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貓人族部落南大門打開，兩道身影快速的沖了出去。整個部落，也開始動員了起來，為接下來的戰鬥做好準備。

……

「嗖嗖！」

兩道身影快速穿梭與密林之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唯有不時的蟲鳴聲在林間響起。雲層遮住了今夜的明月，註定今晚將會有一場慘烈的廝殺。

部落南面的一處山谷，隱隱能聽到山谷之中發出的嘶吼聲。藍楓和迷糊的貓咪兩人，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山谷上方的一處凸起的岩石，俯視下方的一片漆黑。

「應該就在著下面了。」藍楓凝重的說道。

他感受到了大量暴虐陰暗的氣息在山谷之中，擁有天火的他對於這些氣息感應格外強烈。來的時候，他們也悄無聲息的擊殺了十多隻食屍鬼，估計已經被發現了，下方隱隱有些躁動。

「你要下去？」迷糊的貓咪問道。

「嗯，我先去看看。」藍楓冷漠點頭。

「嗯。」

在迷糊的貓咪平靜的注視下，藍楓順著岩壁朝著下方摸索而去，至於碰掉碎石之類的情況也毫不在意，他相信自己下去之後沒有誰能發現的了他。

而對於迷糊的貓咪的安靜，藍楓都覺得有些出乎意料，因為之前的迷糊的貓咪估計碰到藍楓，說什麼也得打一場。即便有所改變，但是一路上安靜的就像一隻小貓，真的有些令他感到意外。

看樣子，之前他所做的事，對迷糊的貓咪刺激真的很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迷糊的貓咪之所以能這麼安靜，還有著別的原因……

「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強，我不打擾你的行動，那就好好發揮給我看看。讓我知道差距，讓我知道自己的目標，總有一天我要打敗你，把你擊殺！」

迷糊的貓咪心中暗想到，看著往漆黑山谷下摸索，直至連她也看不見的藍楓，她心中的信念出奇的堅定。

……

半分鐘后，藍楓在逝影的主動效果下，依附於山谷下的一些凸起岩石下，觀察著下方的一切。天火之瞳散發的藍色幽光，也在藍楓的控制以及地精眼鏡的作用下屏蔽，只保留了夜視能力。

藍楓掃視著大多數都在休息的食屍鬼，神色凝重。

他之前粗略的看了一下山谷的面積，這下他又看到了下方食屍鬼的分佈密度，心中對於食屍鬼的數量，已經有了大致的推斷。

食屍鬼數量——一萬五左右！

「怎麼會有這麼多？難道只是這一塊分佈密集？」藍楓心中疑惑著，朝著一個方向繼續摸索了過去。

但是越看，藍楓凝重的神色越加重了幾分，分佈密集程度完全沒有改變的跡象。除了因為地形原因，迫使分佈密集減小之外，其餘的都差不多。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真的有一萬五左右的食屍鬼，那麼就真的難辦了。

「這簡直有些多的過頭了，真的是任務難度最小的一個嗎？」藍楓不禁再次懷疑起了方老頭。

再往裡靠近，不斷出現了所謂的血眼食屍鬼，也就是精英級的食屍鬼。那雙猩紅的眼睛，在這漆黑的山谷中，發著詭異的紅光。為了保險起見，藍楓並沒有朝著這些血眼食屍鬼靠近，即使想要越過都盡量避開他們。

就這樣，藍楓潛入到了整個山谷，最寬闊的地方。

之所以花這麼久的時間潛入這裡，是因為聽見了絲絲竊語和抽泣聲，似乎像是貓人的聲音。

果然，在藍楓來到這裡之後便發現，這一條線狀山谷中宛如一個疙瘩最寬處的部位，囚禁著數十個幼小的貓人。仔細一看，便發現其實是近百，應該有九十多個。

「怎麼還有貓人小孩子？」藍楓沉思。

「按理說，這些小傢伙，應該早就被食屍鬼吃了才對。雖然貓人老族長只是說他們被抓走失蹤，但是看他當時和其餘長老的神情就知道，這些小傢伙怕是凶多吉少了才對。

然而這裡，起碼還有半數失蹤的小貓人，蜷縮在一起待在食屍鬼圍成的簡易柵欄內。周圍還有不少殘骸，空氣之中還有血腥的氣息，想來應該是食屍鬼之前「進食」過一次。

至於為什麼這麼多食屍鬼，卻只吃了這麼一點小貓人，藍楓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他看見一個血眼食屍鬼，正拿著一具小貓人的屍體，用著不知什麼製作的繩索，將其綁在了身前。似乎再在調整這角度，看看能不能將自己遮住大部分，並且看看會不會影響自己的行動。

發現自己綁的差不多了，便在有限反而範圍內做出各種動作，看看是否結結實實的綁住了。完事之後朝著周圍的血眼食屍鬼同伴炫耀著，似乎是述說著自己成功了，可以在戰鬥中綁上。

這是要準備用小貓人當作擋箭牌，用來進攻貓人部落時用的！

只要有小貓人在自己身前，想來貓人也不會輕易攻擊他們，他們說不定就能藉此快速翻越高牆，進入部落內廝殺！

沒有高牆的保護，貓人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雖然結果可能只有數十個血眼食屍鬼進入，但是這數十隻血眼食屍鬼足夠給內部造成混亂，然後一萬多的食屍鬼很可能因為一處防禦的潰敗，引發多米諾牌效應，直接瓦解貓人族的防禦。

特別是這些血眼食屍鬼分散於各處進攻的話，即使是藍楓也無法阻止，到時候的結果簡直無法想象。原本就多出了近五成的食屍鬼，血眼食屍鬼的數量也還不能完全確定，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個變數，簡直令人絕望！

「看樣子，這些血眼食屍鬼的智慧不低……不，應該說食屍鬼王的智慧應該到達了正常的高度，這種陰險惡毒的方向，應該只有食屍鬼王能想到了。」藍楓心中思索著。

看著那隻綁好小貓人屍體的血眼食屍鬼，此刻正和同伴分食著小貓人，那殘忍的畫面簡直令人感到深深的恐懼和作嘔感。

連藍楓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自己的神情，是多麼的平靜。冷漠到令人感到心有餘悸的平靜，似乎眼前所展現的一切，都不過是尋常事罷了。

更沒有發現，此刻的自己，彷彿就像一尊冰冷的機器，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實在是太可惡了，這些骯髒的食屍鬼！」羽在寵物空間罵道，他終於忍不住了。

也還好他知道分寸，沒有直接憤怒的衝出來，將那些可惡的食屍鬼斬殺。

「可惡、骯髒么……」藍楓冷漠回應。

在寵物空間迴響起藍楓的話語，令羽感到有種莫名的陌生感，不由得心中一涼的感覺。

「怎麼了？有問題嗎？」羽疑惑，小心翼翼的詢問，因為他感覺此刻的藍楓似乎有些不對勁。

「妖獸會吃人嗎？或者說……沒有我，你會吃人嗎，或者說其餘弱小有智慧的妖獸。」藍楓冰冷的聲音問道。

羽一時間怔住了。

因為他不得不承認……會。

「這個世界中的人類，也會獵殺有智慧的妖獸，也可能會吃掉他們。所謂的可惡，不過是這些食屍鬼吃掉的是幼兒；所謂的骯髒，不過是他們醜陋的外表和進食方式。」

「以及……他們濫殺無辜的骯髒的內心。」藍楓冷漠的說道。

羽完全的怔住了，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妖獸吃人，人吃妖獸；惡魔吃人，人殺惡魔；食屍鬼吃貓人，貓人要殺了他們保護自己……

「羽，你記住，所謂世間的惡，認知中的骯髒，不過是智慧生靈們所定下的定義罷了。而最多不過是我們堅守著我們的定義——保護著弱小，保護守護的種族。」

「或者說保護外貌符合我們審美的東西罷了，若你眼前的是貓人吃掉弱小的食屍鬼幼兒，又會有多大的感觸呢，將兩個的身份對換掉。」藍楓問道

羽沉默。

「結果可能會改變是吧，人類吃掉雞鴨豬牛沒有壓力，但是不算有感情的寵物，即使是讓吃掉可愛的動物或許就不一樣了。」

藍楓冷漠的話語，使得羽的心中一顫。

「這麼久以來，你在我們人類社會，或許已經忘記一些東西了吧。記住，你是妖禽族的王，是一名強大的妖獸。或許你會因為感情而保護人類，保護弱小及有其餘種族。」

「但是，你作為妖禽族的王，不應該有著這樣的『善』。」

「保護貓人沒有錯，殺掉所謂骯髒可惡的食屍鬼也沒有錯，但是你給我記住一點。不要把自己的殺戮，用以任何理由正當化，那怕是擊殺的是所謂十惡不赦的惡魔！」

藍楓冰冷的話語，如同一道道尖銳的冰錐，刺入了羽的心頭。

是的，剛剛的羽想要殺掉那些食屍鬼，同時覺得自己是正義的，所有的食屍鬼都改殺掉。同時也覺得，擊殺食屍鬼是理所當然的。

「殺戮的同時，自己也成為了惡，所以不要再說那些話了，因為我們自己都是。」

羽的心中頓時一顫。

「我們……都是惡，沒有任何殺戮的理由，是所謂的正義……」羽喃喃道，似乎陷入了深思當中。

看著此刻寵物空間的羽，藍楓的冷漠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好了，慢慢想吧，你的空間能裝下活物嗎？不能我們先上去。」藍楓問道。

「嗯？這個……還不行。」羽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那就先上去。」

隨即，快速離開了這裡，和羽說了這麼多，有些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