放過自己嗎？

  蒙生捂著臉，又一次回想起了當初秦王軍里的戰友，那也是過命的兄弟呀，在戰場上大家一起為對方擋過刀子的，可是那些老兄弟，說殺他全家就殺他全家，哪有過半分猶豫？

  自己呢？

  若不表態會不會提前滅口？

  他們瞞不了自己，自己難道又瞞得了他們？

  蒙生很清楚的，今天之內不做出抉擇，明日自己就會生死異處，而只要自己一死，無論是哪邊贏，自己婆娘孩子估計處境都不會好。

  「就不能讓我過得安穩一些嗎？草塔涼的」

  「怎麼還說上粗口了？」婦人壓低聲音：「到底怎麼了？可別瞞著我，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至少得提前知道不是？就像當年一樣。」

  蒙生愕然看了一眼自己那老伴，隨即笑著搖頭，自己連個婦人都瞞不住，哪裡瞞得了那些精明的兵油子？

  想到此也不隱瞞，直接把事情說了出來。

  「這」蒙生夫人頓時臉色蒼白，她雖有點預料，只是沒想到那群人真敢。

  「他們怎麼就那麼不安分，現在的日子有哪點不好？秦王殿下又是厚道的主子，待他們可有半分虧欠？」

  「虧欠」蒙生冷笑道：「當年的秦王也沒有虧欠他們」說到這裡他又頓了一下，秦王又是秦王，這還真不是一個好的封號。

  「當家你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蒙生有些痛苦的捂住頭。

  「當家的」婦人看著自家男人這痛苦的模樣，也嘆了口氣，也沒提意見，也沒逼迫什麼，而是緩緩撫著對方的後背，自己一家就這兩口人，現在的生活都是當家的掙來的，就算全輸出去也沒什麼，無論當家的選哪條路，她都不會阻止——

  「如果是田恆反叛，得看他能號召多少人！」徐虎冷靜的分析道：「鬥士軍都在邊防，江南防線那邊不能輕動，朝廷的鬼將大軍已經到了邊境位置，隨時可能突襲，必須有人防著，幾個副將都不能調回，唯一能動的只有北海那邊的兵，大約三萬左右，也都是精銳，但不宜全調，那邊的妖魔崽子都盯著，一次性調太多回來怕是要生亂子。」

  「那能調多少回來？」沈老三皺眉問道。

  「一萬人！」徐虎咬牙道：「不能再多了，否則外盤不穩！」

  這麼一說眾人更相信徐虎了，徐虎的軍隊都在邊防，且不可輕調，貿然反叛，成功率其實不高，江南有最好的法陣，邊軍造反，家屬都在柳州不說，一時間還打不進來，相比而言，田恆的軍隊都在周圍，隨時可以突襲！

  「一萬太少了」沈老三搖頭：「田恆最精銳的海神軍現在也有一萬，都是超一品級別，沒有五萬一品鬥士軍根本壓不住，而那一萬精銳都是他田家嫡系大概率是完全被控制的。」

  「這還不是關鍵」沈老二陰惻惻開口：「田恆敢造反，定然是有外力的，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策反光靠那一萬鬥士軍再加上陰兵的話，怕是不夠，有一股關鍵勢力必須握在手上！」

  「你是說」魏弓程瞬間意識到對方說的是哪股勢力。

  「西海水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