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昔年往事
「意思是，能否得到編碼序列，全看運氣？」
謝歡問道。
「差不多吧。」
尼古苦笑一聲，滿是無奈的神情。
謝歡內心倒是沒有波瀾，這種過於極端，奪天地造化的東西，機緣原本就比實力重要，或者說運氣本身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他又問道：「編碼序列不止一個嗎？」
尼古愣了下，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你是指，是否有人得到過編碼序列這件事吧，若是有人得到過，按理應該就沒了，除非不止一個。
「但從非編碼序列中得到的一些信息看，這種傳承不能用『個數』來衡量，因為獲得的方式，是生命螺旋的自我複製，也就是說，理論上它可以複製無數個，你若是獲得，實際上是它在你體內複製了一份。」
「太燒腦，太詭異了，不愧是仙人遺留下的東西。」
顏衣苦著臉，完全聽不懂的樣子，問道：「我只想知道，我有多大的機率能獲得？千分之一？還是萬分之一？還有就是，如果得不到，可以趁還未轉化成元體前離開嗎？」
「這個機率誰也不知道，但肯定在千分之一以上，至於離開，理論上是可以的，可實際上……轉化成元體的速度是很快的。」
尼古冷笑的看著他，戲謔的說道：「難道困在此地的上千遺民都是傻子不成？還有一種離開的可能性，就是將細胞破壞，或者說殺死，有不少遺民認為，細胞在死亡時，生命螺旋會斷裂，裡面的仙人信息和力量會釋放出來，能夠讓元體進一步進化，哪怕達不到仙體，也能在外界存活。」
「如何才能破壞細胞？」
謝歡心中一動，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將這端粒空間破壞掉的話，應該就差不多了。」
尼古沉吟著說道。
「也必須入侵者才行？」
謝歡問道。
「嗯。」
尼古點了點頭，目光凝聚，頗有深意的望著謝歡，說道：「伱可知張丙為何要不顧一切的擊殺你？」
「靈寶？」
謝歡本以為張丙只是失去了神智，只存留野性，所以逮著誰殺誰，現在被尼古一問，頓時若有所思。
「正是！靈寶對細胞而言，是極為可怕的異物，張丙看似失去神智，但依然被生命螺旋的業力掌控，這業力的核心需求便是讓自己繼續活下去。」
尼古盯著謝歡，眼中光芒灼灼的說道：「所以在此地，你會比任何人都危險，除非還有其它懷揣靈寶的新人出現，但你也比其他人更有機會，只是……」
他沉吟了下，有些惋惜的說道：「你的境界只有結丹初期，很容易被元體化，一旦成為元體，對細胞再無威脅，靈寶也會在時間中慢慢被削弱，直至溶解殆盡，只是時間會比較長，所以我希望你在金丹退化掉後，能將靈寶交出來給我們保管，對你對大家都是最好的選擇。」
「那等我金丹退化掉後再說吧。」
謝歡淡然說道。
尼古說的情況，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出現了，因為他真如自性空間內還有幾個人，都是異物，一旦有狀況，自己可以躲進真如自性空間，讓霜夜族三人，甚至萊拉和莉莉出來。
等他們這些人全都變成元體，那得是何年何月？
怕是這一批入場的新人，全都成元體了。
「也好。」
尼古也無法強求，只能順著他。
「要多久才能到達逆流的終點？」
顏衣臉色難看的問道：「若是要百八十年，這誰扛得住？」
「看運氣。」
尼古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運氣？」
謝歡三人都是一愣。
尼古笑道：「因為這生死洪流中，空間規則也是破敗重生的，運氣好的話，下一秒就能到，運氣不好，可能會許久，但只要逆流而上，就一定能到。」
「真他媽無語！」
顏衣罵道。
元華更是哭喪著臉：「嗚嗚，我金丹上的嬰紋幾乎不見了，這要是再不快點，我就回不去啦。」
顏衣和元華都極度緊張，加快了飛行速度。
謝歡翻手取出一物，飛在前方變大，化作一片金色扁舟，是個小型的飛行法器，直接躍入其上，說道：「反正看運氣，快慢似乎不那麼重要，不如到舟上靜心修煉，穩住丹嬰不退。」
尼古皺了下眉，欲言又止，還是身影一閃，來到靈舟上。
對他們而言，修行是沒有意義的，所有元體的能量都是同等的存在，打鬥起來，勝負要耗費極長的時間，而且很難徹底擊殺對方，取勝的關鍵就在於技法的優劣以及對戰鬥的理解。
能活到現在的元體，在這兩者上無不接近頂峰，很難再有突破。
但現在謝歡手握兩件靈寶，人貴言重，不得不順從。
「哎。」
顏衣嘆了口氣，也只好落在靈舟上，強行讓自己靜下心來。
謝歡雙手結印，全身金光浮現，聖靈光穿梭在金芒內，交織成一種白金的光輝。
既然抵達終點靠運氣，得到編碼序列靠運氣，那他一點也不急，還不如做點踏實的事，即借用這生死洪流鍛體。
洗掉身體內的魔氣，以及被無常植下的底層烙印，本也是他此行的核心目的。
就不知這洪流鍛體能否達到這一層。
聖靈光湧出來後，魔氣再次浮現，交織在白與金色中，形成奇特的三色光芒，在洪流內不斷破碎重生。
「願力？！」
尼古瞳孔猛然睜大，驚問道，聲音中竟帶有一絲駭然。
「前輩也知道願力？」
謝歡微微睜開雙眼，滿是異色的問道。
「你這不是真的願力，好強大的邪惡氣息。」
尼古略微思量，臉上的驚容更甚：「難道是……你接觸過魔盒？」
「前輩也知道魔盒？」
謝歡心中一喜，忙問道。
「嘿嘿，怎麼可能不知道，我還爭奪過此物，只不過了解了它的本性後，就收手了，不知道最終落在誰手裡？」
尼古眼中流露出追思的神情。
「莫非前輩是百萬年前進入的無極之境，參與過濁世之戰？」
謝歡驚訝不已的問道。
「濁世之戰？我不太清楚，或許是後人對這一戰的稱呼，百萬年過去了嗎？當年為了爭奪魔盒，百族涌動，殺的血雨腥風，不知死了多少人，當時你們人類還只是排名靠後的小族，都還沒資格參戰，最多作為一些種族的附庸，當做炮灰登場，那一場鬧劇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尼古萬分好奇的問道。
「魔盒被克族的領袖波爾所得。」
謝歡緩緩說道，在尼古驚詫的目光中，將波波島的事大致講述一遍。
「哈哈，波爾也算是有經天緯地之才，居然栽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盒子裡，哼，不過終究是他太貪戀，就連我都看出了那東西有問題，他又怎會不知道？只是人吶，心魔才是修行路上，永遠的最大障礙。」
尼古冷笑不已，幸災樂禍的說道。
顏衣冷不丁的問道：「那魔盒現在何處？」
謝歡神念一動，就從戒子中取出魔盒，放在眾人眼前，說道：「喏，這就是了。」
「嗞！」
尼古和另一名異族都吸了口涼氣，眼珠子都凸出來，驚叫道：「居然在你手裡！」
「波波死了，自然落在我手裡，不是很正常嗎？」
謝歡翻了下白眼，怪他們大驚小怪。
兩名異族都變了臉色，盯著那魔盒好一陣，才慢慢緩過來。
尼古長長吐了口氣，苦笑道：「這東西，當年鬧得太兇，我難免有些失態，想想現在已是元體，又在端粒空間內，此物對我是沒有任何威脅了。」
「這魔盒也是贗品嗎？」
顏衣又問道，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盒子，若有所思的樣子。
「也？」
謝歡反問道：「也是贗品是什麼意思？」
「因為現在的元泱海上，也有魔盒的傳說，只不過信的人少，而且都是贗品，就在三十年前，還有人暗中重金搜尋過，在地下市場引起不小的轟動，據說最後找到了。」
顏衣回憶著說道。
「找到了？」
謝歡皺眉道：「贗品？」
顏衣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贗品，若是真的，聖島和七皇都會驚動，哪能落在一個小商會手中，那家商會的會長得到這魔盒後，再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但不久後就把位置讓賢了，再然後就傳出這位會長的死訊。」
謝歡驚問道：「你說的這家商會，不會是雲商吧？」
「正是雲商商會。」
顏衣詫異的笑道：「這算是頂級秘聞，在暗影集市也要賣不少錢的，道友居然肯花錢閱覽？」
謝歡腦海中閃過諸多線索，凝聲問道：「那個會長是徐子豐？」
「正是。」
「徐子豐有個兒子叫徐宏，也是在三十年前的樣子，和無雙海域的江煙寒有過衝突，據傳被江煙寒所殺，是不是真的？」
「元泱海每天發生的事太多，雖然涉及到頂級商會和一流勢力，但時間又過了這麼久……」
顏衣苦笑著說道，顯然有些想不起：「不過徐宏現在不是好好的活著嗎？當年即便有衝突，應該也不大。」
「對對，確有此事！」
一旁的元華突然插嘴進來說道。
「你知道？」
顏衣也滿臉詫異，轉頭看過去。
「嘿嘿，大人忘了，我就是無雙海域出來的，雖然離開有近百年了，但很多人脈還在那邊。」
元華露出討好的笑容。
「說說。」
顏衣立即下令道。
「是，大人。」
元華略一沉思，說道：「當年徐宏夫婦，的確可能真的被江煙寒殺了，據說是江煙寒看中了他們的女兒，要收為鼎爐，這兩夫妻不識趣，非要反抗，於是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但徐宏可能沒死，那件事後許多年，突然又冒出來了，大概是躲在哪裡療傷。」
說完，顏衣沉默了下，猛地一驚，叫道：「魔盒？！」
幾人目光都落在謝歡的手中。
顏衣滿是難以置信的樣子，驚道：「難道徐宏是被魔盒復活的？這，這……這東西真的能復活人？」
「有可能。」
元華也怔怔說道。
謝歡則是心中一陣凌亂，突然想到了雲商商會內那股要殺自己的力量，難道是徐宏？
這件事徐薇多半不知道，但徐宏是被魔盒復活的，徐薇知道嗎？
而且這樣看來，徐宏怕是也到了無極之境，因為徐宏應該也很清楚，唯有生命螺旋才有真正救治他的可能。
「前輩，我也被這魔盒的力量侵染，只是不嚴重，前輩可有救治之法？」
謝歡冷靜下來後，轉向尼古問道。
尼古搖了搖頭，說道：「我對這東西了解不多，只知道非常邪，當年和幾個朋友探討過，這東西應該是真正魔盒的仿品，裡面應該是一種偽願力，屬於極度邪能，若是許願，怕是付出的代價，要數倍於結果，從你先前描述的波爾狀態，以及你自身狀態來看，借用生命螺旋的力量對治，應該是正確的。」
「只能如此了。」
謝歡輕嘆一聲，突然感慨徐薇這丫頭的命運多舛，也不知她此刻到了何處，是否還安全。
突然尼古驚叫一聲：「傳承序列！」
幾人猛地抬頭望去，在洪流的前方，大量符文一樣的螢光在閃爍，凝聚成一個金色光球，不知從哪漂浮出來，像氣球一樣往天空飛去。
尼古和另一名異族都激動不已，站在扁舟上，身體輕微顫抖。
謝歡三人則淡定的多。
謝歡問道：「既然完全無法判斷是否為編碼序列，那只能見一個試一個了，這個不知誰去？」
尼古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說道：「無法一個個的試，每次被編碼都是巨大的風險。」
「那怎麼辦？」
謝歡運轉洞見之眼，向那光球望去，只能見到繁複的結構，密密麻麻，並且有極強的能量保護，將他的瞳術隔絕。
「在遺民中，有這樣一種想法，就是讓別人去試，如果是真的編碼序列……」
尼古眼神閃爍，緩緩望向元華，悠然的聲音說道：「那將此人殺死，這個傳承序列就會再次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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