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如果連委託人都不去相信，那律師就沒有什麼可以相信的東西了

  古美門律師事務所。

  「這些都是你拜託我去收集來的情報，有關於那三名死者過去常去的醫院的體檢報告。」

  越水七槻將幾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在偵探甲子園案件之後，她便成為了古美門的「忍者」，開始為他進行情報打探工作。

  古美門接過文件，隨意翻閱了少許。

  「很好，還有呢？」

  越水七槻又拿出了一支錄音筆。

  「這裡是我偽裝成已經死去的村長黑岩辰次，其女兒黑岩令子的同事，在一次酒店公司應酬時候的錄音，裡面有一段他女兒對他這個人的評價。」

  古美門打開錄音筆，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其中有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女子，在不斷埋怨她父親生前乾的一堆齷齪事。

  聽完後，小哀在旁邊點頭：「看來情況確實如你所料，這三個人過去曾經吸過毒，有很長期的吸毒歷史。」

  「嗯，越水小姐，你做得很不錯。」

  古美門滿意地點點頭，這些情報都是他要的。

  越水七槻見狀，立刻便笑道：「那這次行動，可以抵消多少欠伱的錢？」

  「十萬吧。」

  古美門隨口說了一個數字。

  「這也太少了吧！」

  越水七槻皺眉，顯然不滿意。

  在古美門幫她打完那兩場官司後，她還欠了對方150萬。

  如果古美門每次都只給這個數，那這筆錢，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還完呢。

  「不少了，你就隨便幫我跑了跑腿，就賺了野原廣志三分之一的月工資啊！」

  古美門笑眯眯地拿出一個帳本，在上面劃了一道槓。

  「記住啊，十五個槓之後，你和我之間才算是兩清。」

  「你這個吸血鬼！」

  越水七槻忍不住罵道。

  「謝謝誇獎，歡迎光臨。」

  古美門挑了挑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越水七槻看著古美門的臉，動了動嘴，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她和古美門也相處過一段時間了，倒不如說，他這個人的個性，別人越罵他反而越高興。

  他就喜歡看人家惱羞成怒的樣子。

  「我都為你做了這麼多事，你總該給我一點辛苦費吧？」

  越水七槻無奈地說道。

  古美門想了想，也對，不能竭澤而漁。

  於是他拿出錢包，從裡面數出幾十張鈔票。

  「夠了吧？這麼一大迭，大鈔哦！」

  「什麼大鈔啊，數來數去的，別人還以為你給了多少呢。」

  越水七槻無語地接過鈔票。

  嗯，三十張……一千的面額。

  「你就不能多給點嗎？我這段時間都窮到在秋葉原的女僕咖啡店打工了，每天都要面對一堆死肥宅油膩的臉，聞他們身上那種不洗澡的臭味，本來就夠噁心了。」

  古美門斜著上下看了她一眼：「你這種男人婆，還有女僕咖啡店會請你？」

  「怎麼沒有，我在那裡還挺火的！」

  越水七槻驕傲地挺了挺胸，伸手撩了撩腦後的髮絲。

  「再說，我本來就長得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稍微打扮一下，很好看的好不！」

  「那挺不錯的，給那些廢物摸兩下屁股和腿，估計很快就能把我的錢還清了吧？」

  「……」

  「夠了，你這個人就不會說些好話！」

  越水七槻實在受不了了，拎過自己的包，氣沖沖地起身就走向門口。

  「下次有事拜託你的話，記得再來啊！」

  古美門在她身後喊道。

  回答他的是狠狠的摔門聲。

  「你這個樣子，以後會有女孩子嫁給你嗎？」小哀在旁邊無情地吐槽了一句。

  古美門看了她一眼：「哆啦哀夢啊，同樣的話我不想再回答第二遍。」

  「塵世間的女子，不如你遊戲裡的老婆，對吧？」

  小哀撇了撇嘴。

  頓了頓。

  她的目光又看向了桌子上的一邊。

  桌子上放著一隻籠子，裡面有一隻一兩個月大的小倉鼠，正滴溜溜轉動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

  「你買這個東西回來做什麼？」

  「當然是拿來做實驗的。」

  古美門拿出一根麥穗，逗弄著籠子裡的小倉鼠。

  小倉鼠似乎很害羞，一見到有人類靠近，立刻鑽到轉輪里，嘎吱嘎吱地開始跑動，顯得非常可愛。

  「殘忍的傢伙。」

  小哀立刻毫不留情地說道。

  「喂，這話可不該從你嘴裡說出來，你過去實驗過的小白鼠還少嗎？」

  「小白鼠是小白鼠，小倉鼠是小倉鼠。」

  小哀理直氣壯地說著，伸出小手摸了摸籠子。

  倉鼠吱吱地叫了一聲，跑得更加起勁了。

  看著小倉鼠那萌萌噠的模樣，小哀扭頭看了古美門一眼。

  「對可憐的紗織做那種事情，你這個人還有良心嗎？」

  「什麼紗織，別給實驗對象亂取名字好嗎？」

  古美門翻了個白眼。

  他當然也可以買小白鼠，只不過賣倉鼠的寵物店就在附近而已。

  接著，他又從另一隻購物袋裡，拿出一架剛買的攝影機。

  「從今天開始，給你一個任務，每天準時給它餵食，隔一段時間記錄它的狀態。」

  「至於餵食飼料……」

  古美門從地上的麻袋裡拿出一捆小麥，還有蔬菜。

  小哀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糧食。

  這些都是從月影島上的村民那裡購來的，是當地種植的食物。

  她想了想，說道：「你懷疑那三名死者的死亡，也和他們長期食用月影島當地食物有關，因為那裡的土地和水源，都受到過白丸製藥公司，其分工廠廢料的污染。」

  古美門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所以我需要更進一步的實驗，看看這裡面有沒有關聯。」

  「那你這是在賭啊。」

  小哀不禁說道，「如果這隻倉鼠後面沒任何問題，那這場官司就很難贏了。」

  「錯了，這場官司本來就很難贏。」

  然而，古美門卻搖了搖頭，如此說道。

  「現場沒監控，警方從死者身體和兇器上檢測出了嫌疑人的指紋和DNA，嫌疑人有明確的作案動機，給偵探寄過犯罪預告信，在現場又留下死亡訊息，還有畏罪自殺行為，最後偵探又將這些全部串起來……一切的一切，怎麼看都是逆風局。」

  「唔，聽起來確實挺麻煩的。」

  小哀點了點頭。

  各種不利的因素，連她都有些懷疑，到底真的是不是麻生成實殺的人。

  「你覺得事情真的是委託人說的那樣嗎？」

  小哀不由問道。

  「如果事情的真相，其實還是麻生成實殺的人，而不是她所說的在犯案前死者就已經相繼死亡，那你所做的一切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嗎？」

  「哆啦哀夢，我和你說過的吧？」

  古美門看著她，淡淡地說道。

  「律師這個職業，從來不在乎事情的真相。」

  「即使委託人確實向我們說了謊，然而我們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無條件地去相信他們。」

  「畢竟，如果連委託人都不去相信……」

  「那在這個世界上，律師能相信的、應該去相信的東西，也就幾乎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