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它！真的是她！」

陳伯低聲道，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滑落下來，伴隨著眼淚滑落，一股莫可名狀的傷感彌散而出。

眾人心頭疑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其中舅媽與杜鵬的角度，根本就看不清壇底的情況，顧媽媽的位置倒是隱約能看到一些，不過也不甚清晰，只能隱約的分辨出有一個字跡，只有顧傾城角度最好，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古樸的酒罈底，用燒炭寫了一個淡淡的「莫」字。

「是個『莫』字，難道這壇酒跟陳伯有聯繫。」懷揣著這個念頭，顧傾城疑惑的問出聲來，「陳伯，這酒罈有什麼問題嗎？」

「不好意思，看到了故舊之物，一時有些失態。」聞言，陳伯回過神來，歉然道。

「陳伯，您認識這壇酒？」顧傾城問道。

「認識，二十年前見過一次，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卻再次見到，而且還有幸喝到一滴，我這輩子也算值了。」陳伯感慨不已，見眾人充滿疑惑的望著自己，繼續道：「這壇女兒紅，與我二十年前喝到的那一壇，是同一批的，也是同一個人釀造的，算起來，二十年前那壇酒的年份是八十一年，而這一壇已經是一百零一年的陳釀了，歷經二十年，這壇酒不光沒有變質，反而更加的香醇，真是一個奇迹！」

越是對酒了解的深，越是明白這種上年份的酒的珍貴，本來陳伯以為這女兒紅，能夠保存八十年而不變質，已經算是非常逆天了，沒想到現在連百年陳釀也出現了，怎不令他震驚而讚歎。

百年陳釀！

幾人咂舌，倒不是對這個辭彙有多深的理解，而是先前陳伯曾說過，那壇與這壇同一批次的八十年陳釀，就有人開價八十萬，卻沒有買到，現在二十年過去了，不光是這酒本身的價值激增，就連物價也飛漲了無數倍，兩者結合起來，這壇女兒紅的價值，眾人已經無法想象了。

咕嚕！

舅媽忍不住的就吞咽一口口水，眸光偷偷的瞥向那酒杯里的酒液，這一刻那晶瑩的酒液，不再是單純的液體，而是一堆黃金，金燦燦的耀的她眼都花了，一股名字叫做後悔的情緒湧上心頭，不過旋即就被她拋卻了，她不相信，不相信這是真的，認為這是陳伯與陸羽兩人串通起來，演的一場戲。

「老東西比我還會演戲。」

舅媽充滿敵意的望著陳伯，本來她以為自己做的已經很可圈可點了，先前用迫不及待的去向杜鵬討洋酒喝，來抬高杜鵬，可是見到陳伯的表演之後，他發覺自己太嫩了，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陳伯則直接是論滴去喝酒，那姿態那神情，逼真的一塌糊塗，眼淚更是說來就來，這演技只怕已經是成了精了，什麼奧斯卡影帝，在他面前簡直是弱爆了，連提鞋都不配。

心頭如此認定，舅媽直接就開口諷刺，「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了，還學人演戲，真是難為你了，報酬肯定很可觀吧！」

「鳳蘭，別胡說，陳伯不是這種人。」顧傾城外婆一驚，連忙喝止舅媽，旋即歉然的望著陳伯道：「老陳，鳳蘭是胡說的，您別當真，更別往心裡去。」

「對於這種庸俗的人，我沒有什麼好計較的。」陳伯搖頭道。

聽到陳伯說自己庸俗，舅媽頓時如被踩到尾巴的貓般，騰然起身怒視著他道，「你什麼意思，你說誰庸俗？」

「誰庸俗誰知道！」陳伯冷哼一聲，撇過頭去，跟她沒什麼好說的。

「我庸俗，我起碼沒有串通別人演戲，不會一大把年紀了還跟人合夥騙人，不會搞出什麼百年佳釀的噱頭，更不會誇張的用筷子去喝一滴酒…這麼大歲數還如此嘩眾取寵，你也不怕折壽嗎？」舅媽氣急了，口沫橫飛喋喋不休。

「鳳蘭，你閉嘴！」見到舅媽沒完沒了，而且越說越過分，傾城外婆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大聲斥道：「老陳不是你說的這種人，還不快向陳伯道歉。」

「道歉？憑什麼？」舅媽挑眉，讓她道歉根本沒可能。

眼看婆婆還要說什麼，她又道：「媽，不是我說你，現在社會很複雜的，各種詐騙從出不窮，什麼碰瓷，什麼切糕，什麼找托…各種騙人的伎倆不計其數，還是謹慎點好…」

見自己這個弟媳婦，現在連老媽也頂撞，顧媽媽臉色也陰沉下來，斥道：「夠了！」

「陳伯，真是對不起…」顧媽媽歉然的望著陳伯，希望他不要介意。

「你不需要道歉的，又不是你的錯。」陳伯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話鋒一轉道：「我們還是說這女兒紅吧。」

「好好…」顧媽媽自是沒口子的答應，只要陳伯沒生氣就好，而舅媽本來想要在說些什麼的，不過注意到顧媽媽威脅的眼神，她終是沒說什麼。

這倒不是說她怕了顧媽媽，而是現在根本就不適合與她鬧僵，這不利於她計劃的實施，而且潛意識裡，她還是想要聽聽這陳伯怎麼說。

「傾城恐怕也看到了吧，這壇女兒紅壇底寫的是一個莫字，釀造這女兒紅的人家正是姓莫。」陳伯看了一眼顧傾城，繼續道：「說起這壇女兒紅，其中還有一番典故呢。」

「是什麼典故？」顧傾城脫口道。

正常人聽到這個，怕是都會問上一問，顧傾城也不例外，更何況是她的好奇心，此時已經完全被勾起來了，自然不會放過詢問。

「還能有什麼典故，就是胡說八道唄。」舅媽撇嘴道，自然不會相信有什麼典故，只當這個陳伯是故意的，所謂的典故不過是為了抬高女兒紅，順帶吹捧陸羽罷了。

大家對舅媽都不感冒，而且也被陳伯的話吸引，所有人都沒有理會她，顧傾城更是催促道：「陳伯，到底是什麼典故？」

陳伯並沒有開口，而是深深的望了一眼陸羽，接著是顧傾城，然後其唇角掠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這笑容讓顧傾城心頭一突，莫名的感覺這典故似乎與自己有關聯，可自己不過第一次見到這酒，典故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顧傾城百思不得其解，可是這感覺卻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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