汎冽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說,倘若我及早將吞魔果的真相告訴你,你便能避免這場混戰?就憑你?」
青遙愣住,被他問得張嘴,居然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是啊,如果汎冽及早將事情告訴了他,蓬萊的那些弟子們,就能死裡逃生呢?
這場混戰,就能避免嗎?
以他一人之力,他怎麼可能打得過玉暨,以他一人之力,他怎麼可能擺平得了吞魔獸的殘魂。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甘心,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生命,都在這一場混戰中殞命。
「這麼多的人,死了這麼多的人,你們難道就沒有半點愧疚嗎?你們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望著他們,他悲愴地嘶啞了聲音,眼中是難掩的痛苦與絕望。
「可笑,殺人的,是你蓬萊的人,我為何要感到愧疚?」大殿門口,他冷冷地看著大殿之內頹廢的男人,殘忍地將事實的匕首插入他的心臟,冷漠地瞥他一眼,他轉身離開。
門口,大祭司含笑看他,道:「七丘的人正在為人解魔,與其在這裡自哀自怨,倒不如去做點有用的,不要總是讓旁人替你們蓬萊善後。」說完,他轉身隨著汎冽離開。
醫廬內,蘇蛋蛋與小學徒拿來吞魔果為魔化弟子解魔,看著慢慢恢復神智的同門們,小學徒痛苦地淚流滿面,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嗚嗚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吞魔果可以解魔氣,為什麼?」
蘇蛋蛋不解地道:「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小學徒悲憤地猛然起身,指著自己青得發光的臉叫:「你看著我的臉告訴我,這叫很好嗎?我明明可以跟大家一樣恢復正常的,可是你看看我現在的這個樣子。」說到這,他崩潰地望天哀嚎,「蒼天啊,為什麼要耍我!」
強忍著想笑的心態,蘇蛋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節哀順變。」
這時,旁邊,第一個恢復神智的弟子忽然崩潰地失聲尖叫,蘇蛋蛋和小學徒都嚇了一跳,扭頭看他,卻見他忽然臉色一變,「哇——」地一聲嘔吐起來。
地上,是他嘔吐出來的碎肉,望著地上嘔吐出來的東西,他忽然跪了下去,顫抖著撿起嘔吐物里的斷指,紅了眼睛。
「哇啊啊啊——」一聲嘶吼,他痛苦地哭吼而出。
就算恢復成人,可是他永遠不會忘記,他曾啃食自己的同門,殘骸自己的兄弟,那些畫面那些事情,將永生永世,伴隨著他。
蘇蛋蛋和小學徒沉默地望著眼前的一幕,誰也說不出話來。
蓬萊混戰,那些活下來的人,未必就是幸運的。
「你要繼續留在蓬萊嗎?」蘇蛋蛋問。
小學徒嘆一口氣,道:「不留在這裡,我還能去哪裡?」
「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去闖蕩江湖。」她說著,扭頭看他,揚眉笑起來。
小學徒動了心,可一摸臉頰,愁眉道:「算了,我這個樣子,到哪裡都會被嫌棄。」
她道:「難道你呆在蓬萊就不會被人嫌棄嗎?蓬萊如今變成了這個模樣,你再呆下去,也沒有意思,不如跟我一起離開,去看看這個世界。」