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二女碰面

  陽曆的一月。

  蘇周。

  眼瞅著就要進入陰曆的凜冬臘月，地處南方的蘇周冷的要命，街上的行人有的穿著不算很厚的羽絨外套，有的穿著中長款的風衣加毛衣，大抵是因為年關將近，人們討論的話題已經開始跟過年有關……

  但你要說年味兒？

  好像還真沒多少……

  現代的年輕人，對過年似乎早就沒有以前那麼重視，連春晚都爛的不能再爛，如果不是有好吃的還能放假，誰關心過年啊……

  你瞧？

  遊船上的那對情侶，嘴裡聊著的，便就跟過年沒多大關係，反倒是跟裴婧淑的演唱會有關……

  「我肯定是去顧懷安演唱會，他那邊能聽得更多啊，能值回票錢來！」男生振振有詞。

  「我不管，你不跟我去裴婧淑演唱會就分手！」女生毫不避退。

  「不是，多大點兒事兒啊就分手？大不了咱們各去各的唄！」

  「不行！我跟伱說你……」

  近日，跟這有關的話題總是層出不窮，因為顧懷安和裴婧淑同在一個城市，同一天開演唱會，所以很多人會糾結到底要去誰的演唱會。

  這對情侶夠令人羨慕了，他們可是同時搶到了裴婧淑和顧懷安兩個人的演唱會門票啊！

  河邊的一間羊肉館，一頭短髮，背影窈窕的裴婧淑就坐在窗邊，透過擦得透亮的窗戶，靜靜的看著他們……

  已經是深冬，到了女明星最難熬的季節，平常凍壞了，私下裡出門的裴婧淑肯定會穿寬厚的衣服來保暖，純白色的長褲和黑色的高領毛衣將她的身材襯托的緊緻又纖細，銀白色的皮草外套跟毛衣顯得相得益彰，整個人給人一種很是富貴的感覺。

  大抵是今年剪掉了留了二十多年的長髮，裴婧淑總是很不習慣，到了冬天會覺得脖子冷，所以專門圍了一條圍巾……

  哪怕房間裡開著空調，有暖氣，脫掉了皮草外套的她，也還是沒有摘掉圍巾。

  「咕嘟咕嘟……」

  面前的鍋子升騰著熱氣，水總算煮開了，掀開鍋蓋，一股獨屬於羊肉的膻味撲面而來。

  冬天是吃羊肉的好季節，不分地域，全國各地到了年關都會吃羊肉，沒有一頭羊能在冬季活著離開我們國家……

  助理去買青團了，身為本地人的裴婧淑很清楚這個季節沒好吃的青團，再說從小吃的東西她也沒什麼興趣。

  她只是一個人，坐在這小包間的窗戶邊緣，靜靜的看著外面的遊船……

  像是，在等人。

  冬天的蘇周真的冷的要命，又濕又冷，主要是沒有暖氣，人在冬天的南方真不一定有北方舒坦。

  像是今天，你看那小河上，都有冰冷的霧氣升騰著。

  這讓裴婧淑都不敢伸手去觸碰窗戶，因為她很清楚會冰到她的手。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下雪了……

  雖說地處南方，全年氣溫數據沒低過，但蘇周到底也是有雪的，當地有句話叫做「清明斷雪，穀雨斷霜」，這說明一直到4月份蘇周都有可能下雪。

  而蘇周的雪，也總是很別致。

  「初雪啊……」

  忙著演唱會相關事宜的裴婧淑最近有些疲累，不過精神頭明顯好了一些，那晚跟顧懷安聊過後，即便結局不怎麼好，可她好像釋懷了一些，不至於跟以前一樣總是吃不下睡不好了……

  「咚咚……」

  店裡，放著熟悉的旋律，那是顧懷安的新歌，名字叫做《溫柔》。

  句句熟悉的聲音，傳入裴婧淑的耳畔……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為什麼，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卻孤單到黎明！」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為什麼，我的心！」

  「那愛情的綺麗，總是在孤單里！」

  「再把我的最好的愛給你！」

  她好喜歡這首歌，但不喜歡那句「不打擾是我的溫柔」，裴雅總說她「口嫌體正直」，她自己也清楚有些時候自己太驕傲了，導致死要面子活受罪。

  也蠻後悔她撕掉了拿兩張顧懷安演唱會門票的，她去不了，可以給朋友啊……

  「咕嘟咕嘟……」

  面前的鍋子冒著熱泡，熱氣不斷蒸騰，裴婧淑的眼神里卻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未來她和顧懷安會怎麼樣，她承認自己已經沒有那麼怪他了，但還的確稱不上一句「原諒」。

  同時，她卻又真的的確蠻怕顧懷安對她死心，或者被別人搶走……

  最近的她，就是那麼矛盾。

  時至今日，時隔半年有餘，到現在，她都還是沒有想明白到底為什麼他們之間會發生這樣的事。

  到底為什麼，顧懷安會……背叛自己。

  而這一切，她想，今天會有個答案。

  最近的裴婧淑很忙，演唱會開始在即，幾乎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空出時間來。

  已經到蘇周一周多了，裴婧淑連家都沒回過一趟，卻在今天，百忙之中抽出空來來到了一家路邊的餐館，足以說明這件事情對她的重要性，以及來人對她的……

  特別。

  「小姐，這邊請……」

  耳畔傳來的服務生的聲音，打斷了裴婧淑的思緒。

  將那張禍國殃民的俏臉從一直托著下巴的手上挪開，裴婧淑轉過頭去，望向門帘之外。

  「謝謝……」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遣走了服務生後，一道倩影推開門帘，帶著些許外面的寒意，也有些風塵僕僕的，就這樣走了進來。

  面前的女生身材高挑，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長款大衣，裹著純白色的圍巾，大衣的下擺能看得見白色的裙邊，大抵裡面穿了裙子還能看到肉色的光腿神器的痕跡……

  襪子是長筒，小腿下面是白色的襪子和白色的高幫板鞋，整個穿搭給人一種「初戀系」的感覺，嚴格來說並不適合面前的女生。

  一頭燙的微捲髮質說不上好的長髮隨意披散著，倒是給她平添了幾分溫柔。

  值得一提的是，縱然裹得如此之厚，在胸口位置卻總是有些突出，這潑天的富貴總讓很多女生羨慕異常……

  「呼……呼……」

  她好像很冷，進來以後一直在搓著手，搞笑的是她的手一直縮在大衣的袖子裡，吹又有什麼用呢？

  她總是有種，腦幹缺失的美。

  少頃。

  似乎是緩過來了。

  「好久不見。」

  摘掉了白色的口罩，也摘掉了白色的貝雷帽，一邊將粉紅色的外套脫下來掛在旁邊的衣架上，一邊抿嘴沖裴婧淑笑著……

  商卓妍眨動著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與她打著招呼。

  「坐吧。」

  裴婧淑冷著臉並沒有給什麼好表情，縱然她從小到大優良的家教養成的教養讓她總是會下意識地禮貌，可她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對這個要撬自己牆角，讓她和顧懷安虐成如今這樣的「罪魁禍首」，笑。

  下意識捋著臀兒坐下，裴婧淑抬手示意。

  「呼……好好……」

  搓著手坐下，脫掉了粉色大衣的商卓妍裡面只穿了一件純白色的裙子，說實話這跟她的人設並不搭，她總是很喜歡五顏六色，可現在她的頭髮是全黑，她的裙子是全白，她的大衣是全粉……

  裴婧淑那雙似水眸子，從始至終一直盯著商卓妍看，她們曾經是朋友，也曾一起參加過節目，商卓妍性格很好，無論任何節目上都能跟一起的女嘉賓處成好姐妹……

  考古《水晶戀愛季》的開播初期，很多人也都還記得她抱著裴婧淑的胳膊、西琳的胳膊，像是樹懶，也像是好閨蜜的形象。

  裴婧淑總是想，如果不是情敵，她很願意跟商卓妍這樣的女生做閨蜜……

  這個世界上，沒有女生不願跟這樣的女生做閨蜜，跟她相處很舒服，沒有距離感。

  「幹嘛這麼盯著我看？」

  只是簡單暖和了一下，商卓妍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拿筷子夾羊肉吃，她早上趕飛機過來，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儘管「吃貨」的人設在她這裡已經剩下了沒多少，可生理上的「餓」卻怎麼也跟「饞」掛不了鉤。

  「很意外。」

  裴婧淑沒有動筷，只是坐在對面盯著商卓妍，說句實話她還真沒想過她們這「久違」的一次見面，竟然會這麼的……

  和諧？

  嗯。

  太和諧了。

  她來前，姐姐甚至把商卓妍跟她有可能打起來「薅頭髮」的假設都提出來了，為此還打算親自跟來的。

  「嗯？」

  商卓妍放下筷子，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紅潤的嘴唇，端起一邊的大麥茶喝了一口。

  好喝嗎？

  並不。

  「這什麼茶啊，真難喝……」

  商卓妍不懂茶，但不是沒喝過好茶，更不是沒喝過冬季店裡的熱飲，卻還真不是很喜歡很多店裡冬天都會用的大麥茶。

  裴婧淑沒有回答她茶的問題，只是朱唇輕啟，輕輕說著：

  「你比我想像中的狀態，要好一點。」

  她的語氣很冷，事實上她一直都應該這麼冷，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她的妝也像是給這份「清冷」加分一樣，全妝，精緻又立體，那五官像是最冰冷的冰刀一樣，仿佛要刮掉人的骨頭。

  相較而言，今天商卓妍的妝卻顯得有些低調，只是簡單的素顏妝，而明明她能畫不輸於裴婧淑任何一點，很妖艷的妝的！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樣？」

  大麥茶很難喝，但好歹是熱飲，不是自己請客，商卓妍也就沒挑剔，先暖和身子再說。

  「應該失魂落魄？應該魂不守舍？還是應該像罵我的人說的一樣，直接去死啊？」

  她竟然能用很輕鬆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這是裴婧淑怎麼都沒想到的……

  說實話，這半年來她比顧懷安還慘，所有的工作都進入到無限停滯期，參加的節目基本上有她的片段都被刪減了，解約的賠償更是天價……

  這些都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口碑壞了，未來在這個內娛，可能已經混不下去了。

  在某種程度上，她已經算是被「封殺」了。

  裴婧淑想，如果自己面對這種「千夫所指」的境況，應該狀態絕對不可能是商卓妍這樣，所以在這一刻，她有點佩服商卓妍。

  同樣……

  也有些心疼。

  她的確不像她想的那樣狀態很差，但她能看出來，她在偽裝，在逞強。

  心疼，是人之常情，可惜很快就被裴婧淑從內心裡驅逐了。

  因為……

  她心疼別人，沒人來心疼她啊。

  「你今天約我來，不會就為了跟我吃頓飯，敘敘舊吧？」

  裴婧淑雙手環繞胸前，黑色的毛衣說實話跟她並不搭，她永遠都還是適合白色，像是最純潔的茉莉花。

  說到這裡，或許是覺得不夠狠，她竟然又補充了一句，更像是提醒的話：

  「我們可不是能私底下約吃飯的關係。」

  有句話她沒說，那就是見面沒打起來就不錯了。

  幾天前，她的助理接到了商卓妍那邊的消息，說是想要約她見一面，蠻突然的，裴婧淑的時間不好擠，卻還是擠出半天給她，裴婧淑不相信她喊自己來真就是為了吃頓飯。

  聽見這話的商卓妍並不意外，或者可以說她本就不應該意外。

  她繼續吃著自己碗裡的羊肉，今天她好像一點都不忌口，而且胃口很不錯，可能是桌上的菜覺得少了，不夠吃，她竟然又拿起手機來，掃碼點了幾個菜……

  「不介意我加幾個菜吧？」

  她說大不了我請客，就當彌補你了。

  「……」

  裴婧淑不語，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喂，不至於吧，不就是個男人嗎，我們至於因為一個男人，鬧成這麼難看的樣子嗎？」

  商卓妍撅撅小嘴，做出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的樣子，說著：

  「吶，你也看了，我現在都多慘了，我都付出多大代價了，我以後都混不下去了，我都得到報應了，多少人替你出氣了啊，你難道還不夠解氣嗎？」

  「不夠！」

  裴婧淑的眼神開始變得銳利起來，她黛眉緊緊蹙著，強忍著將面前碗裡的熱湯潑到面前這個女人的臉上的衝動，咬著銀牙，說著：

  「如果你喊我來只是為了說這些，那這頓飯我們也沒有必要繼續吃了。」

  說著……

  她起身，去拿外套，欲要離開。

  千萬別說她不禮貌，她真的夠有素質了，換個女生見到挖自己牆角的女生，就算不翻臉打人，也早就破口大罵了。

  而她到現在為止，別說罵了，連聲音大，語氣重都沒有幾次！

  你敢說她裴婧淑不禮貌，沒素質？！

  開特麼什麼玩笑！

  「誒別別……」

  商卓妍趕忙起身挽留，她做出一副輕鬆的姿態，拉著裴婧淑坐下，儘管裴婧淑很不想讓她碰自己，一副「嫌她髒」的樣子，她也只是眼神略微恍惚片刻，便咬著銀牙忍了下來。

  「解釋。」

  待得裴婧淑坐下，商卓妍也便不再賣關子，直接步入正題，說著：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顧懷安我們兩個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來給你解釋。」

  商卓妍不去做演員真的白瞎了，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那張精緻的像是洋娃娃一樣的俏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跟「沉重」相關，好像這些事情對她而言，無關緊要一般。

  如果顧懷安在這裡，應該會懷疑她是不是被人奪舍了，還是靈魂轉生異世界了。

  不可否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裴婧淑嬌軀一顫……

  但她到底還算堅強，只是微微抿嘴，直勾勾的盯著商卓妍，什麼都不說，像是在等她說。

  說實話商卓妍很不喜歡裴婧淑這幅姿態，甚至有點討厭，就好像一個老師在審視做錯事的學生一樣，上位者的感覺讓人很不爽。

  但她終究沒有把這個刺挑出來……

  她只是，做出一副「輕挑」的面孔，說著：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其實我也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我當初真的只是玩兒玩兒……」

  聽到「玩兒玩兒」這幾個字眼的時候，裴婧淑愣了一下，接著那張精緻的俏臉上浮現出了很多……

  不可思議的表情。

  儘管沒多少交情，認識不深，可她還是有理由懷疑面前的商卓妍到底還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

  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接下來，她說的話，更幾乎將裴婧淑對她的所有認知，所有自以為的了解，全部都擊成了粉末！

  她說，她和顧懷安之間，一直都是她纏著顧懷安，演唱會時候的草莓印也罷，過年的時候在他家所在的城市一起放煙花也罷，後來瞞著裴婧淑一起玩遊戲也罷，都是她主動纏上的顧懷安。

  顧懷安一直都是拒絕她的，一直都是說他有女朋友，請她自重，是她一直沒放棄，一直糾纏顧懷安，纏的時間久了，這才鐵杵磨成針，慢慢的把他給……

  融化掉的。

  在她的話里，她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喜歡纏著有女朋友的男生的，不知廉恥，不知羞恥，不要臉的女人。

  但話里話外，她卻又透露出一種「不在乎」，好像纏著顧懷安她覺得很有意思很好玩兒，卻又無關緊要一樣。

  你問她想這樣嗎？

  並不……

  哪有女人，願意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第三者啊！

  尤其是商卓妍這麼驕傲的女生！

  她之所以這樣做，也只不過，是不想在裴婧淑面前……

  低頭罷了。

  ……

  這章誰敢說水，勞資舌頭給你拽出來噶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